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落定局出尘定,那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归根结底,东瀛起初从远古第一帝国起源而来,所以那处的比比用词举止,参差不齐,漏洞百出,有着最早时候的皇帝制度,却一直止步不前故步自封,无论过了多久,至今还只是以天皇为领导者的封建国度。
何止是一亩三分地,他们的子民也少得可怜,加上粮食紧缺,一直以来惯用封建时代的恶习来度过难关。
他们的存在从来不足为重,一片小岛敢以自称国,本身就是超乎伦理纲常的事,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得寸进尺,因此东瀛人的野心和莫须有的自尊越发扩大,侵入了中州。
以少胜多只不过是鲜少会有的一时之计,东瀛人注定会输,就在于妄图以狠毒不为人道以及永远的以少胜多,盲目如此,长此以往到底是会斗不过中州的。
只是这场生灵涂炭的恶战,并没有所有人看来的简单。
这时候是战争时期,各地总是四起战争,这是属于人类的勾心斗角咎由自取,鹤容世身为地界主神,掌法裁决,是唯一的定海神针。
同样他不能帮助任何人,神族自行一派,严表中立,并说人类受不了这么大的消耗,两败俱伤了自然会消停。
人命本身脆弱无能,他们会死,是因为他们足够懦弱,弱肉强食天经地义,创伤以来便是如此灭绝了许多无用种族,人类不过是侥幸罢了。
更何况还是自作孽不可活,贪得无厌自立为王吞并地界,这本身就是极不可能的事。
“这么说,我们从来都是没必要保护这些人,那我们应该保护什么?”白久听了一堆问了一堆,都是些入味的光明大道,她从来没飞升过,自然不够了解,多听听也是好的。
之前或许是过激了些,但现在冷静下来了也不会折腾了。
“我记得你的父亲,陛下他,这辈子以来从来没有庇佑过人。”鹤容世摆了摆手,“先别急,这是真的,我从见他第一眼起,就能看出他心中从无人道。”
“为什么这么说?”白久不否定,也不太明白其中奥秘,说得段印染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因为他能收留我,是已经反复确认了我不是人,加上天赋异禀那些,都是后些考虑的条件。”鹤容世双眼通明,死活看天看地就是没有正眼看过白久一眼,“后来我弄懂了你们这些神仙的卷谱,知道了他是妖神,那个时候顾名思义才明白,他想要守护的是什么了。”
“人和妖的和平共存,我想起来了。”白久恍然大悟,转头看向鹤容世,“阿爹从前一直以来做的事,就是这个。”
她瞬间茅塞顿开,哑口无言惊诧于鹤容世的悟性,自己相比之下完全差得不止一招半式,也难怪在修炼上永远跟不上他。
“殿下怎么了?”鹤容世显然看得出她不对劲,嘘寒问暖的过问她的分神,“水温还好吗?”
“还好,我现在全身沸腾,水温不用慌张。”白久四下看了看自己的四肢,差不多已经恢复知觉,握了握手掌。
“我可是用了一整份药剂,殿下还是跑完它吧。”鹤容世惦记得很,生怕残缺不全,张口阻拦白久平心静气的养着,扶了一把澡盆外侧,侧身往灶台跑去,“水凉了,我去添柴火。”
“等等,我还想问你,关于林竹的死!”白久千钧一发之际,想起来至关重要的一件事,那便是自己痛心的死讯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从中作梗?”
“……殿下,这件事等会再说。”鹤容世避而不答,“你现在最重要的是静心养伤,这件事也关于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还在把我当成你的宠妃来看吗!”白久欣然怒了,赫然站起指着鹤容世,“你现在就回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没有。”鹤容世手摆动扔了块柴,头没有半分撼动,“这里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从来不存在什么善容妃。”
“哼。”白久不服气,认为他再怎样也不能小看她,自己现在身体确实孱弱,而且就算没有衣服,也是一副大肚子的孕妇仪态。
自己是平平凡凡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个母亲,眼前刚好就是自己要做丈夫的男人了。
“算了,你不和我商量我也不会不识时务。”白久捂着肚子,生怕它吹风蹲了回去,“那我问你我这肚子分明足月,怎么还没有要生的迹象啊?”
“他还不能在这出生。”鹤容世凌冽一句回绝,神神叨叨,“刚死了人,阴气重,我怕林竹的魂魄附身在刚出生的胎儿上,到时候就麻烦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白久意识到自己这胎跟哪吒一样得延期诞生,忍不住开始设想无尽痛苦。
“没怎么,你大可放心好了,只是个保护它的封印,除此以外没什么弊利。”鹤容世耸了耸肩,让她放心些不要总是一惊一乍的。
“好吧,孟大哥现在在哪?按照他的性子,应该着急进来看我了才是。”白久察觉到了孟挽歌的不对劲,毕竟昏迷不醒前,孟挽歌一直和鹤容世据理力争,她全看在眼里,只是当时为了林竹,无心阻拦罢了。
“我只知道他走了,至于他的踪迹,等会我去问问。”鹤容世也觉得不能不管,孟挽歌这么个大活人,虽说不怎么聪明,但也没犯过坏事害过人,多一个人多份路,总是好的。
“等会?你布下的结界已经逐渐崩塌,不会蹦出一些怨灵鬼怪吗?”这才是白久至关重要的一点,云苏皇城一朝惨变被雨师赋亲手屠戮,她可是历历在目铭记在心,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提及时整个人差点又站起来,药浴沸腾冒泡,热气腾腾上来了。
“不会的。”鹤容世站起上前来,靠近她说话,临危不乱同她解释,伸手探了探药水的热度,全然无视白久,“所有的魂魄经受我十几年的操控,他们的心愿都已了,没有什么理由让他们再徘徊于这里了。”
“……谢谢了。”白久呼了口气,再也没什么担忧的了,“让你大费周章了那么长时间,耗费了大量法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现在的你。”鹤容世耸了耸肩,反倒悠然自得,收回了手背靠着澡盆,“事实证明我赢了,你不用死,我们,都可以活下去。”
“鹤容世。”白久听他一言,心旷神怡百感交集,多么奇怪的感觉,鹤容世说话从来都无所谓,可偏偏这时候,这一句,入了心。
“怎么了?”他回头慰问,“水温还是太烫了吗?”
“没什么。”白久擦干净了泪花,余光注意到了天边吐白,“天亮了吗?”
“夜已过,必然天会亮,只是现在没有太阳,对你来说不利。”鹤容世如此说,才看清楚他身上一直没有件像样的外套,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些黑色的粗布麻衣,想来是他穿惯了。
“没事,你不是说我只要用完这道药,身体就恢复了大半吗?”白久闭眼凝神,睁开眼锐利决然,心中已有决断,“该去应约了,要不然我这副身体,是靠不了任何人存活的。”
“我明白了,殿下决定的事,永远都会是对的。”鹤容世从中看到了久违眼熟的野心,必然知道白久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事,但现在他并不打算去阻止了。
世道江湖因果轮回,什么事都该有个了结。
就算世上人命拯救,医者用尽浑身乏术,一昼夜过后迎来天明,真真假假必有分晓。
现今战争纷乱,鹤容世也逐渐看明白,能够阻止眼前大急的,或许并不是所谓的天地法律,而是能公道平息守恒和平的那股力量。
已经够了,是时候该还天下一个安稳,涂炭该当止息,这个世界该恢复往常原本的样子了。
“呼,雨师校尉久等。”房门打开,致子从内退出,略显颓废疲倦的问好,“段小姐已经安全了,她只是过于害怕蟑螂,醒来就被吓了一跳难免影响到了神经系统,一时间心神不宁,所以才会显得有些神志不清的,希望您今后要好好照顾她。”
“太感谢你了,藤野夫人。”雨师赋眼睛干涩得血丝密布,揉了揉上前道谢,摆手送客,“您这边请。”
“不用送了,请留步。”致子止步拒绝,“您还是赶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先自行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雨师赋也被她说中,一晚上没睡昼夜看顾一天一夜,难免疲倦不堪,靠着墙险些睡去,强撑着睁开眼摸索往回走。
商照薰一直没有来消息,想必是大有收获还在分析,要不然早就让他再坚持坚持了。
一天一夜的观察,总能看出致子是个什么鬼神,毕竟东瀛鬼神四通八达,见什么都作鬼,奉什么都作神,乱成一套毫无章法。
反正最后都是要一把火灭个干净,这些东西是什么也无所谓了,只怕藤野家这才来的人并没有这么简单,才会觉得致子越来越奇怪。
藤野的气性高傲,按道理受不住气才对,怎么可能连连忍气吞声,根本是在伺机而动,见机行事。
这里可是尚海城,全中州少有的大都市,他的野心必然是为了这个而来,雨师赋一直直觉着,藤野先前分明和重老板这等人物大吵一架过,现在的他无非是孤立无援。
算了,必须赶快去找商照薰知道结果,别人或许不信,可他偏偏以前见过,知道什么叫邪性,什么是鬼神作梗,更知道人的运气风水是多么重要。
以前的时候,鹤容世飞升,就连段久卿也不再站在他身旁,这一切从天而降,成了他毕生耻辱。
过去这么多年,他难以忘怀段久卿还在的日子,他只能试着去做到过去鹤容世所做到的一切事,以为能得到的也会跟鹤容世一样。
忍辱负重,虽说他先前做错过的事数不胜数……眼前晃悠得越发厉害,脚下颤颤巍巍越发不适,雨师赋伸出手,张口极力想大喊出声,却发现自己困乏得厉害,软绵绵的无力说话。
“你怎么倒在这?”楼上楼梯脚步声传来,商照薰原本兴高采烈要去段久卿的房间找他,未曾想到半路就撞见他精疲力尽的瘫倒在地,奄奄一息。
“结果……怎么样了?……”雨师赋被她扶起,提了些精神开始询问。
“废了一点时间,不过已经看出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了。”商照薰把他带到了楼下,坐在沙发上到了口水喝,“是个活了很久的老妖怪,魔不魔鬼不鬼的,是个不坏之身,能力很强,很多秘术她都会,一直很善于伪装,在世上作乱。”
“然后呢?”雨师赋倒也奇怪,自己的精神越发好转了,“我只不过盯了她一晚上,熬了个夜就变成了刚刚这样,是不是就是因为她在搞鬼?”
“没错,这是她报复普通人的小办法,你放心,不会有其他害处的。”商照薰松了口气,“被发现也没办法了,反正你也要和他们作对,不过想彻底甩掉她,还是把她彻底消灭最好。”
“可是要靠谁?我的枪可对付不了她。”雨师赋伤脑筋,摸了摸头发摸不着头脑,“真烦,早知道不管这闲事了,换以前应该让久卿来做才对。”
“谁说的?你能不能争气点!消灭这种东西的办法有千百种,你以为就只有她段久卿会?”商照薰顿时窝火,自己多少是有资历在,有些许傲气也是理所应当的,于是站了起来,一身黑裙整齐朴素,“我去那个冒牌货身上看看线索,也许有她施法的漏洞在,那就是她的弱点。”
“……”雨师赋无言以对,竟然在思考为什么这些法术什么的东西,一直以来近乎都是女子擅长的,可商照薰现在算是其中能力最弱的一个,转念一想还是脱口而出:“你小心点,那冒牌货疯了,千万别被她坑个名头出来!”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商照薰被他叫到也耐心听完,礼貌回复后上了楼梯。
“咚咚。”她敲了敲门,循规蹈矩做戏,“开门,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受了惊吓不好受吧?”
“商照薰?是你?”屋里的重惊鸿显然一阵发怵,百般警惕,“你来做什么?我要睡了。”
“就来看看而已,你紧张什么?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能力被你亲手所废。”商照薰也算置身其中说了些真心话,阴阳怪气的一阵唏嘘,“雨师赋他守了你一夜困的很,特意让我来照顾你的,否则你以为自己是谁,又这么大的好事?”
“……谁稀罕你啊。”重惊鸿照旧一样看不起她,出生低微作风不正能力全废,没有一样资格来跟自己这样一个大小姐,正儿八经的妖族相提并论。
“嗒嗒嗒。”说完,重惊鸿往回走到茶桌前,坐下倒了茶吃起了东西,自顾自的无视了她。
“你!没教养的东西,别怪我不客气!”商照薰顿时手握成拳,连带法术直击门把手打得门锁直开,“咔。”
“你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重惊鸿吓得直直站起,跑似的退到窗户前,指着从容缓慢走进来的商照薰,“你快给我出去!”
“凭什么?分明是我比你更早住进这个别墅的。”商照薰承认有些疲惫于这个冒牌货的夸张,聒噪得让她直揉太阳穴,“而且我也不是来害你的,不就是一只蟑螂吗?把你吓成了这样传出去丢不丢人。”
“你说真的?”重惊鸿立马变脸,唰得拉下脸来,“找我什么事?”
“难道来这里这么久了,你就一点也不想找到鹤容世吗?”商照薰故意提了熟人的名字,以前众所周知段久卿和鹤容世的关系亲厚,就连雨师赋也比不上半分,最后还定了亲险些喜结连理。
诸多羁绊千丝万缕,最属鹤容世是段久卿最在意的人了。
“鹤容世……”重惊鸿的脸色骤变愣住,百密一疏竟一时半会把鹤容世给忘了,都半点没打算怎样安排对待他的态度才能更一石二鸟。
“怎么了?还是记不起来吗?”商照薰坐在最开外的沙发上,关切的问了句。
“不……”重惊鸿正巧这时伪装头疼,捂着额头弯下身趴到了膝盖上,这一下让她通了窍。
对待雨师赋是善意,那么对待鹤容世最好不能是一概而论,最好是非同一般才行。
“你头疼吗?”商照薰双眼施法盯着重惊鸿,她全身上下都是致子的手脚不错,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易容术,不害人害己,而且……
“没事!我没事。”重惊鸿突然起身抬头,打断了商照薰的施法,她恬静的笑了笑,“鹤容世他把这里统治成了乱世,我自然不可能和他是同道中人,怎么,你过问他,是要来和我联手对付他吗?”
“对付他?我怎么配啊……”商照薰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玩弄着裙子布料,实不相瞒路西法已经消失很久了,她的能力只能靠自身,仿佛是去中州找鹤容世了也不是不知道。
“也对,你也没用,是我难为你了。”重惊鸿冷笑一声,高瞻远瞩,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摸了摸自己一身的皓石黑丝绒,“除此以外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既然如此的话,你要对付鹤容世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毕竟能帮到你的人并不多。”商照薰点到为止,她也弄明白刚刚看到的是什么了,小小易容术能有这么大的玄机,看来要是没看错,易容术的背后才是真正的段久卿。
而段久卿的身旁的,就是鹤容世,天道好轮回,兜兜转转,还真有人能够左右到他们身上,当真开了眼。
“记得出去后把门带上。”重惊鸿还不忘来上一句吩咐,自顾自的起身转头站到了窗前,背对门口。
“故作玄虚……”商照薰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虚实也探清楚,只是还是奇怪……
“看得怎么样?她身上有什么弱点?”雨师赋一直等着,在楼梯口来回踱步急不可待。
“看出来了,她的巫术的确厉害,要破解只要割断中间的联系就好了。”商照薰心不在焉,随心所欲的道破了其中关联,推开了走来走去的雨师赋,走到沙发前坐下。
“联系,你是说这个冒牌货的身上,有久卿的东西?”雨师赋出乎意料,吃惊之余倒吸一口气,“幸好没有放过她,要不然让她逃了又要大费周章的去找。”
“说得对,那东西可吓人了,你不敢拿的。”商照薰挑逗似的笑话道,仿佛是什么生吞活剥太过血腥的事物,当雨师赋是个小孩一样。
“你笑我?”雨师赋不明所以,茫然失措的越发不明白那到底是个什么物件了,走上前逼问,“你说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啊?!”
“半身阳元,等同于人的半颗心,半颗肾,或者说是半颗肺。”商照薰言简意赅的描述了几下,喝了一口茶,“反正这东西对于神仙来说就是一半根源,缺一不可,致子就是利用了这半身阳元,将这个冒牌货和段久卿关联了起来,所以才能拥有她的面貌。”
“那我把她杀了,还有用吗?”雨师赋磨刀霍霍,说着想到了简单粗暴的方法,杀鸡取卵。
“你不要命了啊?那冒牌货是妖,不死鸟,你杀不死她的,反倒是你会被她杀才对!”商照薰一口茶呛得咳嗽,拍了下去大声吼着制止,“反正,你当她是个罐子,好好看着,集国大会什么的,也该去准备准备出席了,那场面上,好像有很多牛鬼蛇神会来。”
“我到时候该怎么办?”雨师赋当然不想浪费这样的大好机会,能找到段久卿的唯一破口。
“找人什么的,我来暗中帮你就行,你到时候带着她出席,不用太过用心,该用上她的时候就用上她。”商照薰挤眉弄眼的指了指楼上,很多话眉目传情都在对视里。
“好,我明白了。”雨师赋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巡城了,看好她。”
“嗯。”商照薰低声答应,不曾抬头再看他。
映帘此中,水光潋滟晴方好,彩云易散琉璃脆。
男女情爱终虽好,难比心有灵犀,一点通。
若以心意互通为相扣,此情长绵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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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末: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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