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仍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悲切无从出,生死莫如旧,止于消逝,化无由。
世道上谁人不死,除非是寿数长短不一,长生不死也难得完满,至此从无两全法,处处生起悲苍凉。
世说地界主神鹤容世,生来心智便有三十三岁,看的透世态炎凉,走得起狠厉无常,千锤百炼之下,慈悲为怀不失狠绝,可放可失,修得上乘神性。
神的思维从来不与人等同一致,便在于无我无情,至高无上,惨无人道只论对错,所谓生死情爱,良善仁爱,从来是建立于一方对错裁决之下。
最早的时候,神被人背叛悖逆,自损神光失去庇佑,沦为了赤身裸体的罪人,断绝了和神所有的关联,只得在地上自生自灭。
而在不久之后的如今,身为传承神意的化身,鹤容世以地界主神的名号横空出世,在他的统治下历经沧桑万千,世上已然无人无仙无神,可能与他相提并论。
一朝扬名立万,便常有人传说起鹤容世以往的时候就来过地上一次,只不过是在远古西方的耶路撒冷,降身为人肉体凡胎。
他为神的儿子的名被先知看见,声势浩大无人不知,只可惜他那一辈子只活到了三十三岁。
他一生风光无限,终了,却是被信徒抛弃,惹万民唾骂,受尽折磨而死。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日子短如嗟叹,又凄凉唏嘘,终于他再度降临,以泯灭灾星的身份降临于月族。
扑面而来的是非之中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本该一念万物死的结局被改写,来到了东方的云苏国。
他在云苏国待了五年,学尽了人模人样人情世故,变得无坚不摧,登峰造极。
最终由他覆灭旧地界,统治新人类,企图让更多人接近神。
剔除害群之马的新世界百废待兴,人类的思维也全部回到了最原始的样子,分族为类,为国家族群的土地繁荣征战不休。
鲜少有以前德高望重活下来的神仙,或是人,残存不多浑水摸鱼其中,以多胜少起不了作用。
鹤容世身为神,加以引导已是极限,新的人类仍旧重蹈覆辙,起私妄念任意而行,终究酝酿成了当下一番乱世。
当今世界比起以前更加动荡不安,数不清的变动朝夕不停更迭,权势滔天当道之下,唯有以暴制暴,否则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这在神则之中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人性本难改,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大费周章的不断泯灭拣选,终究是条不归路。
亦或许,世间本该无神来,任由人类自生灭。
这新世界杂乱无章,甚至欲况恶劣,他无谓杀人如麻的事事暗地里抹除摆平,可这所谓的使命是条无尽的不归路。
暗地夜行,他在其中不得快乐,好在心中尚存一丝光亮犹在,使得不至于迷路,十几年来一直固守本心。
地界主神的审判台最是冰冷彻骨,他心中余温炽热,注定使得这神位空坐,此后此前,永远无人问津。
但在此之前,鹤容世掌盘顺水推舟的大局在握里,还是为了白久而改道停滞,最后在世人眼里狂妄肆意一回。
可惜他上位以后高瞻远瞩,特立独行,不稀罕伏低迎合,段久卿不在的十几年间独占世界顶级多项为业,美其名曰百废俱兴。
鹤容世当初废了这个累一手遮天,就算后头慵懒罢手不去全力看顾,照旧是源源不断的资金运转入他名下。
其实他最多不过是当初重用他们的时候得了不少人民心,鹤容世一般不多废话,只会用于花钱培养,无心插柳柳成荫后放手任由他们去做。
巩固起地界的社会建立以及经济运转,利滚利的事人人都乐意去干,原本那些个出身无两的人从此飞黄鹏达,为了持之以恒把鹤容世拱了起来。
钱这东西鹤容世从来不去多管,毕竟是在平生做过的所有事中最容易到不得重视的小事,身外之物而已,就算是……
为了帮助尚海城的渔民生机,也是温渔运营合作的源头金主,这样的事早就不值得多提。
他这创世鼻祖高高在上人人可谓,不知不觉也成了一桩大事,特别是现在的她成了白久,围着她转了这么久,发觉她最缺的永远是钱。
钱的存在本来朝不保夕,不停的流转在人性欲望争夺之间,偏偏险些差点忘了,段久卿身在皇权贵胄中,以前的云苏国繁荣昌盛,才得以浇灌出这样的金枝玉叶的人。
于是他必须打算该怎样才能在自己假死以后续弦,让她永远无忧无虑。
毕竟在那座虚幻皇城之中,他见够了那样的她,不想这样担惊受怕了的十个月,再度上演笼罩她的余生,这恐怕让他死还要难受。
说到生死八苦,他鹤容世早已身兼具备无所畏惧,已然是翻篇陈旧的少时一刻的惊恐,已经记不得多少滋味了。
眼下这番所谓的集国大会没头没尾,鹤容世心头纳闷不已,到底会是出怎样戏?鸿门宴还是包饺子?七七八八的齐聚一堂,显然一点庄严样子都没有。
察觉到这是一场阴谋,但是从方才的一顿幻境操控的阵眼来看,要找到的那个操控者,无疑是先前隔山打牛重创他们,杀了林竹的罪魁祸首。
原以为仅仅如是这般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忽然闯出来了一道明晃晃的身影。
那头银发着万丈光芒之下肆意飞奔,闪烁其词绚烂夺目。
“段小姐来了啊,失敬失敬。”张巡警显然堆着笑脸皱得敷衍,点头哈腰着,白少君身旁围着的那些警察见状纹丝不动。
“你们还不把人给我放开?!他本来就神志不清身体不好,我好不容易把他救了回来,要是有什么闪失拿你们是问!”重惊鸿上来一顿劈头盖脸的指点唾骂,撒泼得银发散漫披肩,整个人身子都在发抖。
“哦,段小姐你误会了。”张巡警不为所动,脸色的笑意仰头乍变挑衅,“我接到这里的报警,特意赶过来抓擅闯者的……听你刚刚说他神志不清,我没猜错的话他是从医院跑了出来,擅自闯入了这里!”
说着说着越发得意趾高气昂,抬高了声音轩然大波回荡在楼阁大厅之间。
“你!……”面对如此有条有理的话,重惊鸿竟然一时无言以对。
只能说是巧合了,白少君刚刚出现就让赶来的警察见到了这一幕,任谁都会觉得理所应当是白少君。
“……怎么回事啊?这一下两下的来的都是些熟人……”这样的热闹不大不小,吸引了那些个冷漠无闻的商富贵人,窸窸窣窣的小声交谈取笑。
“这段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啊?好像是西部的那个校尉雨师赋身边的,最近怎么回事又闹了现在这出?”尖酸刻薄的贵妇说话总带刺,议论纷纷所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传说中的段久卿。
“都说啊,出生皇室宗亲的公主跟个玉人似的里外无暇,照我看也就这样,估计就算是没什么,堂堂一个校尉,当兵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替她悬壶济世,这不明摆着反了天吗?”张巡警一把火烧得旺盛,这些人纷纷一口一个唾沫踩得及时,三两下把重惊鸿推之悬崖高位。
“够了!都给我让开!”雨师赋突如其来一声吼,快马加鞭大步流星,所到之处船桨入河翻流划水,开出了一条道来。
“小赋。”重惊鸿闻声转头,喜出望外上前迎去,上手抚住了他的手臂,“快救救他,你看白少君现在一声不吭的,我怕他刚刚进来这么猛,会不会哪里受了伤。”
“……”白久这会子在一旁不远处盯了半晌,从方才起就胸闷气短呼吸急促心脏狂跳,她忍着双手拽着衣裙不停颤栗。
“还好吗?”下意识偏头游离看向一旁的鹤容世,他心领神会抬手扶住,顺势问了一句,“在这别动,我离开一下。”
“还好……”白久抖筛摇头,转而顷刻回神才反应过来鹤容世离开,猛地伸手去拉一把空,“等等,不要过去!……”
为时已晚,鹤容世健步如飞哪能等的及她劝阻,方才还在的身影没入人群,断影后路。
“不过还好,听说中州皇室倘若要来,定是少不了那答应赴约接贴的那个地界主神的。”反之取而代之,四面八方的人云亦云传入她耳旁,“他可是段久卿名副其实的丈夫,而她又是名留青史的皇后,就算是远挂虚名,可算是任谁都受不住触这样的霉头吧?”
“一声不吭就是受了伤的话,那他在你眼里也不过是个废物点心。”鹤容世随声一道高讽,声名远扬如约而至,恰巧双手环胸路过站在一边。
和雨师赋重惊鸿拉出了长长的三角区,怕是中间无人敢闯了。
“你终于来了,鹤容世。”雨师赋先是一愣神,压抑着喜色微恙打了声招呼,“我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你害怕不敢来了。”
“还真会想。”鹤容世掠了一眼残局,全然无视了重惊鸿的模样,看着白少君,拍手叫好,“我是跟着他进来的,原来是个疯子,想不到你会有这等好心,不错,不错。”
地界主神一番大夸其词,在场竖着耳朵仔细听,无人敢说话应答。
“算你识相。”雨师赋觉得得了面子,也懂了鹤容世一番好言相劝的用意,挥手示意了张巡警,“这个白少君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我亲手把他送到医院去的,把人交给我。”
“啊……既然是雨师校尉的人,误会一场,误会一场。”张巡警垂头熟练的砌砖成梯得了个台阶下,区区一介无权无钱的警察从来不与官道相冲,以软击石的事谁都不会去一时冲动。
张巡警心里头告了一段落,准备抬手招呼撤退。
“我之前也见过他。”鹤容世这时又慢悠悠的开口了,“他之前犯了事被我关在皇城的地牢里头,拿了令牌越狱了。”
“鹤容世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劝你把话说清楚。”雨师赋被他措不及防的回马枪捅得够险,极不耐烦的叫嚣道,“你看他这样子,不过只是个精神病人,你非要来找我麻烦是吗?”
“实话实说而已,不信你去搜他的包裹,他如果真到了尚海城就病发入了医院,应该没时间去藏起来。”鹤容世摆了摆手,轻笑玩味不恭的作罢,“所以这人还是交给我好了,反正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恢复神志,只要事情解决,我自然能还你一个安然无恙的白少君。”
“邪魔外道,谁信你!”雨师赋一贯面子至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来想着鹤容世这厮是个识时务的,说点好话也能勉强委曲求全混个临时合作,但现在他摸不透他,赖也得在这扯到他怕才行。
白少君这人,无疑是雨师赋又心生一计的一举两得,也算这精神病跑出来有点作用。
唯独重惊鸿躲到了后头,抬头望向瞭望台。
“怎么办致子,雨师赋和鹤容世吵起来了……我该出手制止吗?”她用着意念传递起了通灵信号,“但我该说些什么好,来的可是鹤容世,他会不会一眼就看破我的伪装?”
“你这张皮的宿主在哪?她没来吗?”致子相较之下更期待能见到段久卿,低着头处理手中的茶道,即刻问起,“你做的不错,鹤容世可是亲手召回段久卿的人,他不但能破你的身,就算你是不死,他也能刨了你的体不成活。”
关键是这些,鹤容世都能做到,无异于家常便饭,更何况早些时候重惊鸿被他砍过一刀,也是死过一回了。
“到底该怎么办?”重惊鸿想起这些,冷汗直冒得双腿两股战战,她想逃也不可能逃的掉。
她这时候逃走了必然会引得雨师赋和鹤容世的注意,到时候天涯海角,哪有她的容身之地?
“没事的,我等会断开白少君的丝线,至于你,就如往常一样的去做你的段久卿即刻。”致子心不在焉不以为然,敷衍交代了一句,挫了下手指折空无一物间断了什么。
“啊!”正当这时,白少君惊叫一声跪倒在地,懵然抬头张望四周,“这是哪?你们是谁?!”
白少君惊慌不已抬腿起身就往外跑去,头发长了些稀稀拉拉的挂下,整个人都不容乐观的紧绷到发丝滴汗,被重惊鸿一把拉起往外走。
“没事了没事了,我这就带你回医院。”重惊鸿往外一望,笑意扬起,
“太好了,原来病人在这,谢谢你了段小姐。”恰逢这时徐大夫接应了上来,“我刚刚接到了电话,还以为是电话那头乱说的……”
“给徐大夫添麻烦了。”重惊鸿紧绷着脖子低头说话,发丝挂笼,试图躲开鹤容世能见范围内。
“主神息怒,我来迟了。”傅辞这会子前脚又进了过来,手上拎着重工木椅往鹤容世这边赶,鬼使神差的向前一递,“给。”
“算你还有点用。”鹤容世满意得很,现成的凳子随手提起便往回走。
“您几位一共三位,是吧?”服务生这会子上来了两个,一个上来往傅辞这头问话提着本子登记,另一个等着张巡警不乐意的撤退后,把门毕恭毕敬的关上。
“没错,等会入住的客房再算一位。”傅辞认认真真,仔细打点了起来。
“好了,委屈您几位稍等片刻,这边刚刚发生了一些插曲,人手不够,怕是还要一会才行。”服务生着细的记录完毕,回头又招呼着问了句,“那个被打得嘴里塞了半截凳子腿的客人,有拖给赶来的徐大夫吗?”
“有,那边已经收拾好了。”得了回应,两个服务生一同下场去了吧台。
“这些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要厉害,死伤成这样还无动于衷的。”商照薰坐在吧台处的凳子上,点了一杯酒喝,摇了摇高脚杯里头的威士忌,眼眸恍惚间大彻大悟茅塞顿开,落手杯子放下,“不对,这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界和傀儡术,才会施展的这样万无一失?!”
“久卿,干得漂亮。”雨师赋对重惊鸿的此等行为意料之外,无论她是想做什么都已经弄巧成拙了。
“好了小赋,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回到楼上去吧。”重惊鸿脚步轻盈欢快,眼眸希翼的望了一眼,人海如流的全然看不见鹤容世的影子。
心底一直大有失落,之前原以为段久卿是个妥帖的死人,假如真有可能得到她的皮囊,那么鹤容世无异于全世界中最结实可靠的后盾。
要不是在皇城之中,她亲眼见到了白久,鹤容世会如此快人一步,否则她死也想不到会有人跟段久卿一模一样。
现在又证实了她就是段久卿无疑,一个逆天而行复活的存在。
“主神陛下。”鹤容世所到之处徐徐升起接连不断的恭敬称呼,他一如从前那般不闻不问,旁若无人的提着凳子走到了白久面前。
“来,小心点。”众目睽睽目光如炬中,鹤容世摆好了椅,扶着白久轻慢坐下,弓着身子俯身握起她的手一番察言观色,“胸闷比刚才好些了,方才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脏东西吓着了吗?”
“我没事的。”白久点了点头,想起刚才见着的重惊鸿在她眼里压根就是个行走的半颗肾脏……不想节外生枝的压了下来,冲他微笑,“只是人太多罢了,我渴了,你去给我弄点水喝好不好。”
“想必这位难道就是主神陛下的夫人,现今中州皇室的皇后娘娘了?”体恤倒鹤容世不想搭理他们,直至白久的出现不经意间让他们眼前一亮。
能这样让鹤容世被甩了脸子还能任劳任怨的,这样的例外着实羡煞旁人。
“……”鹤容世仍旧不当回事,点头答应,回头吩咐,“傅辞,去倒杯水来。”
“臣遵命。”不远处的傅辞闻声而来,掠过方才一众人群,身法快如迅雷闪电般的过去。
“是我。”白久此刻缓了一会劲,注意到了这么多人,回答了方才的问题,虽迟但到尽显诚意,“这位先生见怪,他平素不喜欢跟人打交道。”
“夫人真是折煞我了。”只见那衣着体面的人跟个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松了口气,瞧见鹤容世转过身扶在了椅子旁边,跟白久交谈了起来,“我看夫人脸色不好,身体尚且抱恙吗?”
“承蒙关心,胸闷而已,小毛病了。”白久略显苍白的面庞和颜悦色,她身怀六甲后已然不用胭脂,多少觉得自己有失体面。
果不其然皇室的颜面还是得由她来独当一面的,这会子的鹤容世在他身旁站着,跟个来了只老虎别无区别,方才肉眼可见的人声鼎沸,静得寥寥无几了。
“传说中中州皇室里头的当今帝后,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瞧见白久好说话,松了神经的交际花探出头来,“长得也比段久卿好看多了。”
“反倒是那传闻中的主神,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她不敢置信,又诸多忌惮的不敢注视,就算阅人无数,鹤容世生得一副清隽模样,再怎的年轻也比不上白久的姿态。
温润如玉,完美无瑕的美人。
“怎么会这样,不对啊……”一旁的贵妇同样瞪大了眼,指着他们道,“一定是他们先前说好合计起来的,我分明清楚得很,那个白久,是中州皇室的唯一后宫之主,独霸后宫惑乱朝纲,怎么会是这样的……”
“好了好了,你就别计较这么多了,现在人都到齐了,等会集国大会就要开幕,什么流言蜚语,果然一个字都不可信。”交际花唾弃了她一眼,继续看着不远处的白久使劲端详,“这夫人多好看啊,真不知道哪里瞧得上这个主神了,随随便便嫁给谁不好,挑也得挑个仔细才行。”
“前面这是怎么了?”雨师赋带着重惊鸿心满意足的缓步同行,听得一清二楚,上前询问。
“怎么了小赋?”重惊鸿心领神会,刚刚交际花提及的主神二字落入了她耳朵里,顿时上前拉住了雨师赋,“等会就要开幕了,你跟她们这些交际花有什么好说的?先上去吧。”
“久卿,要不你先上去吧。”雨师赋甩开了她的手,不忘叮嘱一句,“上去等我,我很快就到。”
“哎!”重惊鸿伸手去拦扑了个空,独自一人晾在了原地。
“段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交际花冷嘲热讽甩着扇子捂住嘴,“雨师校尉刚刚让你上楼去,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身份低贱的蝼蚁。”重惊鸿沉声怒然,往中间直入了人海,“都给我让开!”
她想好了,既然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也不能让雨师赋见到段久卿,必须过去拦住他,及时止损也好。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江湖兜转自如风,相生相克以持横,待到真假见真章,真玉不怕假金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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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末:
微末:不好意思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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