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落子盘,生时须臾焉,怎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到那时,为时已晚,以死明志,焉能徒留悔过,终生困顿其中,永不超生。
之后再提,旁人过眼云霄,成事中之人不可得,终归是不得感同身受,痛之我身,独受其心,身临其境,永是不易。
鹤容世犹如不得后悔药,他之前分明知晓她踏出以婵宫,是要去太庙的,便不以为然,因比起前日她险些闯入中宫来跟自己讨个说法的事,相比之下,竟是让他异样的不为所动的安心。
可他现在宁愿将这心一直悬着不放下,也不愿丢弃她一人独往。
于是这刚有起色的中宫事宜,中州的颁布新法制,突然对外宣告暂停。
不少身处高位对这迫在眉睫的截然而止感到无力的愤慨,皆被闭关锁国挡在了门外尽吹西北风。
自白久刚入皇宫不出三日,她便从太庙高阶上滚落下来,这事一出是为人人之惊诧赫然,但更多的只不过当是听个笑话。
其中牵扯出了不少事,是和司衣局有关的,当头一棒说的大多是玉千和白久有过嫌隙,多是玉千先前冲撞的白久,之后才会有太庙这一出。
但鹤容世见过的事多了,固然不会如此随便下定论,当即寻出了一些蛛丝马迹,譬如忽然被重伤的重惊鸿。
这里头的法术门道不为人知,依照鹤容世所说的,的确是她手上沾有香火灰,定是从太庙出来,用了什么邪术恼怒蒙蔽了里头的亡灵,随之一起冲撞而出,将根基不稳的白久推下了台阶。
“不论怎样,这件事就此结束,重惊鸿,中州你怕是再也留不得了,愿你从此以后另某高就,永不回此,你可听清楚了?”中宫大殿内,那兰一身朝服高冠钗,道完了旨意。
“不,主母,主神,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们听我解释!”重惊鸿跪着,梨花带雨的哭天喊地,“我真的只是捧着做好的绣样从太庙走过,为表敬意上了柱香……”
“稀奇,太庙中灵碑与你无祖辈血缘关系,你区区一个奴婢,怎敢称拜?”来着一袭白衣跨入殿宇,姿态老迈,却行走如风,“还敢扰了里头的鬼神,你这小丫头年纪轻轻,是真不知死活,命为何物吗?”
“拜见太上皇陛下。”那兰与少司命两旁相对而站,齐齐向他拜了礼。
“我早已经诸事不管,这些礼你们都免了吧。”他流蓝眼眸忽有含光希翼,炯炯有神的看着高坐在上的鹤容世,“你倒是明事理,从来都不跟我客气。”
“陛下,是什么事劳您大驾?”他收了托腮惊醒回神,“中宫路远,怎么您身旁连一个侍从都没有?这些尽是势利眼的东西,太不像话了……”
“好了好了,我托你的福,难得清闲,怎会轻易让别人来扰我?倒是你啊……”段印染边说着就坐了,慢慢悠悠的指划什么,“无论什么事都切勿操之过急,毛燥焦急永远是治国大忌,你心中正是无法权衡,才会越发的剪不断理还乱。”
“难不成您现在对于现下,这险些一尸两命的事发突然,真的能不为所动吗?”鹤容世眉头依旧紧皱,怒气难消的扶起额头,闭眼不看段印染过分平静淡然的神色。
但依旧挥之不去,不解其意的越发烦琐,索性放手拍案,翻了翻文书。
“我早知她已经回宫,传遍中州的消息,正因为明白她的性子,有这身孕心绪不稳,知道她见了我不过是更加雪上加霜,这才一直没能见着。”段印染面不改色,缓缓道来的站起,“反倒是你,外头还没真的乱起来,倒是先在这自乱阵脚,到底还是年轻,是我看着大的孩子。”
“是我愚钝,还请陛下您指点明示。”鹤容世听进了“孩子”二字,心顿时轻悬没了如山的压迫,走下座上走到了段印染面前,“劳您耐心来做这及时雨,赶紧坐着吧。”
“不了,我这就要走,你若是还有心,切记我方才所说就好。”段印染爱搭不理的背过身往门口走去,“至于怎么做,你且看她此行去太庙,便该知道做了什么打算,你尚且还算清醒的话,今后就别再逼她了。”
“……谢陛下金口玉言,我全都铭刻在心。”鹤容世低下眼睑,硬是吃下了这个脸色,长长一鞠躬,行了拜别的拱手礼。
“既然如此,此事已了,老臣也告退了,还望主神能够克己复礼,万事以中州安定与久卿安好为重,从今往后,切勿再放纵自己了。”少司命也渡出几步,踉跄着步伐默然摸索着,身旁的小童也仔细搀扶。
“那兰阿姐,可还有其他事要起奏?”鹤容世不以为然的转身坐了回去,茫然看着那兰,忽有一时的不知所措,扶额自嘲,“差点都忘了,现在是我为政,怎能事事都让阿姐来替我操心安排。”
“主神既然已经下了此令,不妨借此机会稍作调整,从长计议,也恰好见见久卿,跟她说说话吧。”那兰看得出他的心思苦处,双目湿润的拍了拍他的肩头,“似你这样的小孩子,一回来就得做此抉择,陛下方才的确是太操之过急了些的。”
“阿姐……”鹤容世蓦然回头,愁绪难阻的不断涌出,呼喊她一声,再也说不出其他话。
“快去吧。”那兰点了点头,她这心里头,还是不能将安逸作为习惯了。
鹤容世与段久卿的毁灭,她已然见识过了一次,刻骨铭心如是钻心刺骨入木三分,倘若不是天时地利不合时宜,或是九重天从未有过什么顺理成章的归顺,那么这一切就跟本不会……
是会更见血腥,血流成河,是遗臭万年,无可挽回的过错。
只愿过后当下,安稳如初,不问世事就好。
“是谁!谁在那……不要过来,不要!”白久断断续续短促的惊呼,破了以婵宫一往的静谧空幽处。
“白姑娘别怕,我一直都在的,这里没别人了,别怕啊……”蕊儿握住了她死死抓着被单的双手,满是手汗。
“这是哪……”白久睁眼醒了过来,转头见着了她,“我的肚子,疼得厉害……”
“白姑娘您在这等会我,我这就去叫医官去。”蕊儿给她盖好了被子掖了掖,转头跑了出去。
白久眼前一片混黑,神志不清的隐约记得,那时候她分明看见了,太庙中出来了许多人,他们行如飘风,衣衫头发皆不整的面目模糊,只是眨眼功夫就冲到了她眼前,触及无物,她却全身压如山倒。
她本就头重脚轻,被这样一撞,一旦倒下去了,自己什么用尽什么样的力气办法,都无力回天。
日渐消瘦,白久默然不语,紧皱的眉宇逐渐松开,将这长痛消于宁静,习以为常,也不过如此了。
活得过久了,自打白久没了周身法力起,她自知过得越发似个凡人,除却自身有这么个残躯不畏阳光之外,所作所为,皆是见不得光苟延残喘的蝼蚁。
为了存活在这里,她能放下的尽数放下,不再拘谨过多,没了身居高位时的诸多顾虑,方得自在,但这身在其中的动荡不安,是应得的报应罢了。
段久卿已死,她白久所能做的,便是想方设法,安定好手边当下的林竹,她这顺来的帮手,可得来个办法养兵千日,也好有朝一日,她飞蛾扑火之后,给这唯一的血脉铺个活路。
蕊儿还是不太放心,心眼是有了不少长进,但她到底还是没那个资格,就算是后来不择手段登上什么显赫位置,到底还是没有那个根基,保得了长久。
她渐渐将腹中传来的痛楚麻痹不觉,撑着床榻坐起身,不想总是躺着了。
“主神您怎么来了?”外头传来蕊儿的惊呼,不少人簇拥着,嘈杂作响。
“蕊儿,这是谁来了?”白久使出力气大声呼喊她,声音免不了的沙哑懒散。
“殿下,是我吵着你了吗?”鹤容世呼之即来的出现在了门口,抬脚跨进门槛,至轻放慢。
“主神这是在做什么?”白久别过脸,“我虽醒来不早,但这个时辰,也不是你懒散闲走的时候,十几年未经您手处理的中州事宜……”
“阿姐之前都做的妥当,至于美中不足的高税风气,我早已设好了解决之法。”鹤容世的声音越来越靠近,白久猛的回头对上了他的脸,忙手忙脚的往后挪,却被他拉住了手,“别生气了。”
“我怎敢和主神您置气,只不过我人微言轻,您为此亲自前来,着实是太过小题大做了些。”白久边这么说,手挣扎试着着抽回,可怎样都无动于衷,被他钳得死死的,“主神这是要做什么?”
“……抱歉,殿下。”鹤容世双目湿润的看尽了她此时的嫌恶,心中一番裁决割舍,放开了她,站起身来,“见殿下的手不凉,我也就安心了。”
“请主神留步。”她下床走近他,鹤容世断不了她的的气息感应,回头一瞬,竟是受她突然下拜。
“以婵宫白久,特请您收回成婚椒房之礼。”她长发堆于一旁流泻而下,低头不敢看他,“方才是我惊魂未定,并非与您生恐畏惧,还请主神赎罪。”
“殿下这是何意?”鹤容世迷惑不解,折了自己七尺之身,蹲着与她不相上下的扶着说话,“殿下,就这么不喜欢这椒房的红色喜庆吗?”
“白久不过是妾身之室,昨日已是自行完成了拜宗堂之礼,所以这剩下的,妾身希望也能够一切从简。”她抬眸看他,双目盛满胆怯,“不知主神可好?”
“也难怪,殿下当初能有摔了一地的绫罗绸缎的心气。”鹤容世竟自笑起来,无奈之色的摇了摇头,“好,我这就回去命人散了些贵重,你可安心?”
“白久,谢过主神。”她得了逞,再怎样倦意都笑得安然。
“殿下现在就好生休息几日,切勿再去四处走动了。”鹤容世醉了又醒,尽收眼底的扶起她,着实是觉得她沉重了不少,肚子更是圆润有了形,“我还有政事要处理,不多久留了。”
“哦对了,还有……”鹤容世又乍的想起了什么事,惊得她目瞪口呆,“你就不说说,自己人微言轻,是这宫闱风气是哪的不好啊?”
“这……妾身不得干政,眼下风气也自然由主神破解,再怎样遇到的也是不入流的小事罢了。”白久神色悠然对他巧然一笑,多有欣慰之意,“病之广泛,本为根治,擒贼先擒王,眼下这以下犯上的景象,相信不过是暂时而已。”
“殿下此话怎讲?”鹤容世来了兴趣,转身又走回了她床榻边坐下。
白久对此举也稍作留意,双目有过一瞬注目,顷刻即逝,满不在乎的侃侃而谈:“就好比司衣局,我机缘巧合认识的玉千,她就是出生富贵之家的根基低下的仙族,可见得这钱财之患谋财害命,已经深入骨髓的带入了中州,这次及时在太庙救下了我,可见她心眼不坏。”
“浑水摸鱼,从来都不可以一看百,这些人若是真能有这样的乖顺,我也不用受他们的这些造势所困,得一一摆平教化,浪费时间。”鹤容世不由得嗤之以鼻,“都是一些不省心的。”
“可我见您之前游手好闲的,还以为是这世间已经变得与您一般的散漫美好了。”白久在旁张嘴就是拿起针来扎着了穴位,鹤容世措不及防的又拉住了她的手,她低头羞怯的左右到处看,“您这是又要做什么?”
“别动。”鹤容世正色的看她,挨近的盯了一会,白久不禁与他四目相对,忽而轻笑几声,“殿下果然诚不欺我。”
“主神说笑了,我怎敢诓骗您呢?”白久哭笑不得的微咧着嘴,该是憨厚的样子,却全然败在了一双勾笑着的眼睛,眼眸晦暗不明,光华不进,只是笑了个框架,见不得点睛有神。
日照窸窣间与垂下床帘流淌潺潺潋滟,她眉宇有远山勾勒一弧,银发众星拱月衬皎白肤,集天地之气,她滋养得越发清透如从前,仅除她额间空无一物,总觉欠缺。
“多谢殿下进言,我得前去处理要务了,日久天长,殿下定要听话,若是真想找我,坐着轿撵过来报名传唤就好。”鹤容世摸着她的,又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我走了,殿下不用顾忌,再睡会吧。”
“恭送主神。”白久耍起了嘴皮子功夫,躺下盖好了被子,翻了个身奉命行事。
“奴婢恭送主神。”蕊儿从来不敢吱声,低着头规矩的行了拜别大礼。
鹤容世不再说话扰她了,最后看了一眼,床上娇小纤细的身躯,广袖不甩的熟练慢步离去。
“走了吗?”白久后脚就坐了起来,往外探看,“他走了吗?蕊儿?”
“白姑娘,您都是要做娘娘的人了,怎能总盼着自己的夫君走的?”蕊儿喜出望外的同她玩笑,“依照奴婢来看,您对主神可真的太无情了。”
“我现在本就对他没什么情谊,但他对我不错,我也不好驳了,更不想骗他,索性陪在他身边互相依存,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白久坐到了梳妆台前,抚摸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我这醒了,就睡不着了,帮我梳个头,我们出去坐坐晒个太阳吧,这以婵宫可有什么书?给我拿几本,再捎上些茶叶和茶具。”
“白姑娘说的这些,都是寻常的书香小物件,奴婢定会为您一件不落的布置好的。”蕊儿边给她梳头,一会就簪上了少许步摇,因是见白久握着手里的琼玉发簪发呆,“不过您不能喝这些过凉性的茶了,奴婢早就给您泡好了枸杞红枣,等会您就当个消遣吧。”
“倒是险些忘了,它还不能喝得这么凉。”白久收好了发簪,摸了摸肚子,时不时的笑笑,“扶我起来吧。”
“是。”蕊儿给她系好了披风,搀扶着她还没走几步。
“白姑娘在吗?”外头宏亮的呼声响起,“我们西部特使雨师赋特来求见!”
“他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白久诧异,鹤容世这才前脚刚走,雨师赋怎会如此有胆过来找她?
“白姑娘,要不要奴婢替您出去回绝了?”蕊儿看得出她皱眉疑虑,想着出去回话了。
“不用了,他都敢来以婵宫,我又有何不敢见他?”白久拦住了她的去势,缓平了脸色,“我们走吧。”
“好,白姑娘当心脚下。”蕊儿只好奉命而行,轻手轻脚的低头搀扶。
“贱婢,还不给我跪下!”刃衣拿过地牢挂墙上的刑鞭,一甩过去就往重惊鸿的双腿上来一重击。
“啊!”她吃痛叫喊,跪倒在地,双臂被铁链拴得齐齐脱臼,动不起来。
“若你肯说出此等邪术是从何而来,我现在就能将你放回尚海城。”刃衣悔不当初,怎会为了自己的一时冲动,让重惊鸿有了这可趁之机,引狼入室。
“刃衣大人,引灵的术法如此简单,有心之人都能习得,我不过是跟太庙里面的列位帝王说了实话,白久姑娘上位手段之龌蹉,入了中宫也是个贵妃妾室。”重惊鸿边咳嗽,奄奄一息却口气得逞,“她来历不明,出身低贱,竟还想擅自祭拜宗祠,谁给她这样的脸……”
“还有啊,我真的不懂大人您对妖后的主仆情谊,难不成长得有几分相似,就能是您的那位公主了吗?”重惊鸿冷嘲热讽,还有十足的傲气,从未减半分。
“哪来这么多手下留情的废话,将她的双手砍了,连带她之前所经手的物件烧成灰,洋洋洒洒,岂不更好?”鹤容世从后走来,字字珠玑的压得重惊鸿不再敢嚣张得意的垂下了头。
“奴婢拜见主神。”刃衣转身跪下抱拳行礼,“此地血腥,这点小事怎么劳您亲自过来?”
“殿下她,可是过问过此人的死活?”鹤容世直走到了旁边的桌案坐下,闲散的托腮,漫不经心的盯着昏迷不醒的重惊鸿,知道刃衣并未下重手,深思熟虑。
“奴婢自知办事不利,不敢面见公主,自然并未得殿下过问口谕。”刃衣还是跪着,只是不抱拳了,双手紧抓着衣襟。
“你倒是随了她的性子,肆意妄为。”鹤容世这回倒是没有跟刃衣置气,似是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退下吧,换下这些行头,弄得干净些,回到她身边去。”
“那这重惊鸿……”刃衣还是不肯放过,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等肖小货色,不消片刻就能让她有个交代的逐出中州,送回到她那混黑道的兄长身边,也算是仁至义尽。”鹤容世破天荒的耐心见长,对刃衣甩了甩手。
“那奴婢告退。”刃衣这才站了起来,规矩的行了后退礼,消失在了监狱出口的拐角处。
“雨师校尉,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白久从以婵宫主寝走出,见他已是在自己外园的凳子上坐着,差几步停下,给他打了个招呼。
“见我还活着,让你失望了是吗?”雨师赋神态一改从前,清醒爽利了许多,一边手臂靠在桌子上,见着宫人们摆好了茶具糕点晃了晃手腕,“赶快过来坐着吧。”
“雨师校尉找我,是有什么话,什么事要说吗?”白久从容坐下,倒好了两杯茶,深浅齐齐一样,“与你而言故人重逢,我虽已经将你忘的一干二净,但好在我还记得你与我有着杀亲之仇,怎样都算是有关系的,所以想说什么,大可不必这么客气。”
“你这张嘴,还是未变过。”雨师赋道不明的滋味,五味杂陈,低头看茶,清明映他,“我回去想了想,你说的的确没错,我不能就此装傻充愣的将错就错下去了。”
“哦?雨师校尉能够悟透,乃是全凭自己,若是没有心,再怎样劝导都是冥顽不灵的。”白久不吃信他这套悔过,全因他犯过的错,多之又多,重之又重,再也无法挽回。
“我明白,你心里还在记恨,我也同你一样没有母亲,父亲也因此消失在了平行宇宙里,我现在最多得到的,也就只有活着了。”雨师赋语重心长的老来谈资,“其实我们直接,一直都很公平。”
“只要我们活在这世上,就会有还不清的账,雨师赋,你若是现在来跟我叙旧,未免也太分不清是非了些。”白久睁眼未曾看过他一眼,一口一口浅尝着不太合胃口的茶。
“可是久卿,我们相识一场,也算是兄弟姐妹了。”雨师赋猛然间站起,握住了她心不在焉的手,“趁现在赶紧跟我离开这里,这皇宫有着历代王室的死气,太庙之后,他们就已经盯上了你,你只要待在这,就算是鹤容世,怎样都逃不掉的!”
于世不容,生死迷惘,得此一遭,为偿所愿。
死咒之尚存于活人之身,命运多舛之寻求破解,一失足成千古恨,棋一入无可悔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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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末:对不起m(._.)m又晚来了!
微末:最近温度下降,天冷加衣哦!
微末:下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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