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镜回了房。
“十九……镜。”
轻月瞧着来人,喜悦地喊着十九,一见她眼神暗沉,就改口叫镜。
“嗯,姐姐可是有事?”
镜也不坐下,看着早上匆忙没有收拾好的床被已经被打理得整齐干净。
“无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轻月停下手中的针线,也知道镜不会回话,继而说道,“后日就是萧老板义子生辰宴,雨莲楼的姑娘要过去贺生,妈妈点名要我去……”
镜这才抬眼看她,萧鹤义子不就是曜吗?早晨见他们往早市方向去,怕是去买些生辰宴用的。
“我会去的。”
镜坐下,倒一杯凉透的茶水。陵城青茶天下一绝,镜这样不喜喝茶之人,倒也觉得这青茶虽然冷了,也余甘润舌,沁人心脾。
“妈妈还说,萧老板……有意为我赎身,可能想给他义子做……小妾。”
听到萧鹤要为轻月赎身时,镜的手堪堪顿在空中,等到‘义子’一出来,心里的大石就放下了。
“甚好,他义子我见了,样貌俊秀,仪表堂堂,文武双全。”
“你见过?你觉得好?”
轻月看着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静,十九再是杀人如麻,到了她身边还是会深情的望着她。现在的镜,更不如十九那般温和,她平淡的双眼,是对她彻底死了心,失了情。
“嗯,天也快暗了,适时该用晚膳。姐姐不想早些回去,就一起用膳吧。”
“多谢,轻…轻月身体抱恙,还…还是回去休息罢。”
轻月是颤抖着说出自己名字,留下一个尚未绣好的香囊,拿好东西匆匆离开。
镜又喝了一口青茶,这茶虽好,但始终不合自己胃口,还是雨莲楼的梨花春更让自己沉醉。
拿起桌上的未缝合的香囊,还没来得及放进柜子里,门扣就响了。
“客观,是我,来送饭。”
镜一听西施故作尖细的声音,忙地把半成的香囊塞进怀里,而后才开门。看着西施打量房里,作贼心虚似的,心脏突突地跳。
“轻月怎么就走了?我还准备了两份。”
“那不正好,一起吃。”
“我吃过了,不饿。还有,这梨花春后劲足,少喝点,给你换了青茶。”
镜这一听,就有些不高兴了,怎么可以就这么换了。换就罢了,其他的淡酒也可以,为何非得是这青茶。
“楼里的酒基本都是我酿的,哪种酒喝多了伤身我还不清楚?总之,你……你这几天先停酒,不然…不然我就把酒罐子砸了,也不酿了!”
“好好好,听你的。”
镜见她面纱下的腮帮子气鼓鼓的,忍不住笑了。这几日喝的酒比以往都多,也是该控制了。
西施知道她爱喝酒,但楼里又都是精酿的酒,后劲大喝多了伤身伤神。别看每次看镜喝那么多跟没事人一样,洗漱后回到房里,倒头就睡。
不知道,还以为她是被谁伤了心,夜夜买醉呢!
“你陪我吃点吧,这两日应是不营业了。”
“你怎么知道?萧鹤义子生辰宴你也要去?”
“嗯,不去不行。”镜抿了一口茶,眉头轻轻皱起,还是酒喝着有滋有味。
“是…为了轻月?”西施坐下来,手指搅在一起。她不想问,可忍不住,毕竟这事一定是轻月告诉镜的。
“想什么呢,这么好接近萧鹤的机会,能不把握?何况,他的义子,与我关系深切……”
西施见镜神色悲恸,极少外露情绪的人忽然如此,那定是极为重要的人。西施肯定那人…比自己还重要。
“镜姐姐下午对我说那重要的人,定是萧鹤的义子萧晔吧。”
“嗯,你倒是聪明。”
曜,现在的萧晔,看了王一给他的字条后,坐立难安,只想着赶紧出府。无奈萧鹤一直派人在门外守着。
一心读书,考取功名,只不过是逃避婚嫁的借口。他宁为百夫长,战死沙场,哪怕流落街头,都不愿像笼中金丝雀,去哪都有人跟着。
如今他二十又二,尚未娶妻生子,弱冠之时,萧鹤曾给他安排过几门亲事,但他都一口否决。如今萧鹤说什么也要让他纳个小妾,不然都怀疑他是不是有隐疾。
以前是因为萧鹤一直以姐姐的安危要挟,若不是今日见到那银发飘扬,冷清的背影,他还被萧鹤蒙在鼓里。
还是他想的太天真了,姐姐那时以性命保护自己,怎会屈辱做他人的童养媳……
“王一。”
“少爷,有何吩咐?”王一见曜五指弯了弯,当下明了,附耳过去。
“你在这替我磨墨,隔个一刻钟磨一次,然后再读几段书上的,什么《论语》《孟子》都读一些。明白了?”
“嗯,王一晓得。”
曜摸摸他的脑袋,拿起长剑,悄咪咪从侧窗翻出去,走过小路,从太守府小门溜出去了。
一路小跑,穿过闹街时又觉得空手不太好,还是买了两壶上好的桃花酿和一些糕点。按照字条上的指引,穿过雨莲楼的不远处的小巷。
见小院后门没有落锁,曜便直径走入。据说这个小院是萧家祖上住所,后来乔迁异地,就卖给了别人。没想到,竟成了给雨莲楼工人住的后院。
装潢着实不错,莲池花鲤,独木小桥,榕天柳水,月下看来,美不胜收。
曜还不知是莲池哪边的厢房,西施就端着盘子,从镜的房里出来。一见后门陌生的面孔,再看看他衣着锦华,手提千香阁的桃酿和糕点,应该就是萧晔了。
西施走近,咳咳嗓子,声音颇有中年妇人的腔调,“可是萧小公子,就那间房,快去吧。”
“啊,谢谢婆……大姐。”
曜差点就将婆婆两字说了出来,远看她还亭亭玉立犹如豆蔻少女,近看,月光一打,这眼角的皱纹,薄纱下的麻点一清二楚。
着实有些骇人,浑身不禁一颤,赶忙跑进镜的房里。
“呼……”曜关好门,呼吸急促,久久不敢回头看。
“曜。”镜见来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过来坐吧。”
“姐…姐姐。”曜轻轻地吸鼻子,不停地眨眼睛,生怕被别人知道他哭了。
“放这吧。”镜点点桌上,倒了两杯青茶。曜低着头,乖乖放好东西,坐下,喝茶。
“你……萧鹤待你可好?”
“嗯,不算差。可能是亲儿子死了,才把他的名字过到我头上。”
镜见曜仍不敢正眼看她,轻笑一声,揭开封纸,把桃酿推到他面前,“我们边喝边说……那日分别后,我入了无名堂。”
曜猛地抬头,这才发觉,镜的眼睛已经泛红,额前银发垂落,遮住泪滑落的痕迹。
无名堂,曾在江湖闻名遐迩的刺客组织,六年前江湖变乱,无名堂最为惨烈。可以说是,无人生还。
“那你……”
“我很好,不然也不会见到你。你也大了,算来,二十二了,还未娶妻生子,可是还顾忌着我?”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我心里,萧鹤并不是什么好人,虽于我有恩,但也有仇。婚嫁之事,没有你,何以谈?”
西施蹲在门外偷听,听到这,便听不下去了。起身想走,不料头昏眼花,手一抬,竟把门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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