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山月——（四）无法告白之因

花魁的房内——

林玉媱一进门便赶紧拉花魁坐下。

花魁微笑着看她，心想：这位小姐是又有何烦心之事了？

林玉媱也不拘谨，毕竟二人已经相熟，她有时心里憋闷，想找人说些体己话，又不好同李峣讲的，也不想麻烦姐姐的就会来找花魁，一来二去，花魁也觉得这小姐有趣，况且伺候这小姐比一般的客人舒心多了，每次林玉媱要见面，她一定尽快找个闲时。

林玉媱坐下，说起烦心之事来。她说：“近来见了很多同辈姊妹结亲，有的是完了婚，有的送喜帖，有的是才下聘，我总也心焦起来。”

花魁萍水给她斟酒，道：“缘分未到，结亲也急不得，况且小姐的缘分不是就在身边？”

“我也知道结亲急不得，人活一世，美景趣物繁多，也不是非结亲不可。”林玉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过是见人恩爱，心里痒，好奇想试试。可惜呀，统共也只心悦他，这么多年真像是有缘无分的样子。”

萍水微微一笑，道：“虽说缘来缘去是人不得阻止的，但若不伸手抓，怎知道留不留得住呢？小姐如此直言之人，因心悦才犹疑，也是情理之中，恐他也如此想，那可才是生生错过。”

林玉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思索着萍水说的话，酒杯一下下轻叩在桌上。萍水也不扰她，只静静地陪着。

不多时，她放下酒杯，道：“只能说越久越不敢下决心，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他作为友人也是不可多得的。”

萍水浅笑着，又为她斟上酒，道：“这么看，小姐仍是有些不甘吧。小姐不也有时能感受到他的心意吗？为何不将你心里所想告知他，把决定给他做？”

“可是，我不愿离开家，又怎能去以为他愿意离家呢？把决定交予他去做，总觉得我成了那己所不欲却施于人的不德之人。”林玉媱趴在桌面，手指勾着长瓶里垂下的花枝，道，“我以前也想过表白后，再问他愿不愿意入赘，可思来想去，还是我有那强人所难的心思。更何况我也并不十分确认他的心意，只是猜测罢了，万一猜错了，那便是两空。”

“这也说得没错。”萍水道，“只是这事恐要一辈子在小姐心里成结了，我可不忍见我的恩客愁容满面。不如这样，有机会，我替你试试他的心意罢，我多年在此见客，猜人心思是驾轻就熟的，或许能知晓他是否愿意入赘。”

林玉媱一听，坐起身子，眼睛睁得圆圆的，问：“真可以吗？”

萍水微微颔首：“若是不试试，怎能知行不行？”

“倒也是个法子。”林玉媱笑着说，“那我便把一点期待寄予你，先谢过萍水姐姐了。”

萍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比得小姐对我的恩。明日我问问鸨母，若是他来，我便托鸨母助我造个时机，为小姐试探一番。”

林玉媱点头，笑得开心，虽不知道能不能行，但也是一个法子，萍水如此善人情世故，说不准真能试探到。她端起酒杯给萍水敬酒，萍水笑着回敬。

两人饮过酒，萍水便主动要为林玉媱弹一支曲，她说：“带着忧愁之情便难以入眠，我为小姐弹一曲疏解罢。”

林玉媱点点头：“姐姐琴艺精妙，我是最爱听了。”

萍水笑道：“嘴甜，必然不让小姐失望。”

“我才不会。”

萍水掀开一旁的帘子，坐到琴边，抬手轻奏。

琴声悠扬，林玉媱也忘了愁绪，饮着桃花酒，渐渐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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