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桂顺给将军请安”
桂顺不卑不亢的站在堂下,相比于永琪的气急败坏他显得一脸淡然,面对永琪的责问无辜的摇了摇头,“冤枉啊将军。咱们库里只有这么些粮食,眼见着战事还不定什么时候结束,臣只能如此省着用。”
“只有这么些?来的时候我码过账本,够吃一年的!现如今不过才半年,怎么会只剩下这些。你少在这蒙我,我可不是那不识数的酒囊饭袋!”永琪啪的把账本扔到他身上,背着手在他面前站定,把那账上的数一字不差的给他背了出来,又说大军除伤亡外还有多少多少,每人定额多少多少,刨除掉粮食损耗最少也能维持到冬天,如何能现在就剩这么点。桂顺越听冷汗越多,心想这五阿哥果然不是常人,这数算得比他都快都准,原本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儿,没想到竟然对账银粮食如此了如指掌。
好在他还留有后手,桂顺稳了稳心,低头拾起那账本摊开双手奉上,“五阿哥是皇上的儿子,自然是聪颖明智。只是这三万担的空缺也是有源头的,近来天热,那些粮食根本存不住,又逢云南战火连日,百姓们误了去年的秋收与今年的春耕食不果腹,臣见状不忍,又想着咱们这仗大不了多久,便与傅恒将军商议,将粮食分一些给百姓。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仗一直拖拉到现在……”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是我们这些在前线拼命的将士们吃白饭活该饿着?”
“臣万万不敢”桂顺扑通跪下,永琪气的心口发闷,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不停的颤抖,恨不得一刀扔过去了结了他,可他这话又让人没办法反驳,更没办法追责,难道要他找傅恒去?
再抬头时也愤恨也无可奈何,看着桂顺这一幅低眉顺眼实则心里窃喜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嘭的把桌上的茶碗砸到了地上,“滚!”
“臣告退”
他依旧这么的守礼,永琪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的怒气更胜,可更多的是一种悲哀。
桂顺是谁的人他一清二楚,只是之前觉得斗归斗那毕竟是自己家里的事,一家人怎么着也要一致对外,一开始他总是留着个心眼儿,发现他干活却是一把好手才放下心来,谁知道才放权就出了这样的事……可这是人命关天战事能否得胜的关键啊,他们这些人当真半点为国为民的意识都没有吗?
“你与其在这想这些,倒不如想想,现在该怎么办?没有粮食,也没有药。要么你就拼一把打过去,要么你就在这干耗。”
萧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更不知道刚刚那些事他听了多少,此时昂首与永琪对视,丝毫不拘礼的撩袍坐下,“你不用这个眼神的瞧着我。旁人信不过,我你难道也信不过吗?就算不为了你,我为了我妹妹也不能害你啊。”
永琪瞪他一眼,想给他倒茶却发现茶碗都被自己摔了,索性向后一躺闭上眼,“没水了你忍着点吧。有什么招赶紧说!没招赶紧走!等着看你妹妹守寡呢?”
“招当然是有,只是难。”
永琪眼也不睁大有你废话少说的意思,萧剑悠悠吐出一句‘物资从京城运当然远,可若是从缅甸运那就快了。”
永琪猛的睁开眼,鲤鱼打挺一般从床上弹起来,两眼放光的紧紧握着萧剑的手,他却推开“将军有没有这样的胆量?跟着我穿过丛林直捣黄龙。”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永琪斜瞥了他一眼,攥进了拳头与他击了一掌,兴奋的摊开地图两颗脑袋挤在一处写写画画,时而争执时而相视一笑,更漏声声响月色渐浓,烛火也快燃尽暗了下来,永琪啪嗒的放下笔,眉头依然紧皱着。
这法子是不错,两队人马同时出发,一队负责带回粮食和药品,一队殿后。缅甸粮仓遇袭必大乱,清兵便趁此机会偷袭偷袭缅甸的外国军,这些天他看的明白,这群外国人拳脚功夫并不好,只是会使炮而已。只要速度够快趁着夜色让那些人根本没有用炮的机会一举剿灭,之后的路便畅通无堵。
可是派谁去却是个大问题,尤其是粮仓殿后的那一队,那的防守必定不同寻常一定是场硬仗,所以带队的人要勇猛善战,更要忠诚值得信任。
八旗参将的脸一一在永琪眼前掠过,永琪却突然发现,经过桂顺这件事,他竟然没几个可信任的。上三旗由傅恒统领,桂顺这件事里难保没有傅恒的手笔;正红镶红估计是皇后的人,镶黄旗的参将染了疟疾根本爬不起来,正蓝镶蓝是他的人,倒是可以信任,只是那参将有勇无谋,是个不拘小节的糙汉子,偷袭粮仓这种事必须得是个细心人,让他去偷袭外国兵倒是可以。
那就只剩下了萧剑、尔康还有他。
“将军,末将愿领兵一千人,偷袭粮仓。”
萧剑扑通跪下,难得行此大礼一脸正色道“物资才是重中之重,我在云南长大,这边的气候和路还有语言我都通,这事交给我来办最为妥当。”
又抢在他开口之前,“将军,军中最忌讳的就是儿女私情。莫参将的媳妇才刚生,轮参将的娘还等着他回家……谁都一样。”
永琪哑口无言,也因为他这句话下定了决心,俯下身去双手扶他起来,“既如此,那咱们兄弟俩一同去瞧瞧,那缅甸的米是不是比咱们的要香!”
“永琪你?!”萧剑惊讶的看着他,这话里的意思是,他打算亲自带兵去?……可那是要命的啊!
“不”
“谁都一样。萧剑,谁都一样。”
永琪一句话赌的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又佩服他是条汉子又止不住的担心,嘴张了又张也说不出来什么只是热泪盈眶,扑通又跪下磕了个响头,“你若将来想要争一争,我便做你最锋利最狠绝的一把刀。不为别的,因为这个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
永琪抵不住他这样炙热的眼神,垂眸笑了笑未作回应。
萧剑起身离开,又突然没头没脑的回头来了句,“我来的时候看见尔康才离开。”
他嗯了一声,并不搭这茬,“明日一早点兵,晌午出发,赶在天黑前就能到,正好埋伏。”
尔康等桂顺一走便追了上去,他后衣领子瞬间被人揪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进了柴房里,一人多高的柴火将这间屋子围着严严实实,只剩一个窗户露着惨白的月光,映着尔康那张骇人的脸。
“私扣粮食这种事你也敢干!你知不知道影响的是战机,是成千上万将士们的命,是上百万云南百姓的安稳,是咱们大清的寸土寸地!”
“嘿,额附可别这么说。那缅甸都已经被咱们打出去了,那再打就是欺负人了。要我说这仗打不下去就回去呗,谁让他自己为了功名非要在这赖着,把人耗病了,粮食也没了。诶,我偏不让如意,我就是要让他输,让他灰溜溜的回去。”桂顺轻蔑一笑,“额附大人也别在这充好人,和我说什么忠君爱国。咱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为的都是宫里的令主子。”
他哥俩好的想和他套近乎,尔康气愤的把他甩开,“谁和你一条线?”
“是是是,额附大人是君子,我是小人。可是福尔康,你可别忘了,举荐我的是你,无论你承认不承认。你是福伦的儿子,在大家眼里,在咱们那位五阿哥眼里,你猜猜他们觉得你是哪边的?”
尔康气的脸红脖子粗,内心痛呼上了当。这几年里宫里明争暗斗,福伦几次三番的和他说要他为家族考虑,可他又实在是割舍不下永琪与他的情谊,纠结痛苦之至,于是自告奋勇要来缅甸战场,抱着点想逃脱的私心,哪怕只是安静一阵呢。谁知福伦临行前还是嘱咐他,“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一面是家族,一面是情谊,你左右为难。尔康,阿玛都理解你,我何尝不喜欢小燕子她们?可是阿玛是这个家族的当家人,阿玛不能随心所欲。这样吧,这次去西南战场,你只要向五阿哥推荐桂顺,让他也挣得一两个军功,回来了也好论功行赏。家里有人能顶上你的位置了,你也就自由了。这也算是你为家里做些事情,行不行?”
那时他纠结了下还是答应了,如今想来才明白姜还是老的辣,他误打误撞上了贼船,背叛了永琪,成了这场战争的罪人。
“额附都想起来?我劝额附还是别左右摇摆了,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您是右将军,那萧大侠不过是个参军,可五阿哥与他同吃同住,到底人家才是一家人!”
“你闭嘴!永琪不是那样的人。”
尔康锋利的眼神瞪向他,桂顺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嗤笑一声,“就算不考虑这些,您也得想想紫薇格格吧?紫薇格格那是出了名的孝顺,又和五阿哥关系好。您说她要是知道她的丈夫,背着她替令妃娘娘筹划,让那么多无辜的将士丧了命还输了大清的面子,你说紫薇格格会怎么看你?”
桂顺果然工于心计,一句话就抓住了他的软肋,紫薇……紫薇是他最害怕失去的人。可那般清风明月的姑娘,若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接受这样的枕边人的。
尔康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柴房,身上还沾着一圈木屑,夜晚的军帐也算不上安静,不停的有板车嘎吱嘎吱的经过,他瞟了一眼,板车上平放着几个人,皆用白布盖着脸,他们没能挺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他羞愧的抬不起头来,胡思乱想间再抬头时竟然走到了永琪的军帐口,他正站在门口看月亮,见他过来也不问为什么,像往常一样揽着他,“走,去坡上看月亮去!”
这是三人的秘密基地,西南多丘陵,那一处山坡四周空旷是个赏月的好去处,又面东北而高正冲着京城,变成了睹物思人的最佳去处。永琪拉着他坐下,抱着双膝安静的看月亮。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扭头问他,“紫薇是不是快生了?”
“得有快九个月的身孕了,当初还说要是有福气,说不定能生在中秋呢。”
“中秋?那是好日子,令妃娘娘的小十五就生在中秋呢。”
永琪望着月亮笑,似乎只是觉得凑巧而已。尔康却因为这句话心砰砰的跳,却好久都不见他的下文。心却被这句话搅得一团乱麻,望着他若无其事的表情羞愧之心更重,一咬牙起了身,“我去拿点酒来。”
酒壮怂人胆,他需要一点刺激。
“我不能喝酒”永琪握住他手腕,对上他疑惑的目光,“明日一早,我和萧剑就要点兵出发。”
永琪平静的说完计划,郑重拱手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一切事务均由你来定夺,。若是能回来更好,若是有任何不测,三日后偷袭外国兵的任务就得交给你。另外,小燕子”
“不行!”尔康急声打断,“这太危险了,你不能去。这这这十有八九是去送命啊。你是皇子你千万不能去。”
“我为什么不能去?我的命难道就比他们高贵了?都是爹生娘养的,更何况我与萧剑熟一些也好磨合。你不要和我说你去,我们这三个人里你最不该去,你盼了那么久的孩子连见都没见怎么行,我比你幸福,我那天伦之乐都享受了好几年了”他刻意开着玩笑,却又忍不住情绪低落“况且这场仗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劳民伤财,苦的还是百姓,还是这些将士们啊。”
“桂顺的事……你相信我?”
“害,我们两个是怎么样的交情。你要为了家族也无可厚非我都理解,可是我知道,你绝不会为了家族利益就作出这等不臣不人之事。”
尔康听得热泪盈眶,感动的嘴不停的颤抖。他原以为永琪是不相信自己,可如今听他如此安排才发觉永琪当真是仁者之心,爱民如子。再一想令妃为了儿子竟然能作出这样伤天害理之事,更觉两者差距悬殊,大清真正需要的是这样的君王啊!
“臣福尔康愿为五阿哥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他铿锵有力的拱手许诺,永琪一头雾水,“你这话——啊!”
尔康突然一拳砍在他后颈,永琪瞬时晕了过去,他扶起永琪进了军帐,转身去寻了萧剑,
士为知己者死,永琪,所说命没有高低贵贱,可你比我更值得。
永琪昏睡了很久,侍卫们见他难得能休息好谁也不舍得吵醒他,等到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他揉着脖子看着空荡荡的军帐,慢慢的回想起了昨晚的事。
坏了!他穿上鞋就向外跑。守在他门口的侍卫见他醒了忙把尔康交待给他的东西递给了永琪,是两封信,一封写着‘永琪亲启’,一封是给紫薇的。
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他颤抖的接过不死心的问道“右将军呢?”
“天不亮就和萧大侠各带了一批人马走了。”
天不亮——尔康啊尔康,你当真是半点机会都不给我。
永琪叹了口气拿着信回了椅子上,撕开便是尔康熟悉的字迹,不过比平时更潦草些。
永琪:
皓月当空,心中思绪万千;落笔迟迟,不知如何诉说。且以胡言乱语,作你我兄弟诀别之词。
当日篝火夜宴,你说小燕子问我来此有没有私心,我一笑置之。可人怎么会没有私心呢?因为不想要再周旋于你与家族之间我来了西南,因为不想让阿玛担忧想彻底置身事外我答应了阿玛的请求向你推荐了桂顺,却没想到酿成如此祸事,虽不知他如此不顾国家大义军机危重,但到底是我太过于优柔寡断,纠结不定而致。就像当年和安公主远嫁,虽不是我本意,但到底还是我存了私心所致。每一次我看到皇后恨你我的眼神,每一次我在家族和你之间纠结,我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太过于失败。
作为一个儿子我无法为家族效力太过失败,作为一个臣子我无法为国家尽忠太过失败,作为你的朋友我没法对你坦诚太过失败。尤其在听到你说你和萧剑的选择时我更是感到羞愧,我所谓的为了紫薇,为了爱情,为了安稳,其实已经让我变得离她越来越远,再也不是她心中的那个高大伟岸清风霁月的大丈夫。无数的日夜的纠结令我忧心难耐,与其这般怀着羞愧惶惶终日苟且偷生,倒不如做一番大事业顶天立地轰轰烈烈的死。
你说的对,谁都一样。可是两个不同的人怎么可能都一样呢?我今日赴死,还会有别人做你的左膀右臂。可若你今日赴死,大清便少了一个能君仁君圣君。永琪,我们一路相伴从皇宫走到宫外又至西南,你的本事、你的胸怀、你的眼界、你的格局我都自愧不如,可我虽不如你也自认有几分本事,吾皇十五子里,为你最仁者圣心、不好大喜功、穷兵黩武,这个国家应该交由你这样的人,而不是那些为了一己私利便把数万将士的命至于不顾的小人,也只有你才能实现我少时读的书的雄光伟士,实现我心中的丘壑山河。
此去不成功便成仁,可士为知己者死。为了你一如既往的信任,也为了我能解脱于这样的家族与大义的两难中,我甘愿前往。不求你保福家满门富贵,只祈求你能留我阿玛额娘平安终老。
永琪昂头想把眼泪憋回去,却又一颗颗的落下晕湿了信,在帐子里一点点的看着太阳移到了西边又缓缓滑落在群山尽头。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霞光万丈划过一条金灿灿的长线,有一点点的染了蔚蓝色,那轮明月又高高的挂在了天上。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月的光清亮亮的撒向这片土地,永琪忍不住想,这样好的月光应该能照亮他们回家的路吧?
“回来了!将军!他们带着粮草回来了!”
塔楼上响起了急促的鼓声,永琪立于辕门外望着远方奔袭而来的身影,正蓝旗参将飞奔下来单膝跪在他面前行礼,“将军,幸不辱命!”
永琪眼含热泪亲自扶他起来,眼神却是越过他身后连绵不绝的运粮车队望向远方,不肯相信的问,“右将军和萧大侠呢?”
“右将军率军抵抗缅军,萧大侠将我们送至丛林外后,又折回救援。”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永琪暗自安慰着自己又忙了起来。先是一头扎进了粮仓盘点计划,又唤来参将问伤亡情况安置好亲属后事,还去了趟医帐问那些药还缺点什么管不管用,忙的和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一天一夜都不见吃口饭,察里图跟在他后边犹豫着开口劝道“将军,您先歇歇吧。”
他不敢歇,因为只要一停下脑子就不可抑制的做那些无谓的担忧。打仗时是一腔热血,可当安静下来的时候,他却发现如果真是这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见小燕子。
更别提紫薇和晴儿了。
“餐食放着吧,把两蓝旗管事的人都叫来军帐。”
察里图领命,血气方刚的几个大小伙子听了永琪的计划都跃跃欲试,当场立下军令状。察里图自告奋勇要做主帅深入敌营,却见永琪摇头表示自己要做这个先锋,几人震惊之余又是感动,永琪不爱看这群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样子赶他们去外边整军,自己则转身又看着案上的那两封信。
三天了,为何还没有踪迹呢?
四面边声连角起,永琪看着整装待发士气昂扬的两蓝旗军队,马蹄哒哒的在辕门外绕着圈训话,掷地有声的话随着号角声抑扬顿挫慷慨激昂,他用力的举起手里的长刀,“将士们!”
“将军!萧大侠回来了!”
察里图突然指着他身后高声喊着,永琪惊喜的转过头去,萧剑身后跟着约莫数百名伤兵残将,沉默的望着他。
握着长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话还没出口已经红了眼眶,强忍着苦痛依旧不死心的问他,“尔康呢?”
“没找到。”
萧剑懊悔的低下了头,塔楼上已经吹响了出征的号角,永琪顾不上多问,抽了下鼻子将眼泪死死的憋回去,攥着长刀高声喊得震耳欲聋,“将士们!随我出战!随我出战!随我出战!!!”
最后那声仿佛是吼出来的,士兵们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仿佛归山的虎狼般怒吼着飞奔而出,烈马嘶吼着踏起震震尘埃,搅动了远方的宁静。
那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还在睡梦中的外国兵们被利刃长弓瞬间夺走了生命,挣扎的叫嚣着生的希望却只是徒劳,操控火炮的手自然比不过那些清兵,数十门火炮被推进了奔腾的长河里再也发不出往日的威力,这象征着西方文明的坚船利炮终究还是输给了兵强马壮的东方天朝。
大雨一如往日的落下,裹挟着尘埃的雨水混入血泊中冲淡了颜色,沙沙雨声中清军杀红了眼,又向着缅甸城池继续前进。龙旗漫卷西风,战鼓雷雷作响,烈马狂奔在大地上,长刀将那些金象砍的七零八落,又一个黎明到来之际,云后躲着的太阳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映在那把剑上,鲜血正一滴滴的顺着刀刃落下。
啪嗒啪嗒……他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她马下的小姑娘,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将她的发丝打湿成一缕缕的紧紧的贴在脸颊上,金色的衣服染满了血污,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惧怕的看着眼前的人。
看着个头,也就是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和窈窈一般的年纪。
“传令回营!”
永琪高举起手果断下令,回身时又看了一眼她,小姑娘被赶上来的母亲紧紧抱住,哭声早已淹没在了哀嚎与马蹄声中。
这场战争,打得是大清和缅甸的面子,受苦的却是这些无辜的百姓。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离缅甸国都虽然只有一步之遥,可冲进去了又如何,让马蹄再把更多普通人的安稳踏碎,再让更多的孩子流离失所吗?从他闯入缅甸城池的这一刻,这场战争已经不是简单的保境安民了,而是侵略,他就是那个刽子手。
“将军!”
永琪摇摇欲坠,终于从这场血腥的噩梦中逃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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