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度飘零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白久与鹤容世之间,曾有一度长久如此,那是她不记得,认不出他的,过去的十来个月。
进了一座所谓的皇城之中,于白久而言暗无天日殒落,细数难过度日如年,鹤容世的虚幻之中她切肤共鸣,与此间血河过往,入地三尺的冤魂同病相怜,日夜煎熬。
就连她自己也有一瞬恍惚,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何去何从心之所向,到底力求争取,心怀大志的到底是什么。
她执念深重正同己身,死而复生的冤魂昼夜不分的受着万千死士,皆是向死而生不甘心的质问她,到底为什么她还活着?
兴师问罪着她这个罪魁祸首,使得白久心头焦虑愈发严重,水滴石穿积少成多愈发浓烈。
世人曾说她自愿赴死,但求鹤容世保全身后国土国民,眼前人分明是自己跟前了五年苦心孤诣的地界共主,那时她大义于天,一心所想的是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稳定定局。
云苏国濒临末世时遭受内乱,皇室中所剩无几独留她一人,阿爹阿娘皆被雨师赋枪杀横死,她心如死灰险些在罪魁祸首面前自戕。
可他偏偏抓了鹤容世,把他关押起来作为吊住她,利用她的把柄。
那时她和鹤容世之间安安稳稳,彼此相连,金石可镂,甚至是定下魏晋之好,以来无战火硝烟安泰共存。
段印染放了手,段久卿赌了心,兢兢业业步步为营,才将云苏国的活路持之以恒,偏生天道不如意,毁于一旦咎由自取。
雨师赋到底还是一时鬼迷心窍,竟敢在大定天下时下了黑手,就算最后被鹤容世挥手摆平,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可在道道如火烙印入了段久卿心头,使得她安安稳稳高高在上的神相华光满盘皆碎,低估仁慈过人心,是她谨慎至今犯下的唯一过错。
段久卿自小素来独到自立,她深知这场劫难就算下没有雨师赋杀进,上没有鹤容世庇佑,她独自一人又会不会死得更早?
无能为力任人宰割,乃云苏国历年来不成文的规矩。
是她自己弱如此,生来又是女子,命贵又如何?生在局中从头到尾,该不信的从未改变。
复活后的身体残缺不全病痛交加,不知何故她在鹤容世的眼皮子底下,默不作声不动声色的入了魔。
疯了的那段时日,她机关算尽不择手段,渴求出路不安现状,只将眼前呈上来的珠宝华贵悉数推翻在地。
她孤身一人活在世上,痛苦不堪寒流入体,生不如死的被鹤容世吊住活着,成他深重长情的挚爱长存。
可她只觉得自己像个被羞辱的布偶,任由他照拂庇佑的陪衬,是她昔日一朝跌下神坛万劫不复的比比皆是的证据。
到底被爱恨嗔痴视如命,污秽侵扰如自哀。
疯时她曾以自己腹中的孩儿相要挟,任性妄为不将他放在眼里不停甩他的帝王脸面,他鹤容世到底恬不知耻到了这般地步,不知羞耻恼怒,反而沉浸更甚乐在其中。
仿佛之前一切都是真的,他费劲千辛万苦,耗尽周身一切,只要她回来了就好。
段久卿偏不信爱,纵使在段印染那得了个了结,也要只信自己眼前所见。
情爱之前,在于与人相交的情况之下,人之相性通融如何,日久见人心。
显然鹤容世先前为她死后昏聩浑噩十几年,另她大失所望,甚至是沉在那座虚城的梦里,他作为唯一一个活着的生人,数次告诉他这世道顺序的复杂。
她却皆然不信,同自己说这些话的会是一个得道飞升,威望颇高的主神的低头丧气。
过去二十年来,她努力修炼不曾片刻荒废,甚至于把祖传功法练得根深蒂固,为的就是要有一番大作为。
眼见的触之不及比她想象的还要高深残忍,她远远比不上阿爹心中亘古不变的坚硬志向,相较之下她优柔寡断,才会参透不了无上境界。
或说之前同鹤容世在一起,在那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心头所想的,着实是有古人亦云诗词歌赋附庸风雅:凤栖梧桐。
那个时候,现在看来当真看自己以前天真无邪得很,所拥丰饶,无一不缺,钟鼓馔玉之鼎的公主,一心痴念由善起,情变根深终成爱。
……到底,还是她的过错啊。
白久撇过头看着大门,整个局面看来纵横交错,方才可能不会这么觉得,不停的脑海回溯一番计较之后,已然反应过来了不对。
不对,这壮汉分明穿得西装革履大衣围巾披身,显然高低也是个懂得人理伦常的人士,现在怎么看他双眼冲红,从刚刚以来就是故意而为之。
显而易见是有人从中作梗,肯定是上回一样遇到的那样的巫术,那么现在这扇门……
“呀——!”壮汉青劲爆起遍布全身,可见之处已无半分正常,但因身体粗犷强装,又不是习武出生,动作速度并不快。
“怎么办?怎么办?再打下去主管会不会死啊?”周遭不少女人惊呼起落,小声唏嘘络绎不绝。
“我看刚刚这位年轻漂亮的夫人说的也没错,打死主管做什么?要是门开了能出去了,我们这样紧张做什么?”其中有人往后退,哆哆嗦嗦着口齿却清楚,大声说道。
“那现在你们怎么没人上去拦住他啊?”身着妩媚花枝招展的交际花屹立其中,抬手抚着头发发鬓,不紧不慢,毫不相干的往脸鼻甩了一下手绢,“在这说大话,还不是怕得要死。”
“他是男人,我是女人,你也是女人,说这话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上了年纪的贵妇跺了跺脚,不做正眼瞥了瞥白了一眼,“不正经就是不正经。”
之后便是互相赌气,一言不发。
在场的这些男人也不是她们使唤得起的,这些人看着不动懂得保全自身,错也没错。
以至于白久突觉着,似乎有不少财阀商富的贵族男士,对面隔着壮汉才是那两个方才斗嘴的女人。
“咣当。”壮汉默不作声,找着了被白久打翻的重工大椅,掰扯下来了一根凳子腿,哼了声,兴致勃勃的转回身往大门主管这边走来。
“啊……”不少女子往里退着拥挤成了一团,注视着他手里的凳子腿,恨不得离正在走来的壮汉越远远好。
“混蛋!看看你干的好事,要一个女人来摆平,真是丢尽了帝国的脸面!”二楼阁台的瞭望台上,藤野劲夫忙活着教训下属,劈头盖脸一顿骂,“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还记得帝国交给我们的任务吗?!”
时不时擦一擦手心虎口,都是些子弹飞扬染上的灰。
“对不起将军!”踢着靴子稍息立正,低紧了头笔直不动,硬挺的挨着发落,被藤野一个劲的撮着肩头胸口。
哪有胆子真去细看下面的情况了,震耳欲聋轰天响,一旁的致子也跟着低三下气,佝偻着身躯接下了藤野手里的手帕。
“小赋。”临近不远的隔壁,重惊鸿扬着段久卿的脸,我见犹怜双目潋滟含光,蹙眉望着雨师赋,肉眼可见的心思,楚楚可怜的唤了他一声,“你这是怎么了,突然说这些?”
“难道你真的忘了以前的那些事?忘了我那个时候是怎样对你的?”雨师赋绷住了撕破脸的冲动,思绪冷静了下来奉陪到底,磕上眼重的长叹一声,猛然睁眼上前质问,赫然一番悔不当初前来自首,负荆请罪。
“……”重惊鸿见状心底暗自倒吸一口凉气,突发雨师赋竟然如此难缠,之前是自己低估大意了。
倘若现在,真和他争执这事,被拖住的只有下面的变故不被她涉及,雨师赋的意图大概是这样了。
“你怎么了久卿?”雨师赋焦急,上前捉襟见肘的抓住了她的臂膀,摇晃拉进质问,“说话啊!你倒是回答我啊!”
“不……”重惊鸿被摇晃得顺势低头,面色崩溃皱眉作出了头晕不适的状态,双手抬起轻飘飘的推开他,似有似无无济于事,终究硬着头皮恍惚着奄奄一息,“我不记得了,小赋,我真的不记得了,你放开我好不好?我的头,我的头好痛……”
点到为止,摸索走进一头栽进了一旁的沙发,雨师赋掺扶着一同坐下,火急火燎:“久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头疼?你坚持住,我马上给你叫医生,都怪我,这里你不能再待下去了……”
缓兵之计正中下怀,安置好了重惊鸿,雨师赋目光死盯着她起身,走到不远处的一张摆着电话筒的小茶几前,按拨了电话。
“让开!都给我让开!”台下万籁俱寂中,壮汉高呼冲刺出声,轰得无人敢动,“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打死这居心不轨的主管,开门让你们逃出去!”
“……不好。”白久此刻心头脑海回荡千方百计,抬头转眼看去壮汉近在咫尺,又看向大门处的主管……
他现在的处境似乎非他所愿,全身伤痕累累破败不堪鼻青脸肿,七窍流血头脸挂彩,已然扭曲的四肢不停痉挛的发软,依旧背靠大门紧贴站着。
仿佛卦象看来,更像是被布下了咒术阵法,这楼阁酒店的主管必死无疑了。
“没成想刚开的酒店,还算不错,又出了这样的怪事。”身后又响起刚刚一直不为所动,袖手旁观的那些个高官男士的津津乐道。
“哎,黄老板这又是说的什么话?是怕了吗?”甚有挑衅之人油腔滑调的搭腔,争夺获胜似的长了自己的脸面。
“别的不说,我只是心疼,这么好的地方又得惹得一身晦气。”黄老板一阵惋惜感叹之余,转头不经意的一瞥,顿时哆嗦瞪大了眼睛,“哎,过来了过来了!”
“嗐,既来之,则安之,要开门了,这地方得赶快离开,我管是谁的面子,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的活路!”不知是谁,尖嘴猴腮的一声吼,当真觉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再正常不过了。
“哎对了,刚刚拦住那个疯子的,就是前面这位夫人吧?”到底就近原则,一眼看到了她,“怎么现在一动不动了?害怕后悔刚才拦了他一把,恨不得挖个地洞逃跑吧!”
不负众望的一番嘲笑讥讽,白久屹立不动,置之不理,置放在腹部的双手手握成拳。
“夫人求求你了!救救我们主管吧!”上来了几个面熟的服务生热切恳求,弯曲着膝腿就要跪下,“主管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我们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刚刚我们都看到了您的厉害,求求您出手救救他,椅子早就按照您的要求搬到了门外,不能死无对证啊!”
“让开!”话音刚落,白久快身移步忽然冲出。
“呀——,去死吧你!”壮汉手起刀落,众目睽睽皆抬头不忍直视。
“砰!”白久伸手翩然一击劈断凳子腿,反手打出,塞到了壮汉口中,落手之间腹部一掌,“磅——!”
壮汉瞬息之间飞出十里开外,撞抵到了柱子上唔唔作响,泪流满面的伸出双手投去求助,还是无人敢上前。
“唰!”白久转身已把门上的主管拎进了服务生手中,迫不及待一阵风徐过,“吱嘎——”
“危险,闪开!”鹤容世的声响突飞猛进,开门携灰飞几许,一袭黑色迎面席卷而来,入怀后自他身后不见一人一物,噼里啪啦动荡不安不停歇。
“什么情况?!”从旁边听闻可见,果不其然从外头闯进了什么人进来。
“给我站住别动!再敢往前一步小心我一枪崩了你!”一批批黑警服肃然起敬提枪齐刷刷围成一团,一致对准中间的那人,带头威逼镇压的是熟悉面孔的张巡警。
“这来得谁啊?看上去像是撞门进来的……”有人惊呼看得仔细,地上白粉灰尘飘荡飞扬,大门多少有些为之松动了。
“白少君?太好了……”重惊鸿喜出望外,迅速转身跑来搂住了雨师赋,丝毫不顾自己发鬓凌乱,“小赋,我头疼已经好些了,快跟我下楼!”
“楼下死了人,久卿你还是别去了,头不疼了得好好休息才行。”雨师赋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拽着重惊鸿就要往回走。
虽说不太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这么大的阵仗,并非一定是鹤容世造成的,那么就是和鹤容世纠缠打进来的。
来的人是谁已经告诉他答案了,一个白少君倒也有够呛,一直不太认识这人,可他十几年阅历也算阅人无数。
从他第一次见到白少君开始起,就知道这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尽耍女人把戏,发疯也娘里娘气的吃软饭的种。
“不行,我非去不可!”重惊鸿摆开手臂挣脱,震得雨师赋一时错愕于她怎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弹开他时,人已夺步而出,边跑边说,“白少君刚恢复,就从医院出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乱跑,他会受伤的!”
“啊喂!”雨师赋回神伸手跑了几步,沉声叹了口气快步踩着楼梯下楼。
“呵,来的都是些什么一惊一乍的凡夫俗子。”里头搁了一个瞭望台的坐席处,衣冠整齐的年轻神袛展折扇抵笑回过头,他原是站在瞭望台最前头,目不转睛的俯瞰局势。
目光扫视落定一抹相拥密切的黑白前,不由得偏心死盯着那抹白,开口赞叹:“方才她出手所使招数,分明是有几分仙家章法的。”
“难得热闹,你一贯喜欢,刚刚这样好的机会,不下去出手相助,当真可惜。”一身卦象为服的喝茶调侃玩世不恭,漫不经心三言两语参透了他的用意。
并已洞悉到了这么一出过后,他心中必有不服,打定了主义引起一决胜负的心。
“哼,关你什么事。”猛的甩手收扇,定着身子不再回头转身,俨然是生了闷气,“看得出她身边亲近之人速度不错,我必定成人之美。”
“嗯,的确大度又凄惨。”他嗤笑得更得寸进尺,听得出来憋得很难受。
“好了,朔风,卜凡,你们两个别再闹了。”进来时带头为首的一声发话,一众几人转头目光如炬,听从发落,“下面情况不对,闯进来的妖气着强,一旦动手,这些凡人难免一难,大家一定要戒备当心。”
“能动手吗?”朔风又摇起了扇子,潇洒不羁的一问。
“你想得倒美,当然不能了。”身形娇小玲珑,身着利落轻盈的女孩气冲冲的肃然教训着开口,“这些凡人经不起吓,你要想逞英雄小心人命摊上一件。”
“没错,九重天千百年的规矩,到了外面,也一样。”领头人点头称是,随后一番摊手拍了拍大腿,“好了,大家继续坐下,凡间事除非危机人命,邪祟作祟,绝不出手。”
“是,帝君。”众人听罢,不约而同齐声作揖,应了下来。
“张巡警,你怎么会在这?”黄老板脸扬起对谁都熟的笑,上来说说笑笑的打听套近乎,“好久不见,最近可还好啊?”
“黄老板啊,最近还好,也就忙活着这些事了。”张巡警眼见着也你来我往,上前握了握手,随即放下,瞥过眼转身看了看白少君,扬手示意,“把他拿下!”
“对了,我记得他,他就是之前烁金博物院的馆长,白少君先生吧?”黄老板顺势看去,若有所思的打量起了白少君,“他这是犯了什么事?”
“无请帖,擅闯入重大会议,这里的主管报的警,说的就这些。”张巡警悠哉悠哉,这些时日不用跟在藤野后边,藤野也松了口,日子逐渐回到了正轨。
四下荡然平安无事,周遭人继续来去游荡,杯酒砰过灯红酒绿的氛围不攻自破的四溢而出。
“来,你们这边来几个人,搭把手。”适才被救下的主管,被几个服务生自作主张的围上,“你们两个去把主管送去医院,我们留下来收拾,还有记得把坏了的灯泡换上,音乐放起来……”
手舞足蹈的指示下了分布,几个警察围上去制住白少君,所见一切都变得慢慢悠悠的了。
这一刻如是漫长如斯,在场所有人放下了心,不再去死盯着尘埃落定众人皆知的结局。
直至……
“没事吧?”鹤容世动作轻缓的放开了白久,警惕四周眼眸扫视了一番,低声问候。
“我没事……发现了吗?刚刚这里面的情况。”白久站开理了理鬓发,回头看向鹤容世,明白他这是察觉到了什么,然后迫不及待的兀自禀告,“我找到商照薰了,她和雨师赋一样在瞭望台上,也是被邀请来的特宾。”
“好,我知道了。”鹤容世点了点头,心有灵犀的不再深问,商照薰在哪她有什么事恐怕已经不言而喻了,他俨然严峻的握了握她的手,暗语通灵,“现在我们还是要待在这,伴作普通商贵夫妇,暂时还不能入席。”
鹤容世的用意也大有建树,浑水摸鱼的道理。
敌明我暗,那样的手法痕迹,瞒得过众多肉眼凡胎,抬不动瞭望台上的那些个九重神官,唯独他们二人,孑然一身,上横下行,来去自由。
“刚才这里已经入阵了,现在才过去不到一个钟头,对吧?”白久握着他的双手,继续攀谈。
“是,只不过是个微薄小阵,没能拦住白少君已经让他破坏了。”鹤容世不禁有些沧桑,骂骂咧咧的牢骚起来,“尚海城的警察都是些及时雨吗?老来断人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你天时地利不合而已,又能怪得了谁?”白久无奈叹了口气,呛了他一下,哭笑安抚,“算了,反正都在这会有机会的,你一直在外,没看到有人离开吧?”
“这倒没有。”鹤容世冷静了些许,沉思片刻突觉不对,“不对,白少君怎么到了现在一声不吭?”
“等一下!”恰在此时擦肩而过,重惊鸿飞身向白少君奔去,掠过原地不动的白久和鹤容世,难免贴近了发丝飞扬映他人眼眸,愣然惊骇。
“她是?!……”白久目不转睛,纵然先前商照薰就先说过,意料之中却还是惊得她一个意料之外,她瞪大了眼睛不禁喃喃,“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呵。”鹤容世双眼蔑成了一条线,当即不吐不快松开了白久的手,“慕名而来贪图其表,眼界固执终身入不得高深,玉石在前也不能以假乱真,又是些什么拙劣不群的高级模仿吗?”
字字带刀得罪极了人,幸亏他自言自语没人听得懂搭得了腔,尴尬不理不来自讨没趣,自然得罪不了任何人,以为是他即兴而来的一句高深莫测的诗。
“你们不能带走他!”重惊鸿乱哄哄的上前,拦住了警察群,“我认识他,他刚到尚海城时疯病发作,是我把他送进医院的!你们总不能抓一个神志不清的病人吧!”
破局而出入现世,纵横期间没人海,造有其声声如洪。
潜龙勿用在其中,难堪难堪,何以破皮来真面?面面相觑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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