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作战都是扬长避短,哪有直接用自己的软肋往人家的盔甲上撞的。永琪看准了这一点下令所有八旗骑兵轻衣简行手持重弓,待火炮一响对面硝烟四起便急速出击,象群的声音重,清兵的耳力好,以声音判断方向万箭齐发,如今满洲重弓射程远威力大,只要技艺到家,甚至可以直接把人钉死在地上,而他身后的这些八旗精锐自然都有这个本事。象群重伤之下必然骚动,清兵再奔马而袭,但求一胜。
这法子听起来可行的,但就怕是纸上谈兵。八旗参将纷纷踯躅着不知该作何选择,这位五阿哥管家治兵是有几分能耐,但良相却不一定是良将。
私语声四面而起,傅恒不做言语,永琪坐在中央面上不显心里却随着这该死的沉默而打起了鼓,手一下两下的敲着桌案,试图隐藏内心的慌乱,萧剑与他对视一眼,上前一步拱手道,“末将愿领兵一试,再拖下去也是个死,为何不折腾一番”
永琪感激的冲他笑了笑,尔康瞥了眼傅恒的脸色也要上前,却被两蓝旗参将抢了先,“将军是两蓝旗主,旗主说什么奴才们照做便是。”
八旗制度严苛,既然出征礼上乾隆钦点永琪掌管两蓝旗,这些人便将他视为主子,哪怕永琪私下里说过许多次不习惯‘奴才’这个称呼却还是拗不来他们的称呼。
有了两蓝旗拥护这场仗便好打的多,在妥善安排了粮草补给以及行军路线、援军方案后,主要由两蓝旗以及索伦军组成的精锐部队再一次迎战了象群。
老天很给面子,一向湿漉漉的天竟然罕见的艳阳高照,红衣大炮齐声连发轰得硝烟弥漫,灰白交织间箭声簌簌,马蹄疾快的冲向那一片混乱的战场……
清军大获全胜,将战线推据到了缅甸境内,虽然离边境线不过三十里,但至少云南的百姓不会再受到战火袭扰。大军凯旋当晚,傅恒亲迎于中缅边境,又在大营设宴庆功。奉承话如潮水一般向永琪涌来,一杯接一杯的烈酒入口,喝的他脸红耳热。然而这样的场合越热闹越喜悦他就越想小燕子,真想让她和他一块感受这样的快乐。
可当他转着酒杯望着帐外那轮圆圆的月亮,手掌的伤口被洒落的酒蛰的生疼的时候又觉得,她还是不在的好。
不然她一定会特别的心疼,一定会骂他上了战场不小心,一定会骂他不知道爱惜自己就知道往前跑。
“刀剑不长眼你也不长眼吗?你不知道躲着吗?”
眼前好像真出现了她这幅气呼呼掐着腰的模样,见他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的踢在他腿上,“笑,你就知道笑!一点都不把我的话往心里去……”
捷报传的很快,八百里加急没几日便到了京城,乾隆顿觉扬眉吐气特设八旗家宴,永琪不在,小燕子这位五福晋便成了家宴的主角。来贺喜的人快要把永和宫的门槛踏破,宴会的椅子还没坐稳就被人围了起来,左一句五福晋有福右一句五福晋吉祥的,小燕子拼命给晴儿使着眼色示意她快点来帮忙,自己尽力撑着笑与人寒暄着。
皇后瞧着那处的热闹冷哼一声,眼神一转看向难得沉默的令妃,“羡慕吧?明明你们尔康和桂顺出得力也不少,富察家和你们魏家亦是没少折腾,可皇上是半点没记在心里呢!”
令妃回之以微笑,声音一贯温温柔柔的,“娘娘这说的哪里的话,五阿哥奇计大胜自然该得这样的荣光。您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羡慕的是娘娘您吧?”
令妃如今面对皇后是丝毫不让,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皮,在皇后面前还要什么贤妃的名声。讥讽够了推说身上不舒服,迈着步子离开了宫宴先回了延禧宫。宴会热闹谁也没在意,唯有小燕子看了过去,正对上皇后直直投过来的目光。
“五福晋吉祥”
声音听得耳熟,竟然是欣荣走了过来,小燕子难得见个熟人长舒一口气,“你吓死我了。我现在最怕听得就是‘五福晋’这三个字,准没好事!”又低下头看着她身边站着的一儿一女,两个孩子都长得极好正向她见礼,小燕子随手抓了一把糖塞过去,“你什么时候又生了个女儿?”
欣荣婚后第二年生了个儿子的事她知道,不过这姑娘——她正想着晴儿走过来轻咳一声示意她别问,小燕子这才反应过来,这姑娘也许是侧室的庶女。
小燕子尴尬的笑了笑,欣荣害的一声满脸无所谓,“三妻四妾除了你们家五阿哥,谁不是呢。不过是个庶女,又不会碍着我的日子。”
“可,你和”
欣荣知道她想说什么,“谁说真心就意味着一心一意?他对我很好,我们也很相爱。只是这爱达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地步罢了,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让他为了我这辈子都不纳妾。再者说来,平日里他忙,有个人陪我说话解闷,还能让我过过管人的瘾,其实也不错。”
小燕子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实在是理解不来为什么相爱的人如何能接受其他人的存在,更别提解闷,她不气死就不错了。
“诶呦!”欣荣突然喊了一声,原来是几位小阿哥小格格在这绕着圈寻热闹一不小心撞了她,小燕子一眼看见打头的窈窈把她拦在怀里,“我呀,有这么个混世魔王,哪还能闷呢!窈窈,快来见礼”
小姑娘抬头望着她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扭头跑开,小燕子略有些不好意思,欣荣反而瞧着她欢快的背影十分艳羡,“若我有这样漂亮的闺女,只怕比你还宠呢!”又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靠近小声问道“他那么疼你,连再生一个都不肯?”
原本因着永琪出征催她生孩子的闲话少了些,欣荣这一说又勾起她的愁绪来。那晚的希望终究是在第二个月见红时落了空,小燕子捧着红糖水喝了个净,摸着平坦的小腹暗自难过着。
“也许是缘分没到吧。”
“有时是天意,有时也许是人意。”
“啊?”
小燕子没听太懂,欣荣环视一圈附耳过去,“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宫里千百年来的争斗总是围绕着一个孩子罢了。”
小燕子还是云里雾里,欣荣叹了口气正欲再说便见愉妃走了过来,她似乎是怕小燕子吃亏,冷冷的看了眼欣荣,“我们家的事你少管。我就喜欢女儿,有窈窈一个也够了。”
这话说给欣荣听,也是说给那些总是有意无意盯着永和宫福晋肚子的人听。果然见大家面露尴尬,欣荣更是羞红了脸,见她走了才敢凑到小燕子跟前,“你这婆媳关系处的不错啊”
“就那样吧,她这么大岁数了我还能和她打架啊?不过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我也不会修建那些树枝子,在佛堂也坐不住。”
小燕子揶揄的看着欣荣,这点她的确是佩服,欣荣是怎么能对着那些都看不出啥的盆栽舌灿莲花又是作诗又是写文章的呢?欣荣嗨了一声甩着帕子,“你以为我有啊?日日天天守着她连笑都不怎么笑,每天不是对着树就是对着烟,我压根看不出哪剪的好还要可劲的夸,唔,偶尔碰见你们家那位五阿哥还得被刺两句,我是不知道当初怎么想不开了。这老太太可是个难缠的主儿!”
小燕子被她逗得直乐,却还要替愉妃说话,她和愉妃虽然性格天差地别但有一点相同,就是都护短。就像哪怕她俩的关系依旧是冷冷清清愉妃还是替她出头一样,小燕子此时努着嘴说欣荣不懂情趣,那插花焚香的本事额娘的确是一流。欣荣斜着眼瞥她,暗笑她这幅又不情不愿又说好话的矛盾样子和刚刚愉妃如出一辙实在是有趣,却也感慨她的确是个人才,什么样的日子都能过得活色生香。于是斟了杯酒敬她,“小燕子,祝你事事顺心。”
“你这祝词到和他们那些不一样,实诚!”
“那是!”欣荣颇有几分骄傲的昂首道“我知道,你和她们不一样。你一点都不高兴自己的丈夫立了什么军功,你只希望他能够好好地。你没那么大志向,也从不盼着他为你挣来什么功名。永琪就算一辈子碌碌无为只要平平安安的你也高兴。”
小燕子觉得她这句‘永琪’实在是太过刺耳,哪怕是明知欣荣没别的意思,心里还是忍不住泛酸,摇头否定道“谁说的?我当然高兴了,他赢了我比谁都高兴。
他出征就是为了打胜仗,就是为了把那缅甸人打跑。如今他成功了一半,我当然替他高兴。只要他想做的实现了,我都替他高兴。”
见欣荣满脸错愕,小燕子笑的更欢,挺了挺胸脯道“再说了,谁不想要功名?永琪说了,他这回要给我挣来个大宅子给我住呢!比紫薇的公主府还大的宅子!”
欣荣面上表情一阵变换精彩极了,到最后反应过来这人原来在这秀恩爱呢,一脸无语的呵呵两声,“你这仇记得时间也忒长了些。”
说完就走,没两步又回头看她,好像还和当年一样御花园见她一样趾高气昂“那我也不气,我家老爷就在宫门口驾着马车候我呢!”
才端完架子两个人又对视着笑出了声,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和十七八岁一样在这斗嘴。
清军一鼓作气以相同的方法成功抵挡了象兵的攻击,士气空前高涨处处载歌载舞恨不得赶紧打完好回家过中秋,眼见云南的天气愈发的热,空气里闷的仿佛能拧出水来,桌子上墙上哪里都滴滴答答的,要打就得尽快打!
傅恒全面放权,永琪闷在军帐和一群参将议事,案上的行军图快被划烂了终于定出一套计划来,大军共分三路,左路中路与右路由永琪、萧剑、尔康率领出击,援军由傅恒统领,趁着夜色向着缅甸方向行进。
可越往里走行进就越困难,热带雨林的树木高大又茂密,即使是白天也是遮天蔽日,连点方向都辩不得,且蛇虫野兽极多,寸步难行。三路军中也就在云南长大的萧剑走得更远些,与缅甸军交了火,带着的大炮、鸟铳的硝烟还未起,便被对面的火力压制住。只不过炮声极其清脆,不像是缅甸常用的土火炮。萧剑顿觉疑惑,一个人躲着炮火钻进了前面茂密的灌木丛去看,才发现了玄机——打首的约有上百人,根本不是缅甸人的长相,金发碧眼的倒像是上次他从小燕子处看见的宫廷画师。
嘭的一声,炮火擦着他的耳朵呼啸而过,对面的火力足且射程远,清兵再打下去也就是自寻死路,于是他果断下令撤退,又绕回丛林的时候正好碰见还着路的永琪和尔康,领着三路大军回了营帐。
“你是说,缅甸还有王牌,没亮出来?”
“是。那些人到底是哪的人我认不出。不过我敢保证肯定不是这边的人,缅甸多是缅族人,与云南人长相差异并不大,不会长这样。还有他们手里的火炮,比咱们的要精良许多,不像是他们自己的东西。大象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可这次是火炮硬碰硬,只怕咱们不好打。”
萧剑低头依着记忆里的样子把火炮画了出来,尔康先赞叹了句真漂亮,永琪抱着胳膊眉头皱起,喃喃道像是在哪见过一样。又把这图纸拿起来看,在帐子里来回转了好几圈突然福至心灵的想到,他见班杰明画过!
他闲着没事就爱翻班杰明的画,曾经见过一幅英雄出征图,画像上的将军头戴红樱身后披着战甲好不威风,可永琪的目光却被那大炮引去,左右瞧着像是个新鲜玩意,问了班杰明才知道,如今在大西洋岸多的是这样的火炮。“你不知道,当初我随使臣来到大清,本来就是想和你们做这生意的,结果被你们皇帝臭骂一顿撵了回去。”
几年下来班杰明的汉语已经说的很溜,永琪听完就大笑着揽着他的肩膀,说若不是有违规定一定要带他去火器营瞧瞧,我们的红衣大炮也不差到哪去呢!
可如今听萧剑一说才明白过来,只怕是缅甸皇帝买了人家西洋的高级玩意,甚至还买了兵。怪不得区区缅甸敢大肆骚扰大清,怪不得明瑞出击竟落得个如此下场,只怕不只是轻敌。……可那大炮,除了好看点,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战火停了下来,缅甸却偏要拱火,轻蔑的扔过来一份和谈书说什么要在边境划线憋的人火大,乾隆听惯了奉承话哪忍得了这委屈,当下连发三道圣旨要踏平缅甸,直接划入西南版图,大有让缅甸瞧瞧谁才是这世上的老大的意思,发完圣旨还觉得不过瘾,前不久才吹出去的牛欢声笑语的大胜转眼成了败仗,吃了败仗还要被区区一个小国这般羞辱,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到底是年岁大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皇后这次当起了贤后差不多住在了养心殿,对皇上照顾的无微不至。小燕子近些日子没收到永琪的信又听的风言风语的心焦,只能寄希望于能见乾隆一面打听点消息,可十次来有九次都被皇后以乾隆需要休息为由赶走,只能在门口跟着诸位福晋后妃一同跪着祈福。
晴儿奉了太后的令进去送了东西,出来的时候悄悄碰了碰小燕子拉她走到了一边,“你放心,皇上一切都好。”
小燕子的心稍稍安稳了些,“那缅甸的情况?那些传言都是”
“都是真的。小燕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永琪输不得了。前些日子那么盛大的宫宴当众褒奖永琪,是荣誉也是责任,就相当于把永琪树了个标杆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有人佩服有人羡慕也有不少人等着看笑话。哪怕胜败乃兵家常事,缅甸这场仗也是输不得了。一旦输或是打得不够漂亮,等待永琪的将是万劫不复。”
可若是赢了,那尖尖上的位置,也就非永琪莫属了。
这句话晴儿没说,小燕子大惊失色的向后退了两步被晴儿扶着,攥紧了她的手安慰着,“没事的,你要相信永琪,他一定可以的。不只永琪,还有尔康,还有你哥哥在。他们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呢!”
晴儿说话一向温柔却不失坚定,语气里浓浓的笃定让小燕子这颗砰砰乱跳的心逐渐安静下来,劝着自己一定得稳下来,得相信永琪。一番念叨过后终于雨过天晴,感激的靠在晴儿肩上,“幸好有你晴儿。”大概是她身上香喷喷的柔软,小燕子不知怎么的就想撒娇,搂着她的胳膊不撒手,“等我哥回来了你要嫁出宫去我可该怎么办啊”
“哼,我哥总和我抢人!”
小燕子嘟着嘴表示不满,晴儿却笑弯了眼,手点在她额头上嗔怪她怎么年龄越大越会撒娇,只怕比窈窈还要黏人娇憨些。小燕子别开脑袋与她开着玩笑,突然正色道“晴儿,我是真心的感谢你。虽然我与紫薇更亲近些,可这些年她在宫外,我们各有各的日子见的也少。几年的风风雨雨都是你陪着我扛过来的,如果没有你,我真的”
“好啦”她伸手覆在她唇上不许她再说下去,说她再说下去就是见外不把她当一家人,况且,“你们过得越好,我就越觉得自己选的这条路,拼命走的这段路,是有着美好的未来的。”
晴儿眼中有泪光闪烁,“小时候我俩打过一个赌,如今他已经做到了,该我履约了。”
西南的夏天来势汹汹。北方水土养育出的孩子们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夏天,天气从早到晚的不见晴,空气里湿润的仿佛能拧出水来,随手一摸便是湿漉漉的。水土不服带来了上吐下泻,再严重些的起了一身的湿疹,身上大片大片的红点点让人瞧着触目惊心,连带着枪炮都哑火了不少。永琪站在军帐外看着军医走来走去的忍不住叹气。
这些日子来倒是有几场小胜,可但凡那些外国兵出手清兵总是要落得个下风,真要是硬碰硬清兵人多也不是赢不得,只是伤亡定会异常的惨烈——从永琪内心来说,这仗他一点都不想打。
既然已经把人赶了出去,何必非要人称臣纳贡,非我族类必生异心,何苦如此。双方相安无事的互不干涉的各过各的,难道不好吗?再者说来,打出边境和打进首府,那可不是说打就打的,必然要遭受到缅甸人民的极力抵抗。难道士兵的命就不是命了?他曾尝试给乾隆上过折子,但却至今杳无音信。想必乾隆心里一定是百般不认可,又想骂他又不舍得骂他,索性不发一言让他猜去。
“将军!是疟疾,是疟疾啊!”
一参将慌张的跪在他跟前,手颤抖的指着那边的军帐,“将军,是疟疾,是绝症啊!”
疟疾?
永琪脸唰的白了下来,大脑一片空白的向军帐跑去,数百个士兵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有的寒冷有的喊热,有的晕晕乎乎的直翻白眼,他抓住一个军医还没问,那人就已经跪了下来,“将军快快出去!这可待不得,这疟疾是传染人的!”
永琪怀疑是否是人为,可那军医坦言,这西南气候湿润,丛林里什么虫子都有,这疟疾在此地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前明也和缅甸打过仗,也是输在了这疟疾上。眼下能做的,只能是尽力减小影响,这缺医少药的地方,能不能把那些人救活,就是看天命了。
整个军帐的气氛比这连日阴的天还要沉闷,外边战火不断,内里呻吟哀嚎遍地,永琪坐在军帐内对着军行图发呆,心里实在是闷得慌转身出去透风。六月的天气哪怕是晚上依然有些闷热,他撑了把伞护着蜡烛四处转着,正赶上是放晚饭的时候尤其热闹,他一路走着与人打着招呼一边看,察里图正捧了碗饭盘腿坐在地上。
永琪和他年龄相仿,性格也都是爽朗大方不拘小节的,平日关系也不错,此时轻手轻脚的站到他身后,本想吓他一下才低头就看见了他碗里的粥,那哪能叫粥,分明是稀汤!
“你们就吃这些?”
察里图果然被吓了一跳,下一秒手里的碗被永琪夺走,他气的一甩袖子,“去把桂顺给我叫来!我倒要问问那些粮食都哪去了!”
他晃着空荡荡的两只手害的一声锤了下腿,五阿哥您生气归生气,那稀饭好歹也让我喝到肚里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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