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人知道他心里盘算着什么。
这里阴森寒冷,与其称呼它为公馆,倒不如称呼它为古堡。
阴暗的走廊里没有一盏灯是燃着的,波斯地毯上绣着的华美图案忽隐忽现,远远望去却都是一片朦胧,只有一点一点地挪动脚步,听着自己的脚步声与心跳声才能够安心,才能够暂且忘记身后黑暗所造成的未知魔影。
玛尔塔轻手轻脚地穿过走廊,魔影却依然阴魂不散,寸步不离地死死跟着她,她咽了下口水,不知哪里会有城主的眼线,她绝不能表现出害怕,于是胸脯更加坚挺,却也将最脆弱的脖颈以及额头暴露了出来。
这只高傲而又可怜的黑天鹅不知何时才能放下所谓面子——她的唯一缺点就是不希望任何人看到自己不完好的一面,可是这却恰恰是她最不完好的地方。
面前的门是楠木制的,刷着棕黑色的染料,可是在一片幽暗之中只能看到面前仿佛有一个黑漆漆的空洞等着她钻进去,一旦进入就是万劫不复。
她缓了口气,推开了门。
......
克劳德·德拉索恩斯我的玛尔塔小姐,案件怎么样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特别忌讳“玛尔塔小姐”这五个字,眉头竟显而易见地皱了起来。
玛尔塔·贝坦菲尔:我想,您比谁都清楚我们的关系。
克劳德眯起眸子,却忽然间轻笑了一下,刺得玛尔塔一个激灵。
克劳德·德拉索恩斯我当然知道啊,难不成......不叫您玛尔塔小姐,还要叫您从属小姐?
玛尔塔握着枪,力度大到她的手指直泛白,有一瞬间她竟然想直接上膛,不论如何都要让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死在她冒着烟的枪管之下。
沉默了许久,她最后还是选择放下枪,坐在一旁的宾客席。
玛尔塔·贝坦菲尔:案子没有进展,真相小姐不知为何无论怎样都不出面。
克劳德·德拉索恩斯副官现在还在指望真相小姐?
克劳德犹自冷笑着,也不知道真相小姐这个嘴上说站在自己阵营却秘密帮着伯爵办案对他抽丝剥茧的小家伙现在在地牢里的日子怎么样了?
......
出了公馆,大街在太阳刚刚冒出时依旧清冷,没有中午的烈日和烟尘,清晨的街道更洁净而富有活力,可是玛尔塔并没有心情欣赏,她心里只有那句话在萦绕着。
“我当然知道......从属小姐......”
魔影依旧跟着她,搅扰得她心神不宁,最后她干脆转过身。
#玛尔塔·贝坦菲尔:出来。
没有任何回应。
“砰!”
她朝天打了一枪,立刻便有一些人跑着离开的脚步声出现,很快一切便又归于寂静,枪管冒着烟,枪身反射晨曦的阳光,微微衬出她略带愠怒的脸。
#玛尔塔·贝坦菲尔:现在呢?
背后的男人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妥协一般地从暗处走了出来,军刀的锋芒全部隐入刀鞘。
奈布·萨贝达:什么意思?
玛尔塔就如同和他协定好了一样,一只手把枪塞回腰包,却并没有松开,另一只手又拿出一张逮捕令与一副闪亮亮的手铐。
#玛尔塔·贝坦菲尔:跟我回警局,还是做笔交易?我想萨贝达先生是个明白人。
虽然手铐困不住奈布,可是他心里清楚玛尔塔左手腰包里的东西对他而言象征着什么,他沉吟了一会,抬起蓝眸,仿佛要看穿她,却又怎么都看不透。
奈布·萨贝达:带路。
#玛尔塔·贝坦菲尔:哪的路?
玛尔塔勾起唇角,戏谑地笑笑,双眸眯起,活像一只得逞的狐狸。
奈布·萨贝达:我想我对警局的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
越来越近......
脚步声一点一点地叩打她的心门,一点一点地企图击溃她的心理防线,她即将全线溃败。
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艾玛脑内一片空白,只剩下冲进来的蛮横的人以及自己的死状。
终于,一点光芒照进艾玛的眼睛——很不幸,她站在门的开口处。
可是进来的仆从本就一脸谨慎,这会一开门却直接撞到一个女人,吓得不轻。
“鬼啊!”
“住嘴!愚蠢的东西,世界上哪有什么鬼?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我......”
那个害怕的仆从堵住同伴喋喋不休的嘴,再仔细打量眼前的女生,她浑身血污,脸上,衣服上,头发上,血液将她的原本金黄的头发粘在脸上,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可是她双手紧紧捂住嘴,以及那双祖母绿的眸子依旧闪着光,这才确定那是个活人。
“喂,快来看,是个女人”
另一个人凑近,借着灯光一看——
“真相小姐!!!”
话音未落,他就拿着手上的钝器向艾玛刺去,只是似乎还没碰到什么东西,眼前的身影便轰然倒下。
两个仆从惊魂未定,凑近,借着熹微的灯光打量着真相小姐。
她满脸苍白,双眸紧闭,没有粘上血污的头发在地上散开,两人把手放在鼻翼上试探——
已经没有呼吸了!
“......吓死了?”
“我看应该是,堂堂真相小姐胆子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小”
“你吓死的,你把她抬出去,我取水”
“好,那到时候公爵问起我们就说真相小姐死了,尸体被我们扔出去了。”
于是那个手持钝器的仆从架起真相小姐细瘦的胳膊,沿着一级一级湿滑的台阶往上爬,她身上未结痂的伤口依旧滴着血,洒落在台阶上,拉成一条血线,台阶并不平滑,她又是屁股着地,觉得屁股很硌,可是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
直到公馆的围墙外,那仆从觉得四下无人,撂下“尸体”便慌张跑回地牢。
......
杰克:哦,那具被抛弃的尸体......
趋使他走近的,并不是什么好奇心,而是他隐隐约约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可是艾玛并没有听见什么脚步声,只是感觉有一股寒气向自己靠近。
本就是凛冬,所以她并没有在意这些异常的寒意,只是当着背后人的面一点点睁开眼睛,然后费劲地爬起来试图溜走。
杰克认清她的面庞,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为什么他不在一开始就相信那封信而赶来杀掉公爵救出她?
而是让她多受了如此多的刑罚,用装死这种方式才勉强逃出。
艾玛看着公馆旁小林子里从斑驳树影中照射出的熹微的光线,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她终于逃出来了,而且,还活着。
此刻看着自由的一切,哪怕一切都很萧瑟,萧瑟得令人难以接受,可是一切在她眼里都是可爱的,美好的,纯洁的——尽管艾玛并不知道这些树曾吊死过多少公爵的私押犯。
此刻她只想哭,却不知道为什么想哭,也许是因为获得了自由,又或许是为了哭自己的可悲,只是她找不到人可以哭,在这里又怕被公爵发现抓回去。
杰克:......艾玛小姐?
直到一只大掌拍上她的肩膀,吓得她一个激灵,结果一回头直接撞在了杰克身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衣着,以及熟悉的......信息素的味道。
艾玛·伍兹先生......
......
......
萧慕雪:果然我还是不配有存稿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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