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浪静,后有追踪,难以停止的消亡,长河落日,聚散离合,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情散意消无人怜。
她曾摸着尘封已久的心,反反复复的记着,跳动时的死寂沉闷。
她归来必将是一缕不甘心的冤魂,是跌入尘埃,曾有万劫不复,后有绝念而终,此前一生,轰轰烈烈早足矣。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是她身为段久卿,至死方休的宿命。
回想以前,过得的确肆意潇洒,但归根结底,终是因为有他,才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尚海城,过得算是自在。
她再次跳海面出时,面色苍白憔悴,扫视四周,人生地不熟,那时候独见满身晦气的白少君,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原形。
他很古怪,没有修为内丹,却是以人的模样示人,许是这样的同为一类的古怪,才会对他放心大胆的提出了要求。
故此就算他的住处是什么虎穴龙潭,她也得有恩必报的住进去给他摆平。
再就是,总是隐约觉得以前是见过他白少君的,可惜就是记不起来,这对她而言,好比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死的一样难受。
人来人往,聚散离合,眨眼睛的功夫,算上她手边刚拉拢了的林竹,就只有这一直以何十身份在她身边潜伏已久的鹤容世了。
“我可以跟你回去,但待在你身边的身份,必须是妾才行,否则神佛降世,除非降伏我,任谁八抬大轿都不管用。”她开了开尊口,提了最离天下之大谱的要求,昂首挺胸的比任何人都眼睛长头顶上。
“……此话当真?”鹤容世从头到脚五雷轰顶,整个人酥麻一抖,走近她,她也不后退,笑着拉起她的手来放在脸边,又蹭又闻的,“从未想过,你段久卿能够有朝一日,能够假戏真做到自甘堕落如此。”
“那你现在可算是知道了?”她前脚陪着妩媚笑脸,转瞬间拉了脸色及为嫌弃的甩开了他的手,鹤容世这下子倒是真的没抓住了。
“这家博物馆倒是是邪门得很,表面富丽堂皇,实则毫无生气,能踏足进来的人更是屈指可数,活像个升官发财的地方。”她置之不理鹤容世如何,转身漫步的手指轻点,扶着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如过江之鲫的玻璃罩。
再者,她来时就发现,烁金博物院是背光后靠群山的,是个风水极阴的位置,不像是个什么好地方,时间久了,轻则倾家荡产,重则群鬼汇聚,死于非命。
也不怪白少君点背了,他不背才奇了怪了,命再硬的也受不住。
眼下光景,入不敷出的,更是让白少君惨重的人生雪上加霜,也难得他有这个闲情逸致,会情窦初开的大放厥词,对她一次次的说出这么多五味杂陈的话。
活在这个世道的人,有哪个不是四分五裂,百感交集的?白久感同身受,故此也独善其身,走一步算一步,不能有半点差池。
人人自危,是如今光景,亦是人之常情。
白少君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大哭大闹也是常有的,跟他说记恨,白久着实从来都没这样想过。
“怎么,是想白少君了?”鹤容世正好和她风口浪尖,冷嘲热讽不怀好意的给她找了个话茬。
“睹物思人,他好歹是你经手才活下来的,又为你守了这鬼地方这么久,到头来被伤得彻彻底底,怎样都没落着个好处,想来我方才竟然答应你会回去,也不过是不知者无畏罢了。”她皱起眉,作后悔莫及的脸色望向他,“想好该怎样用重金求子,来留住我了吗?”
“现在倒是变得贪索无度,得寸进尺得很了。”鹤容世眨眼间就到了她跟前,搂过她的腰死死的扣在怀里,看着她挣脱不开,怒目微睁的抬头看他。
两腮气鼓鼓的,他伸出另一只插在裤腰口袋里的手,忍不住捏了捏:“都说大难不死的人,会变得更加沉稳持重,怎么到了你这里,越发娇气的碰也碰不得了?”
“别闹了,这还是在外面,你这样压着我,对肚子不好。”白久无可奈何,只好一如往常的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算是慰籍或是哄,反正怎样都是她在示弱了。
“原来夫人这话的意思,是只要没人,我们想怎样都可以了?”鹤容世嘴上恍然大悟,头已经埋到了她的脖颈里,肌肤之亲的呼着气,所过之处都使得白久汗毛直立。
“鹤容世,你放开我!”她两手使出浑身解数的推开他的胸膛,随即面色作难的站不住脚跟的瘫软在他怀中,嘴里念念有词,“我的肚子……肚子……好疼……”
“怎么了?!”他一时间听见她的哀嚎信以为真,抬起头来把她扶在怀里,躺在她他肩头,低头仔细左看右看,才惊觉自己又被骗了,悍然愣在原地,脸庞划下一滴冷汗来。
“姜还是老的辣,鹤容世,你到底还是做人没我久,不花点力气耍些心眼,还真就管不住你了。”白久才舒服得松散睁眼,“别动,让我再睡会,反正没人。”
“……唉,小妖精。”鹤容世转危为安,将她打横抱起,转头往走廊里头的一间会议室走去。
怀着身孕的人,总是更吃力困乏许多的,扪心自问,现在以白久自居的段久卿,的确更是洒脱有趣许多了。
于是他方才连本带利,想着把以往跟她还未打闹挑逗过的玩个遍,但是险些忘了她现在已为人母。
只要她舍不下这孩子,不管是变得怎样今非昔比,她也是彻头彻尾的段久卿,是只有他鹤容世一个人认得的段久卿。
他随手拐角进的走廊,门后才是烁金博物院最神秘无人可见的地方,是从诺亚方舟原原本本,按部就班来的卧室。
算不上什么稀罕,甚至是平平无奇,往一个博物院摆弄这些瘆人奇怪的陈设,鹤容世承认,这的确是他当时崩溃癫狂时,做下的一个举措。
前头一半正如外界所传的,是个吸金的地方,还有白久所察觉出来的,这栋房子的确是个升官发财的阴地。
种种迹象,正如挖地三尺设下种种机关陷阱的法老金字塔,再深的情谊也变得诡谲难测了。
“唔……”白久只觉得躺得顿时舒坦宽阔了许多,懒懒散散半梦半醒的翻了个身,睡得恬静不问世事。
鹤容世给她盖好了被褥,摸着她的脸颊,自顾自的扬起止不住的笑意。
之后的十几年,这里的大小痕迹全被他施法封印丝毫未变,从来没有人知晓,全然不如外头她的那些受人重金膜拜的首饰物件人尽皆知。
现在的尚海城,兵荒马乱,人心惶惶,只要有人开了枪,大街上的人跑的跑散的散,之后第二天若无其事的还得上街,熙熙囔囔的当作无事发生。
倘若接连出事,也是少有的情况,正如此前白久擅自出门进了百乐门,拉扯出一系列的浑浑噩噩,三教九流,得见了里头的千疮百孔,全身而退。
这期间她忙忙碌碌,鹤容世尽收眼底,知道她面上是在玩乐闲散,其实并没有好好的走走看看过。
初到此地时,云苏国面目全非成了尚海城,她惶恐不安,病急乱投医的进了白府,为寻出路,无可奈何的寻了出口,妄想来百乐门碰碰运气,自己何曾想到早被人盯着,守株待兔了。
好在一切都赶得及时,那晚他寻寻觅觅,原以为她会找不见路,认不得人,正如他一样的迷惘不安……
“滴……滴滴!”通灵警报呲然惊得他吓一跳,险些怒火攻心捏爆什么物件了,但还是闭了闭眼,呼出了一口气,反复想到了之前白久所说,两指抵在了耳边太阳穴上,百无聊赖的开口:“喂?找我什么事?”
“哦我的上帝啊,你为什么一直都没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拉斐尔高声大喊,要不是鹤容世刚刚怕自己吵到白久,开了避音,早就吓得一人两惊了。
“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我怎么不知道?”鹤容世最近怎没花那心思,有什么事自然也是充耳不闻,互不干涉,闲云野鹤一个了。
“你个死人头,别给我装傻,她都怀孕了!说,你什么时候对她做出这种事了?……”拉斐尔言语过激到混乱,说得嘴巴打结,沉静了一会之后,长舒一口气,“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身体异常虚弱,这个时候要是恢复身体机能,显示怀孕,胎儿苏醒,那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元气大伤,各部分的营养都会被胎儿掠夺的。”
“没事,我刚好有空,让米迦勒注意一下,我马上给她肚子里的蛔虫做一场回魂手术,送他回家。”鹤容世拍着大腿站起,兴致勃勃的两眼发光,“就这样说好了,我先挂了。”
“死小子你给我回来!”米迦勒把拉斐尔撞到一边,揪着领子的大声嘶吼,“你现在把一个健康的孩子就这样打了,她的身体会遭受很沉重的打的打击,以后的哺育几率也会大大下降的!”
这席话一下子把他骂醒,确实如此,回想白久囔囔着要吃鸡的那晚,或许这突如其来的食欲并非是出自于她自己,而是……
而是炎冰解除,她恢复了身体机能,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苏醒了。
母子本就一体,先来后到,所以这孩子,在医学上来说,是后来增生的一个器官而已了。
再想来,要是此刻告诉她这孩子要不得,白久听了还是会陷入两难挣扎,正如当初她被九重天人挤压逼迫,整日被他们指点如何的不配。
鹤容世从来都不想逼她,要说十几年来是心伤崩溃,寻到她后,亦是别有一番滋味了。
个中苦处为难,无处可说,只想她欢喜快乐,与世无争,欢度无忧。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那兰主母特意叮嘱说,让你们最近千万千万不要回中州主京,要是回来的话,你们会有危险的。”拉斐尔这会子肃然冷静,好生交代完了。
“我知道了,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再联系你们的。”他说完挂断了通灵,抬起头来看了看床上的白久,正巧有微微苏醒的迹象。
“……唔,鹤容世……”她迷迷糊糊的朝他伸出手,鹤容世连忙双手与她紧握,“这地方,我睁开眼一看就觉得像是躺在一栋棺材里,肚子里也闹腾得害怕,我们现在就回去吧,越快越好,不管是火车还是轮船都行,人多热闹,我都能睡着。”
“夫人不喜欢这尚海城吗?我刚刚接到了通知,暂时不用着急离开了。”他从椅子上站起,坐到了床边,让她靠在怀里,“你觉得这里的地势风水不好,我过会改就是。”
鹤容世知道她的打算,有了烁金博物院,自然不想再住白府了,若是可以,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上好的门店,就不用去做什么抛头露面的勾当。
相较而言,百乐门变得早就一文不值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她摸了摸肚子,是实打实的大了两三圈,“现在啊,我肚子一饿就是头等大事,想着赚钱了,能吃好多东西都不用愁,这钱满地都有,可偏偏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拿到手,但我不怕,哪成想肚子里还有个人……”
鹤容世一言不发的听着她说话,慢慢悠悠的。
“鹤容世,幸亏有你。”白久自己也知道他的好,好在是肚子里有货,要不然是真拿不出什么有底气的东西,好好受他恩惠了。
“我听夫人这话的意思,没有这肚子里的孩子,我就是个随手可弃的了?”听他这口气一下子冷了下来,白久猛的抬头,瞪大了眼睛的从下往上看。
鹤容世眼瞅着她一下子小了十岁,用不着等孩子呱呱落地,看得他合不拢嘴的亲吻她的额头,声音沙哑:“但是现在我这心一下子又变了,倘若你真能取悦我,生下来的是个女儿,你什么都不用做,都能应有尽有。”
“女儿?主神身居高位,日理万机的,不想盼望着有个儿子,给你分担分担吗?”她嘟哝着小嘴,着实忍不了的喃喃自语:“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前世情人,看来主神这十几年来,并不算是孤苦伶仃,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得亏我还有个孩子……”
“彼此彼此,夫人也远比我想象中的还会过日子,如此会添油加醋,贤良淑德,节俭持家得很了。”鹤容世爱上了这习以为常的东方腔调,特别是在她面前,张口就来无人能敌,总能说得她面红耳赤。
“你这厚颜无耻的混蛋,摊上你这样的父亲,真不知是这孩子的凑合还是不幸。”白久也不遮遮掩掩的锋芒毕露,和他一个劲的顶嘴,可肚子却叽里咕噜的打破了平静。
“怎么这么快又饿了……”她愁眉苦脸的摸着肚子,“最近这肚子是越发贪吃,怎么吃都杯水车薪的。”
“我最近在你屋里放了不少的酸梅,闲暇时半夜醒来没吃几个填填肚子吗?”他有些奇怪得很,这有孕之人,大多都是最喜欢吃酸的,而且越酸越好。
“可我没有什么偏口的,说来也奇怪,你最近做的菜,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酸得难以下咽啊?”她侧过身轻轻拍打鹤容世的胸膛。
见他没有半点抖动的样子,直起身叉腰撅嘴道:“还不给我去买些胡椒辣椒来?这样吃起来才下饭嘛!”
“好,我答应你,今晚就给你做一桌子的辣菜。”鹤容世只得答应,不得反驳的顺着她。
她这气度变小了以后啊,成天最计较他对自己上不上心,生怕嘴里的鸭子飞了,患得患失的。
不知情的人,都会觉得她奇怪,对过往一会在乎得对雨师赋拔刀相向毫不客气,一会又对他以及段久卿的事避而不答,归根结底,她心里头跨不过去的,是曾经一手造就的大失之悲。
莫非雨师赋,宫中的所有宫人理应得偿所愿,遣散归家,采菊东篱下,并非终归枉死于宫中被他枪杀。
最先受害的还是阿娘,中了他那邪门的子弹,不治而亡。
这一条条人命,这一桩桩罪孽,于公于私,他雨师赋怎样都算不上是个人,更别说冤枉了。
“对了鹤容世,我问你,这今日来的尚海城,怎会这般冷清?”白久打破了平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记得当时在百乐门和你遇见时,是见到过重小姐的,真看不出来,她年纪轻轻,却能如此厉害,果然是能果断到就算在这里做得风风火火,还能说走就走的人。”
“怎么突然提起她来?这个重惊鸿,我最多只听过她的名字出现在她的族谱之中,其他的我并不认识。”鹤容世在这方面是老实得很,可他的确是有这资本老实,不怕得罪人,就怕别人受不住发作,把他得罪,是个得供着的祖宗。
“她又不招你惹你的,人家能操持一行得有声有色的,心灵手巧的人谁不喜欢呢?”白久裹紧了盖在肚子上的,有些欢喜的感到可惜,“要是能够见一面的话,打个交道也是好的。”
“她只不过是个卷铺盖连夜逃到中州,我一时找不到调度的人选罢了。”见她喜欢得很,鹤容世也吃起枪药来,“不见得多有出息。”
“你啊,这是在成心以牙还牙的气我是不是?”白久看出了他那点花花肠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毫无长进。”
“夫人若是还要指着我过日子,将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生养的话,可注意别把我当成什么心智尚幼的小孩了。”鹤容世说着将她放在床上靠好枕头,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我出去一会,记得千万别自己一个人出去。”
“嗯,你去吧。”她点了点头,瞧着他的背影,于门缝之间相视一笑。
“这就是你一意孤行的后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商照薰将后脑勺流血过多的雨师赋,拖回了他房间内的床上,眼目无情的看着他毫无痛觉,却逐渐无力的死相,唾弃嘲讽,“别装了,我知道你还醒着,还听得见我说话。”
商照薰这会子给他拿来了医药箱,雨师赋从来都与众不同,由于被改造的赎罪形式的机械身体,他没有什么军医,只能进行普通包扎和长时间的修养,等到体力恢复行动自如。
“咳……但是你就不着急吗?”雨师赋下意识的抬起头,双目无光映灯影,“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败给鹤容世吗?就是因为你所谓的计策,多是不实用的画饼充饥,你说的那个江柔茵我见过,一个左右靠边的墙头草,你就不怕到时候,把自己都折在她手上吗?”
“很多事情的确是如你所说的,要眼见为实,就像现在,因为你的一时心急,和一群疯子纠缠了半天,到头来还不是被她们算计成了这副模样?”江柔茵用力抓起他的头发,提起他的头,来上药,纱布一圈一圈的包扎。
“好了,我们现在没必要再这里窝里斗,尚海城的确太小了,我们得去中州,利用那里的天时地利人和,曾经将她逼迫到无地自容的中州,才是真的容不下她。”商照薰看他龇牙咧嘴的又要说话,用力扎紧了纱布让他疼得失去说话的知觉。
“中州……可不是我能涉及的地界,你到时候别说是折磨她了,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就算恢复极快,不会死,也对你极为不利,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总有一天,你会暴露的。”雨师赋喉结上下一动,声嘶力竭的说出了这样一席话。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到了中州之后你最好还是听我的,要不然兔死狗烹,我们两个一个都别想活。”她站起来走到他眼前,脸靠近他,“因为我已经看见了一颗蓄势待发的荆棘种子,它将如豌豆一般庞大,势必从主京之中生长而出,让我们足以顺藤摸瓜,道路通达。”
“难道这江柔茵,仅仅是你进主京的肉盾吗?”雨师赋冷哼,“你的算计还是不过如此。”
“不不不,你看看这是什么?”商照薰猛得从身后抽出一张纸条来,上头的印章恍目得让雨师赋心跳一瞬停滞。
“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哆哆嗦嗦的,呛得熟悉不顺的大声咳嗽起来。
“趁你出去的时候不在,翻出来的唯一有用的东西。”商照薰笑得明媚,“所以我凭着这个拿到了那里的钥匙,早就埋好了炸弹,按照你刚才所说,只要我一点头,就能让你如愿以偿哦!”
“不,不要!她现在还怀着孩子,不要炸!”雨师赋又吞咽了喉结摩擦得冒火,让自己强行说话。
“你可真傻,这孩子又不是你的,脏了的宝石,你还当她是古董吗?”商照薰抬起带着黑蕾丝手套的指尖,点了点唇,笑他愚昧无知,将他的话不当回事,“动手吧。”
“……”雨师赋身心骤然崩坏,无力说话,躺如死尸。
“别伤心,给你听听这世上最美妙的礼炮吧。”她笑着拿出对讲机,按着开关放在了他耳旁。
“三,二,一!——轰!”
尘归尘土归土,死来由命,天来收。
金蝉脱壳无人知,虚惊一场有谁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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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末:明日降温,天冷加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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