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葡萄叶的缝隙,洒落在花园中葡萄架下的一处湘妃竹榻上。
榻上仰面卧了一年轻妇人,一袭六幅马面长裙曳于鹅卵石小路上,裙上绣百蝶穿花图案,与花园中翩翩起舞的彩蝶相应成趣,她的腹部高高隆起,令原本宽大的藕色大袖衫显得尤为窄小贴身,这妇人看似已近临盆之期。她手中一柄绉纱月白团扇轻轻摇动,却丝毫驱不去难耐的暑气,明明不过方夏至,却怎的如此炎热?她勉强支起沉重的身子,向月门那头唤: “珍珠,再取些冰蜜露来,对了,多放些梅子。”
听了当家主母的要求,月门那头的珍珠不由朝一位年长妇人一笑,道:“张妈,人家说‘酸儿辣女’,夫人那么爱吃酸,那肚子里一定是个顽皮的小公子!”
张妈点点头:“可不是嘛,小姐过去从不爱吃酸的,谁知有了身子后却日日离不开酸,这可不是怀了位小公子吗?”她边说边将一碗刚做好的冰蜜露递给珍珠,珍珠又从旁边的青瓷盘中多取了两颗梅子,这才穿过月门向那当家主母走去:
“夫人可少吃些冰,当心吃坏了肚子。”
那少妇急不可耐地从珍珠手中端过那碗梅子冰蜜露,呷了一口才笑道:“这天气那么热,这几天人总恹恹的,吃什么都没胃口,唯有这冰蜜露还能下咽,你再不让我吃,可是要活活饿死我吗?”
珍珠歪歪嘴:“夫人说的什么话,饿死我也不能饿坏您一丁点儿呀,否则老爷回来还不扒了我的皮!还是我来伺候夫人吧。”边说又接过那琉璃碗去,拨开冰沙用银勺一勺勺喂给少妇吃。
少妇听了她的话,沉吟了片刻方喃喃道:“相公离家也有好几个月了,却未曾有一封家书寄来,也不知他究竟如何了。”
珍珠不以为意,又喂了少妇一颗酸梅子,道:“老爷许是太忙了,又或许过几天就返来了,所以就不多此一举写什么家书,夫人您就放宽心,安心养胎才是正理儿!”
少妇会心一笑:“你说的不无道理。”却是口中那梅子酸得紧,少妇不由皱起眉头,口中连连呼:
“怎么那么酸!可酸死我了!”
珍珠见状忙道:“夫人若嫌太酸,还是吐出来吧!”将手朝少妇嘴边伸去。
少妇摆摆手:“不,这酸,酸得好,酸得爽!”她又用力抿了抿口中的梅子,一仰头瞧见头顶葡萄藤上悬挂的一串串葡萄,那葡萄方结,颗粒不过一个小指甲盖大小,色泽亦如葡萄叶般青翠欲滴,可不知怎么的,却令那少妇垂涎欲滴:
“珍珠,你看那葡萄,好像很好吃,要不,你上去摘一串给我尝一尝吧?”
珍珠循少妇的目光望去,歪了歪嘴道:“夫人,这葡萄还没熟,肯定又酸又涩,不好吃的。”
少妇却不依不挠:“我不管,我就是要吃!你快去给我摘!快去!”
珍珠拗不过孕妇的无理取闹,且这无理取闹的孕妇还是自己的当家主母,只好从花圃另一边取来梯子和剪刀。少妇怕她手中拿着剪刀不方便,就将剪刀接过来,自己拿在手中。珍珠把裙角一前一后掖在腰带中,这才架好梯子一步一步往上爬,眼见离那串青绿诱人的葡萄越来越近,耳边忽传来一声尖利的呵斥:
“你这是在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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