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地上本就独善其身,神给予他信仰,让他有所依,有所思,有所想。
因此你行走在凶恶此起彼伏的地上不必害怕,你会因此而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因为这些都是从神那里来的。
你可以伤所爱你的神,不过那会是自断后路,没有人会持之以恒,因为人本就寿数短浅,因罪恶深重。
段印染瞧着鹤容世啊,倒有些亲切且熟悉。
他那一身从内而外显露出的资傲头角,却有着被这世间挫败所有的胆怯与谦逊,还有就是,受到温柔以待的久别重逢。
这让段印染本就对他没有多少敌意的,更是觉得与这孩子颇有眼缘。
于是想留下他,又或许是天赐良缘,段印染在扶桑树的树干上头,拾得了一剑精致的法器。
“这个给你,以后你就住在这吧,倒也别嫌弃,这是你应得的。”段印染也不是这种俗气之人,所以就把东西给了他,见他道谢着接过,也在细细端详这东西,满眼的烂漫模样,便又开了口,“我见你之前那般灵气,想必是难遇之才,你有没有这个兴趣,去修道?”
“道?”鹤容世低了低眼睑,些许不解,“什么是修道?”
他想问的当然是他们这个词又是个什么说法,因为鹤容世明白,他们有些言语,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就是凡人修生养性,习得道法,成仙,或者成神。”段印染耐心着回答他。
“原来是这样,我也可以吗?那真的太好了。”鹤容世立马就答应了下来,欣喜全然写在了脸上。
“来人。”段印染也随着扬起了嘴角,唤了人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进来的人一股子儒雅气,面相有沉稳深沉气,规规矩矩的就进来答应了,很利索。
“孟挽歌,你带他去看看,顺道参观一下,有什么适合他的术法,也算是我报答他的了。”段印染清清楚楚的吩咐道,刚刚抬头说完,低头就对鹤容世笑着点了头。
“草民告退。”倒也是机敏,鹤容世也学着孟挽歌那般作揖,便跟着退了下去。
“你好啊。”鹤容世一同和他出去以后,就打了声招呼。
“公子好啊。”孟挽歌也是识时务的,转过头也如此回应,并且还微笑着继续聊了起来,“公子大名在下早有耳闻,在下是沧澜族的孟挽歌。”
这人真好,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说我叫什么了。
“我才来这一天,就这么有名了吗?”鹤容世打趣着。
“公子宅心仁厚,一来就修复并且壮大了我国禁地的结界,实乃幸事,当然值得人人称颂。”孟挽歌说话真的是张口就来,非常会做人,鹤容世听着也舒心。
“我能问一下,带我来的那两个……谁来着?”鹤容世总不能直呼其名,毕竟现在自己是个什么位置,心里再笨也是清楚的。
“哦,那是我云苏的公主段久卿还有月族的将军,也是瑞典的继承人,雨师赋将军。”孟挽歌虽说没做什么,但这顺水人情可是字里行间的。
跟这样的人走在路上,真的是鸟语花香。
之前因为情况实在是突然,段久卿被送回去休息了,雨师赋也回到了月族复命,许常卿也是眼见为实,不再说什么,无事可做,便也回去了。
“对了,我们这是要到哪去?”鹤容世当然不会说是去什么地方,而是问一下那修炼地方是个怎样子的,便是摸着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在下会带公子去国士院,那是位处东宫后面的学府,乃王后一人所创的,是为了增加我云苏人才之处。”孟挽歌继续给他介绍比划,然后又看向了他,“鹤公子骨骼清奇,必是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
“谢谢你了,其实我并不会打架,没用得很。”鹤容世被说得想挖一个洞把自己埋了。
“那公子会些什么?”孟挽歌倒是好奇起来,“说出来,我好给你找适合的秘籍。”
“我只会读书,或者给别人指引方向。”鹤容世苦不堪言,“不过你还是找一些适合我的什么仙法,也好补一下我这缺憾。”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那就随了公子的愿,跟我来吧。”孟挽歌太柔和了,马上就答应了下来,干脆又好听。
“你说的是,那个孩子才十三岁的模样,就有原神的真神之力?”女子的惊诧扰了东宫的一片寂静,四下的窗门随处可见的金叶红木,她实在是难以相信。
“是的,王后娘娘,那兰的祖上也是三皇之一,不会看错的。”青衣姑娘身扮苗疆服饰,眼神里满是笃定。
“陛下觉得他怎么样?”王后转头看了看外边,倒是有些恍惚。
“陛下甚是喜欢他,而且已经让孟挽歌带他过来入学了。”那兰答应着,毕竟这些年他们经常不能见面,她就时常监听,也算是最为难看的夫妻了吧。
“陛下喜欢就好。”王后倒是有了些喜色,他这是信任自己啊!
这种感觉,五味杂陈得很。
她名道琼斯,是瑞典人,沧澜族的宗女。
也算是少年之时就应了和亲,嫁来了云苏国,那时也不过十七岁罢了。
其实最早的时候,她并不是受人所喜,反倒是人憎鬼厌,活得万般不容易,被母亲放在了学院里,直到是那一年瑞典的万神祭,是云苏的太子殿下过来主持的,好巧不巧,他就是那祭祀上头舞剑的人。
由于太过拥挤,人满座,她就坐着扫帚飞在天上的那一堆了。
但因为她那双异瞳是不祥之兆,也闹了很多年,人见人打,便是被人发现了,哄闹起来就把她推了下去。
当然是有人看见了啊,看见的人远远的叫喊,愣是没什么人发现,但是太子殿下修为高尚,自然就听见了,一下子就飞身过去,把她给接住了。
就这般,她的这一生,便是活了过来。
但是后来啊,那防御塔偏偏是建在了瑞典,又偏偏是瑞典的骑士团险些剿灭了沧澜族,所以他恨极了瑞典人,当然也包括她。
他是个温柔的神明,温柔到海纳百川,温柔到与世隔绝,格格不入,她这一生的幸运都拿来遇见了他,可终归只是幸运而已。
也说到这了,久卿这孩子也来得实属不易,他那些九重天的同僚与他关系不浅,好不容易是见他能成亲了,自然是怕他这亘古不变的硬脾气约莫也不会与她发生什么,所以就带了催情的蛊情酒来。
也刚好那时他身子弱,抵制不了这酒的厉害,才算是圆满了她。
可也就只有这一天,第二日,变故却接踵而来,防不胜防。
他竟是能够如此狠心,求她帮他看顾云苏,也谅她身怀六甲不敢如何,才会跳下去,一走了之。
过了三年之后,这才有了他的踪迹,渐渐寻回了他。
于是便有如今这般光景,她主这云苏国的大半江山社稷,都是她设计绸缪的。
她这一生起落沉浮,从未服输,谨言慎行,明察秋毫,国士无双,从未有过女人那般的不该有的拖沓。
“把久卿带出来透透气吧,我也好看看这孩子。”道琼斯带着笑,把那兰吩咐出去了。
但这万般积蓄,在他面前不过是功亏一篑,她活得如此卑微,一直容纳他这些怨恨报复,毕竟他那一族已经所剩无几,欠他的太多,也爱得太惨;不过所幸他这些年的性子好了些,却只是和她相敬如宾,他住中宫,她守东宫。
“久卿,你怎么坐在这啊?今天有些热闹,跟我出去透透气去。”那兰这没走几步,就在一庭院瞧见了一模修长娇小的身形坐在那慢条斯理的喝茶。
“那兰姐姐,有什么事你说就好,我不想去凑热闹。”段久卿这年纪不大,倒是格外喜欢她母后那般镇定自若。
“好了久卿,不就是昨日里那鹤容世情急之下抱了你一下吗?可不能这样耿耿于怀,要不然你摔出个好歹来那才是出事了。”那兰的眉眼柔情,说话也像是母亲那般的和蔼,坐下来好好劝她,“阿姐觉得,这一点亏,比起你的命可不值一提。”
“可是,我总得避嫌吧?”段久卿每当这时就像个小孩一般无助,拿着茶杯看啊看的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久卿啊,作为公主,最重要的是学会权衡利弊。”那兰语重心长的说着,也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逗了逗她,“要知道,你阿爹当年可是自己上赶着抱……”
“别再说了!我都懂!”段久卿已经可以钻地了,立马放下了茶,起身就要走。
“懂什么了?”那兰也紧跟其后的叫住她,见她又走得太快了,“久卿,稳重!”
“……”段久卿不敢答应,往前冲。
这国士院大得很,分为三系,军统,学士,修士;云苏国主是仙国,自然比别国多了一项的。
分拣也相当严格,首席弟子必然是最上乘,才能起带头领袖作用。
军统乃九重天神官,武官楚萧为太傅,学士为应庭国太子,也是来自九重天神官,安尹君;这最后的修士,便是临宵观重瞳子弟子赵延吉。
毫不夸张的说,这三个皆是与段印染关系不浅的,也算是仁至义尽,恩怨如此。
又因段印染登基之时便颁布了一条新律法,这里面的人才济济是越发的出挑了。
取消和亲制度,入赘,云苏国之人才,皆可迎娶公主。
再者,这公主的身份众所周知,乃大禹后代,神之后裔,首王后裔,贵中之贵,金枝玉叶,仪态万千,资容瑰姿艳逸,哪样都是无可挑剔的,真身是瑞兽狐仙,可谓是可遇不可求。
要不是断了和亲,或许也没人会有如此殊荣的。
于是,修士便是最引以为豪,认为以他们的资本,根本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久卿!”远远的,便是看见了金发的少年走来了,没几下子就跑到了她面前,引得一众士徒都围观而看,蜂拥而至,“你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段久卿也笑着点头答应。
她这笑啊倒也讲究,跟段印染一个模子的性子,嘲笑,讪笑都是说不准,虽然是有这个笑意了,但就是不达眼底,冷俊不禁。
“雨师将军,此次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那兰倒是看这情况不是很好,先问了个究竟。
“久卿,我是想问一下你上次和我兑现的一个请求到底是什么?”雨师赋这话不偏不倚,直接冲向了段久卿,并且面容上的笑是遮不住的。
这雨师赋也是受人悉知的,当年的王后便是从月族寻回了国主,而国主当时正遇上雨师赋的母亲白允初难产,顺道便是救下了恶灵附身的雨师赋。
白允初临终前更是断言托付说:“让他,成为保护久卿的剑与盾吧。”
于是这般娃娃亲虽然没有点破,但也是八字有一撇了,可以说云苏的等闲之人,或说是修士,都比不上雨师赋这般出生。
“师父啊,这事不能着急的,等我慢慢想,再给你答复,可以吗?”段久卿这所答神态皆是好言相劝的妹妹模样,看了让旁人都不禁唏嘘不已。
“公主这样,像是在撒娇。”有人议论起来了。
“可不是嘛,那雨师赋可是同公主一起长大的。”
“我这有瑞典进贡的柠檬,榨汁很好的,你们要吗?”
“……”突然又都安静了。
“孟公子啊,前面是怎么了?”鹤容世见这人流实在是过大偏向一个方向,便是问了起来。
“没事,许是那边有什么人在比试呢。”孟挽歌对这事连回头看都不会的。
“哦……”鹤容世也看在眼里,知道他没这个必要告诉自己太多。
“鹤公子你看,这就是修士的区域,那顶上悬着的剑便是陛下的贴身神器,式微剑。”这走着走着,孟挽歌指着那天边天光常驻的方向对他介绍了起来。
“它好像是活的。”到底还是十三岁,鹤容世有什么说什么。
“是的,此剑有灵,是当年陛下还是同公子这般大的时候用血肉铸造的一把剑。”来历大的很,孟挽歌说话总是很淡然,但也阻止不了他说的内容骇人听闻,“只不过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公主满月酒的时候,之后就再也没有显灵过了。”
“……”鹤容世抬头盯着那把剑,预感是越发不好,甚至是皱了皱眉。
“都散了吧。”那兰一声令下,也的确没什么热闹好看了,人群也都一哄而散了。
“嗡!”猛然,一阵剑鸣平复旷野,发出了沉重的威压。
“孟公子,是式微剑!小心!”鹤容世飞身向前,把僵硬的孟挽歌扑倒,这才躲过了飞来的剑身。
“这……怎么会……”孟挽歌也是大吃一惊,可是他都被威压阵得不能好好说话了。
“放心,我会把它给追回来的。”鹤容世如此说着,已经跑过去了,顺便抽出来了那段印染先前给他的一把精致的利器。
希望第一次合作,能够愉快吧……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的修为能耐都高不过那把剑,所以一个个都杵在那坐等他过来宰割。
段久卿更是差一点点就能突破到达式微剑的火候了,完蛋,连那兰都不能直起腰板。
“王后,要不要……”高处楼台,侍从见状,急忙向她请示。
“不用了,相信式微不会这么突然出手。”还未等他说完,王后便打断了他。
“喂,等等!”鹤容世也是插翅难飞,所幸那式微剑飞到地方,就停下了,剑尖晃悠来晃悠去,不知道在找谁。
“咻!”措不及防,终于对准了地方,大致是段久卿那边。
“唰!”鹤容世一情急,闪现甩出了拿把东西,好像结构还很灵活的样子。
“轰!”好家伙,式微剑还能拐弯,而刚好鹤容世这长长的链剑刃分为开,卡住他的剑身,这就要被他的轨道给带过去撞到段久卿了!
“唰!”一剑,尘埃落定。
“啊!”随即一人的哀嚎响起,威压消失。
没错,就在雨师赋身后的不远处,有一个面色狰狞的弟子拿着弓弩就要对雨师赋下手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暗箭伤人!”鹤容世明白了式微所表达的意思,因为它那一剑下去,刚好废了他一条手臂!
而此刻,一半人看着罪魁祸首,一半人看向……鹤容世,确切的说是段久卿,啊不,是鹤容世边抱着段久卿然后牵制着式微剑。
还一时半会没能反应过来,段久卿站的地方刚好是个台阶,鹤容世还是用腿给她接着的!
哇塞,社会死?段久卿已经因为羞耻度而已经面红耳赤了!
“对不起!”鹤容世已经看出她有些不对劲了,着急忙慌的赶忙放下,走到了罪魁祸首面前,还有人因此聚焦而眨了一下眼睛。
“……谢谢你啊,鹤容世。”雨师赋这才松开了紧握着的手,重重的搭在了他肩膀上,掐出来了一个造型。
“那个谁,柠檬怎么卖?”人群里还有人如此问。
这一句话倒是炸了那地上的罪魁祸首,对着雨师赋一通发疯,语无伦次的:“你以为你是谁!你死了,随便一个人都能顶替你的位置,我也能!”
“……”诸如此类。
雨师赋的脸已经黑了,孟挽歌这才赶过来处理现场,把这人的穴给封了,并且带走。
“让你见笑了,多谢鹤公子又给我们解了围。”事后,孟挽歌如此道。
“不是我……”鹤容世反驳着。
“放心,我们会处理的。”孟挽歌又笑了笑,这让他有些勉强。
所以你不必害怕,在这所有危险困惑降临之时,神与你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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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末:这一章有点兴奋,稍微有些长哈哈哈哈
微末:谢谢大家支持哦
微末:谢谢送花
微末:喜欢的话多多帮我推荐哦
微末:想入群的话楔子就有哦
微末:再见(‵□′)
微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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