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山河纵虚假,一夕崩塌付东流,不见未暖人心憾,难能朝时意未尽。
她兴许做了对的选择,到头来舍己为人,一无所有,正如她之前死去一般,戛然而止。
她心里头一直都空得很,生时没能及时行乐,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辗转反侧须臾年岁过往如水,转眼间已然过去了少年时候,虽死尤生,在场除却自己以外,他们大抵都已经二十有几了。
当真糊涂了些,恍惚间不曾弄明白自己少年时做过许多什么得心快乐的事,只记得尔虞我诈,一人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傅辞心心念念奋不顾身去求去做的解放,求得便是这般人人平等,不让身份区别在间隙之间永存。
可人要真都是心平气和,皆都一样,又有谁会煎熬在世,活得痛苦。
都是些无畏挣扎,可人活在世谁也不敢全说自己什么都见过,必然心中会有所思所想,日夜如此以后,得不到的只会愈发浓烈,这把火欲成执,执成火,烧得自焚,灭得干净。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一切生来皆是如此,无可奈何又生灭其中,本无意义之中,又长存意义,起源过往由头尽灭,换得惊心动魄名留青史的一景,也算得是来世道一遭的作为了。
以万物为重,以万物为放,她段久卿修的这条道,不曾于她在皇权之位前止步,恰恰相反,正在开始。
众所周知,世界分为江湖,朝廷两派,现下物是人非事事休,江湖照旧是江湖,而朝廷变军阀,凡以权势为重,表形变化依旧道理,自在心中所向,求心求物大道通明,谁皆无错。
世上谁人无疯魔?这片结界终究由鹤容世随心所欲而生,段久卿惶惶其中引心不安,纵说死后皆有执念,她这道冤魂死后残留在世间,想起了生前过往,了却心中结。
这一切前前后后看似简单得很,可他们之中谁又不曾不是个疯子?鹤容世是始作俑者,他病入膏肓比她更无可救药,这片用命汇聚而成的长梦局中,唯有他在往不复存在的路上越走越远。
在生死面前,人比神仙幸运多了,有来生往世,不像神仙死了便死,散尽所有也不能归复当初那个神相了。
以前总以为,只有那兰的命便是这样的命,可白久现在算明白了,都没什么两样,傅辞又如何,在座面前皆有结束,谁也没比谁要好上几分,倒不如也能来放手计较个痛快的好。
想想最让人担忧不看好的雨师赋,现下过得也是挺直了腰板大为不错,他从头至尾都不曾彻底倒台的狼狈。
人人生来都不是该死,道不过生来一条道不相为谋而已。
大不如从前现在,些许人表里不一,但不管是纯真白纸的孩子,还是落魄一生的失败者,入了这世道但凡有能力站定其中,都不容小觑。
楼阁大厅中的灯虽人来,入座了多少人,什么地方有人,必然密密麻麻的灯亮如星。
但荒芜无人的去处,不管有服务生还是执场的经理,连个煤油灯都不会留下。
好在一早就开始聚集入座,也不会这番瞎猫碰上死耗子,不然比比皆是历历在目的鲜明对比,任谁看了都倒吸一口凉气受了威风。
已经三个钟头过去,这里已经人潮如织,当然是静不了的。
“哟,好久不见啊,这位上次似乎见过一面,您几位就是最近刚来尚海城的中州代表吧?”主管上前提了声吆喝,惊得窸窸窣窣的一众人目光如炬的打量。
刚刚进来的十几个人,不多不少架势也不大,但就种族有别,一出现自然比得上他们这些繁文缛节,差距甚大的人甩下好几百条的差距。
“我们的入座在哪?”带头的走在最前,礼教尚有姿态傲慢,不等主管回答,又不请自来的紧接着又说,“可别忽悠我们,要是真的和这些人靠得太近,我们大可不坐。”
“哦,这个您放心,我们这的入座早有安排,您诸位的座从右边楼梯上去,约过一座空出来的座,旁边就是了。”主管面不改色,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寻常回答就好了。
“空出来的是谁?”这倒是打起了这些神官后裔的心,偏要问个清楚,“你不用多想,我们只不过对此一无所知,率先打听清楚了是谁,到时候人齐了也好熟悉。”
“昂,这个您就不必担心了,中州代表来势庞大,除您以外的那个座位是留给中州皇室的。”主管游刃有余,习以为常的亮了个干净,“只不过他们可能路途缓慢有所耽搁,您几位不必顾虑,先上座等候就是了,我这就给几位上茶点。”
“那好,有劳带路。”他们十几个人眼瞅着楼上乌漆墨黑的,带头的人心领神会,跟主管打了个招呼,闷声不吭的往楼上走去。
“嗐,跟我们没区别,都怕黑。”在大厅游走的贵宾散客阴阳怪气,趁着他们走开时候,不停的打量观察。
“不过这灯都不打开,的确晃眼眼睛疼,或许他们来了就能好很多了。”摇了摇手里的葡萄酒,连酒的紫红都带着亮光凝晶,到底杯水车薪,看得人晃头晃脑。
“轰!”高举置顶的聚光灯又亮了一排,点到为止,现下连中间空着的座位也清楚了一些。
“亮了一点,那空着的位子怎么布置得这样单薄?寥寥几人啊。”逮着机会能看清楚全局布局,不禁有人如此感叹。
“中州皇室,最多也就来两人,你当他是成群结队想见就能见的?”随即被当头一棒训了个没见识,引得少许人一阵唏嘘。
“说的没错,我听说中州皇室摆明了人族不得入内,这架势分明不简单,能来不来都得看他们心情。”突然义愤填膺,提起来了中州远近闻名的室外规矩。
“可我最近道听途说,地界主神不久之前回归大统继承了皇位,当下可不是主母统治了,他一回来可就答应了出席,想来这人看着也挺好的。”另外有人话里话外的让他消了消火。
“什么神仙,我看是些鬼魂,哪有被灭了的古皇城还能重建如新的道理?城都没了,人还能活到哪去?”挖地三尺,嚼出了别样新闻,感觉这种世外桃源虚虚实实,耳熟能详的神话罢了。
“瞎说!从来没人去过中州皇城,更别提得罪他们了,他们如果真来势汹汹,凭什么杀人?!”道理是有理可说的,惹得有些见识的人提心吊胆,觉得命不该绝。
“那你看到他们在哪了吗?知道他们从哪来吗?”还是有人不依不饶,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们现在还在路上,说明是乘车乘船,寻常人的办法而已再普通不过了,有什么好稀罕的?”讲道理的想了一想这话,嗤之以鼻的笑了起来,“至于看到看不到,难不成你看到了吗!”
“你到底听没听懂我的话!我是说你有见过中州皇城里的任何人?我问你他们是人是鬼还是神!”说得理直气壮越发士气高涨,突然押韵起来。
“唉,这就吵起来了?”雨师赋看了闲话许久,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是最无聊的那一个。
“小赋,这些人难得遇到这么大的见面会,难免会紧张,为了颜面争夺起来。”重惊鸿语重心长,手里的红茶慢条斯理的饮用完毕,再提起茶壶倒了一杯,“从小到大你一向很乖,待不住也是正常的。”
“都是些没本事的人,在这无痛呻吟,要本事没本事……”雨师赋嘟嘟囔囔了一句,不曾回过头看一眼重惊鸿,低头继续居高临下的端详俯瞰,余光不忍的往旁边瞄。
“您今日看起来略有心事……”致子一直在给藤野添功夫茶,时不时嘘寒问暖毕恭毕敬,做了个表面问候却低声细语的。
“……你既然看懂了,就应该跟我一样一言不发。”藤野压低了声音,他周身压强阴霾如许,换了一身新的和服,照旧随便。
看得出来致子刚刚只是人前显贵而已,藤野夹着尾巴做人,这种顿悟当然没人习惯,在东瀛,要改变一个人的意志是谈何容易,没想到他还能狠到对自己到了这般地步,也算佩服。
“雨师校尉,看来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藤野劲夫忽然抬头,兴致盎然的高声招呼,视线凝聚和他对焦,快狠准了得了。
“哦,没事,我看下面的谈话这样激烈,不知道藤野先生有何见教?”雨师赋措不及防被击了一招,闷汗薄出,转过身一边胳膊靠在座椅上。
“无稽之谈,重老板也在下面,我也没什么心思去干涉,而且这似乎是你们中州人内部的事。”藤野劲夫三言两语,挑衅嘲笑淋漓尽致,提着茶敬了雨师赋一杯,一饮而尽。
是个体面人了,懂得避嫌看热闹,从头至尾懂得分的清自己的地位,少有人能够做到,大多数都是境界不及,人菜瘾还大的聒噪井底之蛙。
“……”雨师赋干脆回过身,不再搭理对面那喝茶大叔了。
“这里刚进去了几个神官,丝毫没有增添这里的气场。”商照薰传上来了对讲,摸着墙头穿着一身黑色礼服探路,灯越来越多,路也越发不好找了。
“除此以外就没别的什么人的气场了吗?”雨师赋不敢置信,越发看不懂刚才看到的藤野夫妇,难不成又是障眼法?他不信。
“你说的是藤野夫妇他们?没有,这里看起来根本就像是寻常的繁华闹市,完全没有其他的力量痕迹。”商照薰这会子眼前眼底都是人,其他的也就是这里的金碧辉煌,灯光闪烁了。
“好吧,能探测到鹤容世他们在路上了吗?”雨师赋唯一的希望就是这跟线了,能够抓住的机会无异于他们两个。
强中自有强中手,术业有专攻,说的就是鹤容世和段久卿了。
“还是没有,我怀疑他们这会还有些路程,或者说……”商照薰皱着眉头,冷汗直冒大胆揣测,“按照时间推算,段久卿是因为怀胎才会跟鹤容世回去,现在差不多已经足月,快要生了……”
“砰!——!”中州大街的空中,两股疾冲淹没天色,两相抨击白光照耀蔓延开来。
“这是什么?”街上往来神民目不暇接,从天而降两道人影,形形色色一目了然。
“阿爹!阿爹他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他会不会已经跟着结界一起……”白久慌不择路,双手抓着鹤容世的臂膀声嘶力竭地质问。
“结界不会泯灭生人活物的,你放心,他会和阿姐他们不是都毫发无损的出来的。”鹤容世从容不迫镇定自若,低垂眼睑抱着白久,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抬头招呼着一旁的傅辞,“好了,我们先赶路吧。”
“慢着!傅辞……”白久猛然死死盯着眼前不远处灰蓝军装的男人,皱眉头杀气肆意,伸手死命挣扎着扑腾大吼,“你还不快给我放开!我阿姐也是你能配得上的?!”
“皇后娘娘息怒,自知娘娘厌恶我,可我们之间的婚约一直以来都是陛下钦定,哪怕是我也改变不了。”傅辞不为所动,行了礼,依稀可见他身后的那兰欲言又止,“路途紧急,娘娘还是先上马车吧。”
“狗仗人势的无耻小人!阿姐,你难不成也相信他吗?!”白久不依不饶的吵吵闹闹,硬是被鹤容世连拖带抱抱上了马车。
“鹤容世你什么意思?”白久坐下间突然知觉全失,撇眼瞪着他。
“你要再乱动,是会流产的。”鹤容世面不改色口吐狗言,知晓白久一言不发,顿了顿,“我已经打算把中州的主掌权归还给傅辞和阿姐他们,从今往后……”
他双手握起白久的手,郑重其事:“我们只管外界事,安安稳稳生下他以后,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主掌权除了让给他,谁都可以。”白久不领情,无奈任由他握着手,“你明知道会出乱子的,这样不但治标不治本,还会导致变本加厉……”
“他的决心和野心昭然若揭,相信他可以支撑得起中州,更何况还有阿姐在。”鹤容世抚了抚她的手,温声安慰,“别忘了阿姐之前处世为人十几年,一直做得都很好。”
“可他未必事事都顺着阿姐。”白久长叹一口气,无从说起,“我看得清他的为人,算不上十全十美,他现在已经忘却以往的初心,剑走偏锋了,你忘了他之前是怎么利用你,利用我,忽悠所有人了吗?”
说话间马车飞速横流,乘风而行,落地码头处淅淅沥沥,熙熙囔囔的人声鼎沸,往来惊呼。
“我当然一清二楚。”鹤容世沉了眼眸,闭目猛睁,“没有人比我更知道,这不是变了,而是一直苦尽甘来的努力,终于到了实现的尽头。”
“尽头?……”白久意味深长,头靠窗外无能为力,迎风吹得憔悴向往,她也一直记得,看在眼里鹤容世昔日的作为,可他到头来带给所有人的,是希望,而非现在景象……
索性叹了口气,车身抖擞摇了摇头:“愿闻其详,但愿如此。”
“快到尚海城了,现在能告诉我陛下当初托付你的事,那个盒子里头的,到底是什么了吗?”鹤容世不动声色,眼眸划过眼底居高临下,白久回头撞了个满怀。
“你连这都知道,我都快忘了这东西被我放在哪了。”白久淡然道,显然是在意料之中,鹤容世从来心思缜密深不见底,自己这点着急心事哪里能瞒得过他?
“白久,别骗我,真的忘了放哪了?”鹤容世突兀急促起来,分明哪里都已经经过他的收拾,远到以婵宫,近到她换下来的衣物。
经他这一吓正襟危坐,白久处变不惊眯着眼不断回想,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想起来了,之前送白少君出去的时候,我给了他一包裹盘缠,可能东西也在里头没拿出来!”
“什么?……速度再快点!即刻赶到尚海城码头!”鹤容世冲到马车门前对外一阵心急如焚的催促,“真是棘手,现在不知情的除了上次操控的人以外,白少君在哪……”
“兴许他的确回来了尚海城,这里可是有他十几年的积蓄,他可不会轻易挪步说走就走。”白久听他喃喃自语,气定神闲缓缓道来,“放心,他的去向我还是知道的,而且我之前也打开过那个木匣子。”
“那里头装得是什么?”鹤容世急迫追问,几步健步坐回她身旁。
“除了一块云苏国令的令牌以外,记得还有一块标本一样的残痕留下的人皮,除此以外最底下还垫着一封信……一直没打开看过,大抵是关于一场巨大案件的线索。”
“目前看来,有这样能耐的人,会不会就是上次的操控主使呢?”鹤容世率先肆意大胆的下了假设,可往往他的所思所想都是些顺藤摸瓜的路数,往往都能寻找到最接近真相的东西。
“鹤容世,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路子是我不知道的?”白久倒也不兴着急,白少君的处境再难也好办许多,反而转头浅笑看着鹤容世调侃,“终于明白你这头发一直留着,不像其他人一样剪了的原因了。”
“哦?有长进。”鹤容世勾唇一笑,得意不浅。
“如你这般老奸巨猾有所保留的老狐狸,难怪不把傅辞放在眼里,那我这样要戒骄戒躁的人,兴许从来没有入了你的法眼吧?”白久托腮,失神望向窗外,自己妥妥的处境就是狐狸见狼捉襟见肘。
突然顿悟了,自己不过是鹤容世手里的玩物得志,宠幸的女人仅此而已,于是一时气急败坏,都称别人是狐狸。
“噢~怎么了?又以为自己一无是处,自责了?”鹤容世觍着脸坐了过来,挤在了白久身侧。
原本位置四四方方的,白久自打孕肚尽显坐得一向肆意妄为,措手不及鹤容世这般一捣鼓,被他揽了起来趴在身上。
“你干什么?快从我身上下去!”白久起了身鸡皮疙瘩,她心情不好了自然见鹤容世不好,容不得他拨弄自己逗猫逗鸟。
“听话,你知道我从来不是这个意思的,不然我之前带你上朝堂做什么?”鹤容世抱着不撒手,撒泼打滚耍无赖,囔囔着声音软磨硬泡,“你最好了~十全十美什么都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身怀绝技,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白久心想她要不是跑得快,朝廷这么多顽固老头她可得对付到猴年马月去?可鹤容世放心把她带上去,到底用意是相信她能力不凡。
于是他这些话倒是逗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又葫芦里卖药了。
“最重要的是,你要替我相夫教子,换谁都不行。”鹤容世挪了下巴贴到白久的脖颈处,任高一头的鼻息在耳旁呼喊,低声细语滴水不漏。
“花言巧语,我可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白久脸颊些许面红耳赤,这人趴在自己身上跟个大猫罩耗子,显然垂涎三尺已久了,她猛的起劲推开了他,“起开!老娘坐久了要换个方向坐的!”
“唰!吱嘎……”马车登时戛然停下,平平稳稳落地。
“这马车是?”出来迎接的主管仔细端详,不敢置信的再三查看,“中州来的第二趟马车?”
“是啊,主管好眼力,我们来迟了,还望您引路。”傅辞已经率先下了车,听动静左右也就他一人两条腿的步伐,那兰大抵是留在车上了。
“好,不过先前有所冒犯,给您准备的桌椅并不齐全,请问您这边一共几位?”主管知晓人都没下车,率先要准备去了。
“这边一共三位,麻烦你了。”傅辞交代完毕,往马车上头一踏,“皇后娘娘,可以下车了。”
“怎么办?看样子是赴约的酒店楼阁,但是白少君那边万一耽搁……”白久正儿八经拉住了鹤容世,止不住担忧相告。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尚海城不大,就算一个一个地方的找,不用多久都只能找到的。”鹤容世顺手抚起了她,“你现在还不方便,下车吧。”
“等等。”白久梅开二度,另一只手也拉住了鹤容世,“你能施法把我肚子盖住吗?到时有人问起,就说已经生了孩子,恰好来得及赴约。”
“……好。”鹤容世觉得也对,是非之地少一处是一处,虽说孩子还没探头,但也免不了遭受一些口舌的危险,于是一手扶起整个白久,“慢点,小心脚下。”
“谁!你是谁!给我站住!没有请帖不能随便进去的!”就在开门见天地间,一道白色西装样式的身影狂奔掠过,主管紧追其后,见叫不住大声叫喊,“快来人!给我把他抓出来!”
门前谁人皆生脚,进得一时满疮痍。
尤是相忘于江湖,大江东去,浪淘尽,滚滚长江东逝水,蹦流到海终汇见。
兵刃相见浮出海,生断舍离,了断一朝尽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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