过完生日第二天张云雷就莫名其妙的发烧了,原本想着在家睡一觉就好了,一觉醒来发现烧的更厉害了,于是被姐姐催着,非让上医院看看去。才一出了门,还没打着车呢,发了个微博纪念一下可怜的自己,下一秒杨九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自己上医院啊?”杨九郎上来就是这么一句,没有任何前言,正发着烧的人有些懵,点了点头,也不管电话那边看不见他的动作。杨九郎没听见张云雷的回应,索性自己继续往下说,“你在门口等着,我开车去接你。”
还好过了早高峰,车辆一路畅通,杨九郎很快就出现在了那人面前。张云雷烧的迷迷糊糊,嗓子还有点哑,看见杨九郎过来就咳了两声,用力摆了摆手,“翔砸!”
“欸别喊,嗓子都哑了。”杨九郎几步上前,拉着人胳膊腕就往车上拽。眼看着这人外头穿个黑羽绒服还没拉拉链,里面就穿了个薄薄的白半袖,真不知该说他什么,杨九郎把车里的空调提高几度,瞥他一眼,“你这是过冬天呢还是过夏天呢?”
张云雷阿嚏一声代替了回答。
后来医生对于现在年轻人爱俏不穿棉的一番说教张云雷一个字也没听见,只觉得人昏昏沉沉的,像还没辍学的时候听数学课那种感觉,等到医生终于说完了,护士拿着两瓶药来给他挂水,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正在医院呢。
“你睡会吧,我给你看着。”耳边是杨九郎的声音。张云雷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反正是不记得后面发生什么了。再醒来时迷迷糊糊就听见杨九郎正在一旁接电话,窗外的天色好像已经暗了,闪着霓虹的亮光。
“嗯,没事,烧已经退了,是,这瓶输完就没了。”
张云雷咳了两声,一开口才觉得嗓子一阵撕裂的疼,忍不住撇了撇嘴,“我的天,嗓子好疼。”
杨九郎挂了电话,走到张云雷旁边,“能不疼嘛,发炎了。得了得了,你快别说话了。”
张云雷闭上嘴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杨九郎的手机。杨九郎立刻明白了,他是想问刚才自己在和谁打电话,“哦,大林,问问你怎么样了。怎么样饿不饿?一天没吃饭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张云雷摇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手比划出一个杯子的形状放到嘴边。
“渴啦?我去给你倒水。”杨九郎拿了一个纸杯到饮水机前,接了多半杯热的,又兑了少半杯凉的,这才拿给张云雷,“角儿,学哑语说多了,这回真成小哑巴了。”
张云雷愤愤抬手作势要去打他,又觉得没什么力气,就只瞪了他一眼。喝了点温水,又在杨九郎的逼迫下吃了碗粥,等到最后半瓶药输完了之后,张云雷已经彻底精神起来了,虽然说话还是有点费劲。
张云雷住在玫瑰园,杨九郎得把人送回去才算完成今天的看护任务。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思索片刻,杨九郎摸出身份证,“要不今儿晚上甭回去了?到家都得十一点多了。”
张云雷瞪大眼睛疑惑的嗯了一声,他虽然因为生病而确实很累,但孤男寡男的,他又素来喜欢男人,这怕是要出事的节奏啊,这个杨九郎,明知道自己什么心思还提这种建议,他莫不是也……张云雷想想就开心,于是连连点头,双手合十放在脸侧做了个睡觉的姿势,示意自己很困了。
医院的病房熄灯都早,俩人走在楼道里,只觉得安静极了。张云雷拍了拍杨九郎的肩膀,杨九郎以为他有什么事呢,一转身,这小狐狸整个人就跳进了他的怀里,挂在他身上还用脸蹭了蹭他的脖颈。
小哑巴见到老街坊的时候就是这样兴高采烈的跑过来,一跃挂在他身上的。杨九郎回忆起在台上的样子,按流程他需要把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可那人没出音的气声就落到了自己的耳边,“九馕,我累,不想走路。”
算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
杨九郎伸出一只手托住那人的腿根,另一只手拢上他的背,轻轻拍了两下,像抱小孩子似的轻声哄着,“那你别乱动,我抱你走。”
那时候的张云雷活像一副骨头架子,身上统共也没二两肉,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跟个女孩子体重也差不了多少。杨九郎抱着人,只觉得轻的吓人。他倒是乖巧的一动不动,伏在杨九郎肩上安安静静,像睡着了一样。
可杨九郎就是觉得哪里痒痒的。
他明明不重,走到停车场这段路明明不远,可为什么杨九郎喘得厉害,心跳的厉害,就像是……上学时跑完一千米的少年看见喜欢的姑娘站在不远处拿着冰水等自己,不,不是姑娘,杨九郎眼前看到的,是怀里这人。
杨九郎加快几步,腾出一只手打开车门,将人放在副驾驶上,刚要起身,一双纤细的手臂迅速环住了他的脖颈,张云雷睁开眼睛正望着他。四目相对,杨九郎在心中粗略估计了一下,两人鼻尖之间的距离绝超不过三厘米,这三厘米,几乎是他目前仅剩的心理防线,但凡张云雷再做什么,杨九郎头脑中就已经没有回应方案了。
但张云雷什么都没做,他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杨九郎的脖子,侧过头去咳了两声,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觉得嗓子疼,懒得张嘴,于是作罢了。
杨九郎觉得已经听到了自己心脏打鼓的声音,迅速给人阖上车门,自己钻进驾驶位发动了车。此刻还哪里想着找什么酒店,深觉再在他身边多停留片刻,事情就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于是一脚油门走上了回玫瑰园的路。
张云雷没有多问,或许是因为他真的不舒服,开口说话嗓子实在遭不住。但也可能,有些话本就不必说透。
夜里路上没有什么车辆,杨九郎也就开得很快,至少比来的时候快了许多。一路飞驰,车停在了玫瑰园门口。门口保安认识杨九郎,笑呵呵的给开了门,杨九郎也就将车开进了院子,停在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张云雷,他闭着眼睛,似乎睡着。思索片刻,杨九郎打算将人抱出来,才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张云雷便睁开了迷蒙的睡眼,伸出手臂环住了杨九郎的脖颈。
于是又变成了张云雷挂在杨九郎身上的姿势,杨九郎轻轻拍拍人的背,柔声道,“到家了你还不下来,一会儿人看见了。”
张云雷摇摇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埋在杨九郎肩上,一动不动像个小猫似的。杨九郎心想,成吧,估计这个时间师父师娘也都睡了,抱着他进去应该也没人看见。
“哎呦,你们这干嘛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尽管那人已经将声音压得极低,也还是吓了杨九郎一跳。回头一看是穿着睡衣的大林,他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张云雷挂在自己身上。
“呀,你怎么在家呢。他这不是不舒服嘛,不想走路,我给他送回来。”杨九郎压着声音解释道,生怕惊醒更多的人。
“你俩可真行,就这姿势,啧啧啧。诶,快上楼吧,要万一让我妈看见你这么抱着他,杨九郎,你就完了。”大林眯着小眼睛打量着俩人,意味不明的笑笑,临回屋之前还拍了拍杨九郎的肩膀,“舅妈晚安。”
杨九郎没反应过来,郭麒麟倒是看见趴在人肩上的张云雷睁开眼睛嗔怪的剜了他一眼。郭麒麟心道,我就知道这人没睡着,他就是故意撩拨人家呢。
杨九郎把人抱回房间,给人盖好被子,又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这才起身离开。却没注意到窝在被子里那人偷偷露出的得逞的笑。
年后开箱,四队在湖广会馆演出。天水碧色的大褂还差两个扣子系上,偏张云雷自己不动手,央着杨九郎给他系,正这时候,上场的演员下来了。张云雷认得他,是叫李欧的,之前见他弹过吉他。
“师哥,该上场了。”李欧笑嘻嘻的打断了俩人之间你侬我侬的气氛,张云雷点点头,推着杨九郎上了台。报幕的姑娘声音清亮,“下面请您欣赏相声学哑语,表演者张云雷,杨九郎。”
“嗯?学哑语?”杨九郎疑惑了一下,节目单上写的是学哑语吗?接着就看见张云雷眯着眼睛笑了,不用问,准是他的主意。
一拍额头,小哑巴入了戏。上蹿下跳的小狐狸藏不住尾巴,却偏要假装严肃,杨九郎一不小心就看的出了神。看着他比比划划的样子,杨九郎立刻想起那个因为嗓子疼而说不出话的小哑巴,他趴在自己怀里的温度瞬间围绕周身,糟了,心里乱了,今儿这活算是废了。
这可糟了,往后再看见小哑巴,心都会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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