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说完,就发觉这距离有点危险。他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一会儿宋亚轩动手打架,会出什么招,他该怎么挡回去。
不过也有料错的时候。他这话说完,宋亚轩当真凑近闻了闻,评价,“一股汗味儿。”
宋亚轩是贴着刘耀文的脖子吸气的,鼻尖蹭过皮肤,明明只有丁点儿的接触面,刘耀文却痒的想往后退个八百米。
操场上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传过来,走廊上吹进来凉风,水龙头没拧紧,水滴“嗒嗒”地落下去。
刘耀文的喉结动了动,才被凉水降下去的热又涌上来,他嗓音有点发哑,“不臭吧?”
宋亚轩靠着瓷砖没动,换了个评价,“还行。”
他可能是魔怔了,竟然觉得他同桌这冷冷淡淡还略带嫌弃的眼神很招人,刘耀文勾唇,开玩笑:“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宋亚轩瞥见他眼里的笑,“这还不够好听?要求真高。”说完,自己眼里也有浅薄的笑意荡开,碎光粼粼。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刘耀文想起刚才的球赛,“老许和主任太靠不住,仿佛八十岁老爷爷,就差拄根拐杖坐球场边下棋了。”想起主任平时蹲校门口抓人的英姿,“大概只有在校门口,教导主任才会发挥出奥运冠军一般的爆发力。”
“老许在课上说过,”宋亚轩回忆起来,复述道:“他大学时参加校运会,勇夺三千米长跑第二名,他妻子就是在那场比赛结束时,作为校报记者来采访他,最后被他的英姿所折服的。”
“记这么清楚?”刘耀文抬手,勾了他同桌清瘦的肩,“老许考试前勾重点题是很精准,但这些话就可以不用信了。他以前还吹牛逼,说他曾经是学校书法社的社员,写了一幅《春江花月夜》挂出来展览,他妻子就是因为那潇洒的毛笔字,倾心于他。”
宋亚轩:“……”
刘耀文的手习惯性想插口袋,动了动才反应过来篮球服没口袋,只好不太自在地把手臂垂一边,跟他同桌讲,“听听就行,别信。”
宋亚轩抓重点抓得十分精准:“六十分,你怎么知道老许考试前勾重点题勾得很精准?”
“……”刘耀文停下话,临时没能编出理由,最后给出个万能答案:“我猜的。”
“哦,这样。”宋亚轩没追问,在出科技楼时套上校服外套,往二教走。
刘耀文还热,单手拎着校服搭在肩上,语气很轻松,“你说……我们帮主任赢了比赛,还把高一年级组的面子也留住了,主任下次见了我,会不会给个笑脸?”
宋亚轩看向刘耀文,“汝与城北徐公,谁想得美?”
刘耀文笑出声来,“哈哈哈是我,我想的美!”
宋亚轩听着他清朗的笑声,瞥见主干道旁小水池映出的蓝天——今天天气真好。
一进教室,刘耀文和宋亚轩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最后是不是放水了!这水放得妙啊,投篮往地上捶天上扔,往敌人手里塞,就是不对准篮筐!”
“我们大气,给高一老师留面子!”
“主任平时追鸡撵狗跑得像脚踏风火轮,一场篮球赛,竟然只挥了挥手!道德沦丧哈哈哈!”
“太刺激了!文哥亚轩儿牛批!”
整间教室吵嚷的跟菜市场差不多,几个男生在变声期,非常具有辨识度的笑声连对面的教室都能听见,隔壁教室还有人在后门探头探脑地,想看看是什么情况。最后纪律委员以扣文明操行分为威胁,才把一众热血上头的男生赶回了座位。
严浩翔和贺峻霖因为地域优势,转过身压着嗓子找刘耀文说话,“我靠,文哥,你跟宋亚轩太他么牛逼了!特别是高一那两个年轻老师的脸色,跟贴了表情包似的!”
刘耀文跟宋亚轩组队,专心致志体验篮球乐趣,没注意到别的,“你说的哪两个老师?”
“就最年轻那两个。高一那边传话来,说那两个老师放狠话,要血洗高二年级组,Fg立不得,立了就千疮百孔,经不住风吹,秒倒。”
严浩翔语气没贺峻霖那么夸张,接话:“没想到遇见文哥和宋亚轩儿,被血洗了。”
学生赢了老师是一件很让人兴奋的事,整个下午,教室里都很躁动,课间,教室外面的走廊上,还比平时多了不少特意来围观的女生。大课间刘耀文遁走,只剩宋亚轩一个人迎接视线的攻击。
不过他同桌走了,没人扰乱他的注意力,宋亚轩抽了支笔开始刷题,尽量屏蔽外面传来的笑声和呼声。
手机在桌子里震了一下,宋亚轩左手伸进去拿出来,打开看,刘耀文的微信。
“还在被围观吗?”
宋亚轩回复:“。”
隔着屏幕,刘耀文都能感受到来自同桌的浓浓怨气,估计敲下这个句号时,心情正在暴躁的边缘游走。
芽芽拎着自己的黑白色小水壶,左右打量,“哥哥,可乐哥哥为什么没来?”
刘耀文按熄手机,低头看他弟弟,“因为你可乐哥哥要上课。”
芽芽疑惑:“那为什么哥哥不上课?”
刘耀文揉了揉芽芽的头顶,语气轻松地回答:“因为你哥哥我聪明,不用上课也能学得很好。”
把小号安全头盔给芽芽戴上,“那个给你糖的钱叔叔,你又见过他没有?”
芽芽双手扶正自己的头盔,回答:“刚刚才看见啊!”
目光一凛,刘耀文问,“他在校门口?”
“对,他刚刚在路边,那棵树下面。我跟哥哥从学校出来,他就走了。”芽芽开心地指指自己的眼睛,“我视力特别好,不会瞎,我们班已经有人戴眼镜了,班长说他们是四眼仔……”
刘耀文盯着芽芽指的那棵树,看了好几秒,嘴唇线条绷紧。
晚自习,老许捏着张试卷走进来,“我在批你们的作业,批了一半,发现有一道题错误率达到了可怕的百分之七八十!占用你们五分钟时间,我把这道题仔细给你们讲讲。”
宋亚轩看了眼老许写在黑板上的字,低头继续做物理试卷。临近期中考,作业比平时多,老师开始争分夺秒地拖堂,课间十分钟被占一半,就没剩下什么了。
“靠了,这题我真写错了。”贺峻霖手握成拳敲敲脑袋,回头问宋亚轩,“这道题你,”见宋亚轩在写物理,根本没搭理老许,他卡了一秒壳,“你做对没?”
“对了。”
贺峻霖没怀疑,不管哪一科,一道题正确率多少,心里大致有数。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什么题型用什么公式考察哪个知识点的,那这道题没多少做的价值,反正会做不会错。如果一道题看了又看,研究了又研究,战战兢兢不敢确定不敢下笔,那百分之□□十都会错。贺峻霖自己属于后者,明显,宋亚轩属于前者。
他悄悄嚎了一句,“我现在这正确率去考期中考,跟穿个新手装去打终极BOSS有什么区别!”
严浩翔听见他在哭丧,问他,“期中考是终极BOSS,高考是什么?”贺峻霖深沉道:“高考是个地狱级难度的bug!”他又想起来,“等期中考完后开家长会,老许应该会把我交上去的手机和游戏机还回来吧?这大概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宋亚轩停笔,“家长会?”
“对,就是家长会!学校要求每个学生的家长必须到,到不了的也要亲自给班主任打电话,说明原因,不过,”贺峻霖看了眼宋亚轩旁边空着的课桌,“文哥没家长,呸,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文哥家长会从来没人到,位置都是空着的。不过文哥无所畏惧,主任都拿他没办法,家长会不来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
说到这里,贺峻霖又忍不住八卦几句,“综合各种猜想,我猜文哥家里可能出了什么情况,比如父母离婚什么的,导致文哥叛逆期严重,干脆不学了。不然按照文哥中考那么牛批的成绩,再怎么玩儿也能稳坐年级前十名!”
宋亚轩没多的话,只道,“是这样。”
这个班里跟刘耀文关系最好的,大概就是贺峻霖了。他现在能确定,刘耀文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家庭情况,透露给除班主任老许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这时,讲台上的许光启瞄准了最后排,“贺峻霖,看看,就是因为你不好好听课,窗户外面都下起雨来了!”
贺峻霖在自己被点名的瞬间立刻坐好,听完忍不住望了望窗户外——确实在下雨没错,可是,这特么也能怪我?
一道题讲了五分钟,考察的知识点讲了五分钟,延伸出来的题再讲十分钟,等许光启终于肯放过他们,第一节晚自习的铃都响了。
许光启跟没听见似的,神态自若,“耽误了同学们两分钟,你们继续做作业,有什么问题可以来办公室问我。”
虽然下课铃响了,但整间教室除了上厕所的,几乎没人动,全都在抓紧时间写作业。
最后一排,宋亚轩低着头回微信。
刘耀文:“有点烦躁。”
宋亚轩手里的笔转了一圈,回道:“?”
界面上方,“对方正在输入……”出现了几次,但什么信息都没发过来。
宋亚轩没加几个微信好友,也不喜欢发微信,因为打字很麻烦,语音更麻烦。
但这次,他还算耐心地等,看刘耀文输入到底输入了什么内容。
过了快两分钟,刘耀文的消息终于出现在了聊天框里。
刘耀文:“就很烦。”
三个字打了两分钟?
看完,宋亚轩手指在屏幕上方悬了几秒,接着打字:“跟你打一架?”
想了想,他又追加道,“两架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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