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峣收回视线,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他想,许是那花魁明眸皓齿、朱唇粉面的,让他自觉灰败。他叹着气,目光流转,忽见阶下一丫鬟仰着头朝楼上看,与周围穿着同样丹黄袄裙的匆匆走来走去的丫鬟格格不入。
李峣好奇,走过去。
他刚走近,那丫鬟就转过身,见着他,神色讶异,不过一瞬便敛了下去,低下头,恭敬行礼。
李峣停下脚步,微微弯身回礼。
丫鬟又是讶异,道:“公子……”顿了顿,没再接下去,只道:“婢子下去忙了。”弯身想要走。
李峣道:“姑娘留步,在下有事想同你谈。”
丫鬟愣了下,停下脚步。虽说她是丫鬟,但温娘说过,要是客人要她陪,她也是要陪的。她只得躬身,道:“公子是要谈何事?”
“就,你方才是在看甚么?见你停在阶下,有些奇怪。”
丫鬟道:“婢子只是歇歇脚,未曾刻意看甚么。”
“是吗?我以为你在看花魁。”
丫鬟没接话。
李峣看了眼花魁的房门,说:“你可看见花魁携一位姑娘进了房?”
“不曾注意。”丫鬟道。
李峣问:“你在这里多久了?”
这便不是可敷衍过去的。丫鬟答:“也有十多年了。”
李峣看她不过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想来是自小就在这里,那应该对花魁有所了解。他问:“我如何唤你?”
“婢子,小溪。”
“小溪姑娘,跟我坐下聊聊罢。”
“是。”
小溪应下后,李峣便引着她走到老板娘安排的桌子前坐下。
李峣问:“姑娘要喝酒还是茶?”
小溪立马起身,说:“婢子给公子添。”
李峣让她坐下:“我有事问你,你就不用拘谨了。喝茶罢,酒会让人不清醒。”
“是。”小溪应道,只好坐下。
李峣给两人倒了茶,问小溪:“你跟花魁交往深吗?”
小溪摇头。
“花魁接待女客多吗?”
“半旬也能接待一两位。”小溪顿了顿,道,“公子是也想与花魁见面,还是......人志趣不同,公子还是少些偏见。”
李峣轻笑道:“姑娘误会了,我不过随口问问。”
小溪头更低了,道:“是婢子冒犯了。”
“无妨。”李峣笑着问,“你真没注意今日同花魁在一起的女子是何人?”
“没。”
“那你可认得林家二小姐,就是常来送香粉、香膏的小姐。”
“远远见过。”
“认得吗?”
“认得。”
“你有见过她来找花魁吗?”
小溪以为,他在打探花魁和小姐的事,她人的私事,她是不轻易透露的,虽说水暖楼是镇上的消息流通之地,但她们做下人的要学会守口如瓶。她摇摇头,只道不知。
没打听出什么,李峣想了想,打算问些关于花魁的事。他问:“今日偶然见了花魁一眼,她同你一样大,你们一起长大的吗?”
小溪沉默不多时,才说:“只可说,也算一起长大。不过她自小貌美伶俐,温娘看她看得紧,不是在房中学奏琴唱曲,也念诗下棋,就是到雅间听客人谈天说地,开阔眼界。与她很少见面,更别说......”小溪住了嘴,瞧了李峣一眼,没继续说下去。
李峣问:“更别说甚么?”
“婢子愚钝,一时想不起用甚么词才恰当,后面的话也无关紧要的。”她说。
李峣点点头,道:“无妨,有时是会这样的。我还有一问,每日肯定很多人想见花魁,花魁每一位单独见面,一日应当见不完罢?”
“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也要她想见。她每日都会在大堂跳一支舞,若只是想见面,说一两句话,也不必特意约见。”小溪说。
李峣想,看来要想知道她们在房里做何事或谈何事,还是要单独问问花魁才行。他问:“若是,我想见她呢?”
小溪愣了愣,继而说:“婢子只是丫鬟,公子别为难婢子了。”
李峣看她怯怯的,也没有要问的了,便想放她走。他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小溪面前,说:“多谢为我解惑,你收下这个。”
小溪盯着银子思忖,也没人赏过这么多,不知能不能收。
“快收下,我也该回去了。”李峣说。
在李峣催促下,小溪把银子收进裙带,说着,谢过公子,恭敬道别,便离开,继续干活去了。
在此地也没有乐趣,不是偶然见到小溪,李峣也是要打道回府了的,走前,还是看了一眼花魁的房门,仍旧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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