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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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世篇 第七十八章 同族血亲

苍生广阔辽源,繁衍生息以族群无数为分辨,遍布各地,人以上万无可估量,便以姓氏血缘以群分,是为世上至亲之汇。

却难抵得过天灾人祸,互相残杀,或胜败之间,兵戈人命为无数,过往云烟消散去,独活一生,再是千载难逢有胜此。

血浓于水自无可轻薄情爱可比,于是鹿离群,雁落尾,死期可见,遥遥在望,不问归期。

白久细数自己虽只二十岁有余,但如可比得过已活二百年载,悲喜皆得了个干净,世间善恶人心尝了个遍,算得大彻大悟,执念放下,无欲无求。

她此时此刻,无论自己到底是段久卿还是白久,都是唯独一心一意的想将肚中孩子生下,为这男丁皆前仆后继的云苏江河,得一个顶天立地之能人。

唯独只有一愿,就是想着这肚中的孩儿,千万千万不要是如她自己这样的女孩了。

生于皇室之女苦无解,百无一用无掌权,生于挟持之权物,死于无能为力之灭亲凄苦,一生所致,难改半分生不如死。

她这一生早就事已至此,云淡风轻,看惯前后缘由,认了命,习以为常,照是这个样子活下去,是明白人各有命,能仅仅以此活得敞亮服人,望而生畏,才算得门面。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欲要看究竟,不论是非尊贵男女分,各凭本事才是命。

总可寻得独道处,悲喜苦痛与人无关,关关在前披荆斩棘,笑到最后,活得高人一头,才为登峰造极,无人能敌。

白久一直都是这么觉得,一路不拘小节,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好不容易来到了这步,是好是坏,早已无关紧要。

之前待在以婵宫颓废多日,但心里想的都是舒坦事,这事还得躺在床上舒服些,想得多了就会信以为真,就不将这鹤容世出尔反尔当着堵心的了。

该认的还是要认,想想他在做何十的时候,若不是主神的那些架子,恐怕自己能在尚海入土为安上百次,能够安身立命,活着造事得尝。

她自觉眼前这些就以足够了,不敢再奢求什么任性之物,且行且珍惜,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本为世间伦理纲常。

再者说,能求得得偿所愿,安泰齐全,谁又求贪心不足,庸人自扰呢?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只要我们双脚站地,终归只是善恶有报,人至晚年还如旧,所思所想正少年,故有返老还童一说。

人这一生,到底怎样都是白活的,都得靠自身所见所闻,学得的本事,才有高低境界之分,不求一生所有,但求一生所得,才不枉费此间走一遭。

圣经常有所言,人来时一无所有,一丝不挂,走时两手空空,孑然一身入棺进土,归还于神,死生之后独留魂魄不灭,择路去地狱或至天堂。

圣经又言,地狱的路是宽敞的,去的人是多的,天堂的路狭窄难见,能进的人是少的。

故神之悲痛由此生,人从神而生,于神而言,数以继日忙不停歇的痛失爱子,堕落空洞无门的地狱烈火之中,永无轮回,不得超生。

白久这会子因腹痛难忍眼一闭,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竟是自己以往在逍遥散仙的富贵日子里,读过的那本圣贤书。

原本她还以为,那只是本书罢了,但自己此刻却偏偏记得,这本书是实实在在记下了上古人类的所作所为。

且里头因此受人压迫残害得寿数短浅至英年早逝的,正是她身旁的这人,名为鹤容世的神族人士。

好在苦尽甘来,天道酬勤,他成了如今的地界主神,更是她曾经尚且还算得是个出生华贵时候,侥幸之时,所得遇嫁给之人,是为她段久卿至始至终的丈夫。

“这里头是怎么了?”刃衣赶在了蕊儿和林竹快步赶来的前头飞身落地,最先抓了个在外慌张来回踱步的宦官的领子,询问缘由,“现在这时辰,可是公主和主神都在里面?公主她此刻是有了什么闪失?!”

“刃衣大人稍安勿躁,主神现在还在里头为……娘娘,为善容妃娘娘安神定气,让奴才等人特地在这守着,不让闲杂人等闯进去打扰。”宦官全身哆嗦着,说话倒是格外顺溜了一大堆,“还请您在外等候,千万不要进……”

“你可以退下了。”刃衣没这么个耐心听他说剩下跟自己无关紧要的话,势不可挡的推门而入,见得白久靠在了鹤容世肩头,是方才旧症发作,尚才回神好些的疲惫样了。

“刃衣,你这么着急进来是做什么?”少司命站过了身,毫不吝啬的训诫起了她,“你身为上古神器,可知道无事闯入太庙灵堂,是冒犯了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

“……是奴婢莽撞,请少司命责罚。”她看懂了脸色,跪下一拜。

是看懂了少司命是想掩盖白久来太庙被冲撞之事,若是传出去,恐怕前朝又会起一番弹劾。

可自白久入宫以来,弹劾之声竟能至今不停,鹤容世都渐渐不想耗费精力和这些鄙薄无聊的大臣们费什么口舌说服。

毕竟再这样下去,若是耽搁太久,分身乏术,这手边的金钱风气一日未摆平,会是逐渐愈发不可收拾的景象。

蕊儿被林竹拉着,脚抵着门槛才算拦住她,心底里是对这死人之地万般抵触,她一直都明白,太庙是怎样都是不能进去的。

“陛下,这请安礼算是已成,臣妾在这四下封闭的地方待不习惯,可否准许臣妾,先自行离去?”白久脱开了鹤容世的身,行了一礼,“还请小十放一百个心,可好?”

“既然姐姐都这样说了,我岂能只因顾你而落了你心心念念的前朝那些诸多事宜?”鹤容世握了握她的手,借此顷刻转身,大步行走离去。

“恭送主神!”众口齐声洋溢太庙周遭门窗,白久随波逐流,跪下行了个全面的大拜之礼。

鹤容世着实看着不像是憨傻的,但偏偏在自己这里,一次次不惜迎着她手里的匕首,都要答应给她连夜去取来凤印,双手奉上。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大概是以自度人,算是亲眼目睹了她以白久隐姓埋名,躲躲藏藏,四处逃逸的胆战心惊的日子,想来是想对她入了心的好,可摸透了旁门左道,才得此法能让她不再心绪难安。

“奴才拜见善容妃娘娘。”待她若有所思的起身,外头候着的宫女宦官这才进来,两边排开站好,给她让了个敞亮通明的大道。

“这位公公前来所为何事?”白久看他面慈和善,看模样定是守着太庙的老人了。

再看他手里端着的物件,以金布遮盖,是为见到了御赐皇室之物,赶忙扶着身旁刃衣,就要再给跪下。

“娘娘不必行礼折煞老奴,主神政务繁忙,日理万机,老奴只不过是替陛下过来给娘娘送东西的。”他老态龙钟的弓背,将手里端着的递近了她面前,“主神口谕,烦请娘娘不必拘礼,亲自打开看看即可。”

“我不过为妃妾室之身,之前主神允诺我的物件,我自然是知道的,不必在此列祖列宗面前颇多此一举。”白久当然明白这是凤印,也是明白鹤容世的用意,让她亲自手拿凤印举众皆知,好以此坐定威仪,让后宫前朝无人再对她有所为难。

可她不同,死过一回是有教训的,能到手的贵重物件自然要以得而珍惜,才能细水长流,唯见她让刃衣接过,往外一看,起身踏步缓行,轻声道:“蕊儿,我们回宫去吧。”

“是,娘娘。”蕊儿即刻应下,林竹也跟着参差不齐的行礼。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见着我,脸色还是这样煞白,生怕我有去无回了是吗?”白久手边有了一个刃衣,下来只不过是法术的一瞬的功夫,看着四下无人,便跟她们说笑了起来。

“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上次可是亲眼见你被太庙冲撞得险些丧命,怎会不担心您独自一人前往?”蕊儿紧巴着脸急得跳脚,“您跟我说实话,身体如何?”

“我身子如今足足是有千斤重的,哪有什么力气来装好啊?”白久捂嘴笑着,由是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欢心,终归是在外跑了长远的路,能见有人如此真切的嘘寒问暖,乐得措不及防,开怀大笑,“林竹你呢?这般脸色,又是怎样惹得你不开心了?”

“我是怨娘娘。”林竹眉眼舒展了许多,说的还是嘴硬话。

“当然知道你怨我了,是问你怨什么?”白久从未真的和她置气,再怎样孤冷沉稳之人,到底也经不住初来人世,又怎会跟一个小姑娘讲究这么多呢?

“我怨娘娘竟敢去这么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不怕胎气紊乱欠下一条幼小的人命来。”林竹板着脸,不打算松口。

“林竹,这是在云苏皇城的皇宫之中,太庙所祭奠的英豪,可是世世代代的云苏皇室的英烈,你知道能够进去祭拜的,非正统之皇以及正统之妻不可吗?”白久一眼看得出她是好心,松了口气不再逗她玩笑,“我管不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从今往后可不能再像今日这样,处处对太庙有所厌恶了。”

“好生金贵的太庙,进去了就能加官晋爵,这福气换做是我,恐怕是无福消受。”林竹还是过不去,心里堵得慌,“反正我是要走的,就像娘娘当初来百乐门的用意一样,并不想久留欠您太多,您不必在我身上如此用心。”

“这世上的亏欠从未有过相平,亏欠二字,只有有心人才会如视重事,不是吗?”白少君扬声,远远从后头的紧促竹林现身走进,“白久,好久不见。”

“白先生曾经身为主神博物院守门人,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她知道是白少君,双目从炯炯有神熄了火的蔑视看他,蕊儿扶着她,走上前去迎面,“不巧,我刚在太庙时接过凤印,现在恐怕是没空与你细说谈事,还请白先生让一让,我奉命要去拜见太上皇陛下了。”

“无巧不成书,白久,这话说出来你信吗?”白少君可不想像方才那般被她驳了脸面,关门在外的被人赶出去了,“以你现在六亲不认的隐姓埋名,是多想这刚到手了凤印,炙手可热的去相认送死,落下个冒名顶替的罪名吗?”

“这位白先生,你头上脸上的眼睛和耳朵,是什么时候听闻我家娘娘要冒名顶替?”刃衣拔出腰间佩剑,咄咄逼人,“娘娘是为后宫之主,主神之妃,白先生一个外男,倘若现在还不赶快出宫,休要怪奴婢让你走无足了!”

……刃衣此话一出,四下连着白少君都连着一言不发,林竹本能置身事外,蕊儿许是见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模样,本能就让她起不起戒备之心。

独有刃衣想着赶他走,守着极其紧的头皮,举手投足隐隐约约之中,她算得比白久还要戾气深重。

“算了,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白少君寻思了一会,反倒是平心静气的松口了,“我想跟你一同进去见见太上皇,那个曾经以一己之力庇佑我们,却自顾不暇的妖神陛下。”

“我深知他的脾性,你就不怕被他赶出去,从此记住了你,宫中的丑事传到外面,彻彻底底的无人接纳你吗?”白久着实为他感到奇怪,白少君又为何故要去见段印染了?

自他记事以来,恐怕都是在尚海城过着深藏地底见不得光的日子,谈何缘由去见有太上皇之名的妖神呢?

“你我之间的是非恩怨,我从此以后都将忘却,不会再找你了,这不好吗?”白少君寥寥几语,洒脱得从无此事,“还有就是,方才藤野已经被你气走,按照他们东瀛人的多疑残忍,我已经是间接性的耍了他,才不会回去等着他们兴师问罪,切腹自尽的滋味,想必善容妃娘娘该是领教过一二的吧?”

白少君讪笑着背着手,俯下身离她脸对脸的靠近,日光高照之下,他脸庞阴沉狡诈,满目的光芒望不穿的杀机,在白久心头划过了一瞬涟漪。

“你我之间细想起来,的确没什么真算得上是血海深仇的梁子。”白久又如此说道,招手留下刃衣挡在了身前,拦住白少君,“但是你心不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的,一直和白夫人如出一辙,妖神内丹落入你这卖国贼人手里,但凡生在这中州刚出生的草虫见了,都得咬你一口痛痒。”

想都别想,白少君一个铮铮铁骨的少年,怎会有这能屈能伸的境界?早干嘛去了。

还想着走这些歪门邪道,生怕别人五感不通发觉不了吗?

“白久,你有必要这么伟岸到要断了别人后路吗?”白少君咬牙切齿,心顿时扬起了不尽的烈火,从未对她有过如此之深的恨意。

“知道之前在太庙的时候,我为什么会让你走吗?”白久不着急先走,与他四目相对的侃侃而谈,“那是因为我和你一样是落得如此境地,心有不甘到有仇必报,甚至是佛挡杀佛,也在所不惜。”

“笑话,既然感同身受,你又有何余地资格在这说什么家国大义!”白少君随即快语反驳,“你以为自己还是像以前那般的冰清玉洁,高高在上到可以去悲天悯人吗?奢求不存,真是天大的笑话!”

“再怎样我也是中州的人,恶为报应之恶,善为独善其身,我一直都是站着的,不及你低三下四,丢尽我族,背叛脸面。”白久言尽于此,“蕊儿,扶我去太上皇陛下的住处请安。”

“是,娘娘当心脚下。”她当是依旧的小心谨慎,扶得稳当安稳,白久步步极稳,很快将白少君甩在了后头,衣袖迎风摇曳扬长而去。

“是谁在外头教训人呢?”刚踏入一方拱门,从内所见没无一人,飘出了声响,“好生大的阵仗,是前些时候鹤容世那小子刚刚成婚得来的后宫女子吗?”

白久闻声音确实是阿爹的,但不管怎么寻找,都见不到人在哪,呼喊了一声:“以婵宫白久,参见太上皇陛下。”

“是来请安的?我现在瞧到了,你大着个肚子刚刚发了威训了人,着实不便太过操劳,就此回去吧。”段印染的声响算是摸透了,定在了草木丛生的寝宫之中,隐约从重绿之中见得一星半点隐隐约约的金黄朱红。

白久并不就此打算回去,反而是看得里头吹来风,湿润了眼睛,走到了殿前,如从前般房门紧闭。

“臣妾拜见太上皇陛下,望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抓着蕊儿的扶手跪下,行了抚鬓礼,却不打算再起来了。

“你这小女子倒是好倔的脾气,非要见上我一面才算完吗?”段印染不耐烦的回了一嘴,“可我就是不开这扇门,你又能奈我何?”

“太上皇陛下明鉴。”白久又另起一说的如此道,“臣妾身为后妃妾室,自入宫以来,引起前朝琐事骚动不断,多是主神以一人之力为臣妾摆平,臣妾无能为力,还在成婚之时,任性妄为,让主神在总目睽睽之下,为臣妾一人下阶行礼,着实不妥。”

“所以你是自己想跪着的?这觉悟倒是不错。”段印染顺理成章,毫不推辞的受了她这份自知之明。

白久深知这是阿爹历来的脾性,数十年如一日,可见得的确是半点未改,心中对膝下无孝倒是放心了些。

“……”白久双膝刚跪下说了些话,腹中孩儿又有了想要跳动的迹象。

事是自己承的,阿爹此时岂会轻易信了她会是段久卿?

但她心下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便是要护这孩子到底,不能够有半分闪失,否则阿爹后事发觉来,岂不是徒添伤悲?

“陛下,您可还在?是否睡下了?”白久运起了体内安胎药的法力,跪得上身直挺挺的。

“竟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把法力渡出来给你当安胎药服下,怎么,你还想借此撑到几时?”段印染反倒是更为冷嘲热讽,说她得宠,恃宠而骄,是在威胁他了,“我可不及你身子贵重,当然是精神清爽得很。”

“臣妾此作为,只不过是想着能与您说说话,倘若让您错意生气,您大可打我骂我。”白久借此而影,如鲠在喉,“臣妾独生一人,陛下定然是了如指掌,只不过今日一见您,竟是和我那分别的父亲如此相像,但他不及您命大,未能熬过那枪林弹雨,早已离了人世。”

“……”段印染听罢,心头竟无半点反感意味,顿时哑口无言,只是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臣妾一生浮萍,能得此抬举,并不算得身在福中的欢喜。”白久将在候的悲痛之苦散发在了全身,没能落泪哭泣,抖然咳嗽了些,“如若可以,您不必如此当我待您一般,只要能让我日日来侍奉您,就好。”

“……怪哉,你这姑娘,竟会是这样奇怪,难得鹤容世他有如此用心,得了你这么个好心的姑娘来。”段印染恍然大悟,想到了鹤容世的缘由,心里也不觉得是娶了个祸国殃民的人进来,开了门的一瞬,手中杯盏怦然滑落,摔了个稀碎。

“……您是何人?”白久双目被眉宇压得发红,“太上皇陛下现在何处?”

“中州的渡口,怎会突然发生了骚动?”中宫高台翻门而入,鹤容世拿起奏折一目十行,“聚众的都是些黑帮人士?他们不是一贯都在尚海城,从不轻易外出的吗?”

“回陛下,此时是从昨夜突发,本以为他们不过是渡船路过,但是现在还是不肯离去,特此来请您治理,一探究竟。”户部侍郎站出来上奏,说得也就有一句话是有用中听的。

“此等小事,你们只管让民军去解决就好。”鹤容世抽空伸出手按了按太阳穴,“就让傅团长身边的刘子行去办,今后都给我记着,要是谁连芝麻大的事都要来兴师动众,一律搁去官职,给民军充军。”

“陛下息怒!”户部侍郎陡然跪下,“微臣今后不会再犯了。”

“看到你就头疼,隔三差五的就出现在这朝堂之上,还不给我滚去把这点事给解决了?!”鹤容世双目一瞪,连着发了好大一阵威风的拍案而起,“还有你们,都愣着干嘛?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今天这是怎么了?格外心浮气躁……”台下的朝臣嘘寒问暖的互相对视,生怕这好端端的人怎就突然发了这样大的火,是得了什么大病。

“嗯?”鹤容世鼻音扬长的沉脸一盯,冷得众朝臣遍体生寒。

“臣等告退!”这会子才戳中了他们的痒痒穴,一个个齐齐拜退。

独留鹤容世大为畅快的松了口气,瘫在了龙椅上,心一阵阵发慌。

“来人,去吧刘子行叫来,我跟着他一同去趟渡口。”他站起身,才知道是重惊鸿的事让自己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得去特意交代些。

“是,陛下。”身旁的宦官刚应下,不及外头飞身跃来了一道身影:“微臣参见陛下!”

血亲之缘,浓稠之解,千丝万缕以为所见之衣,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有即是无,无即是有。

如是衣衫泪满襟,有钱能使鬼推磨,长存于世毁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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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末:

微末:周二加油!(不)

微末:哎又是迟到的一天

微末:你们只能原谅我了(不)

微末: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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