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晕过去了,莲儿的头一下砸在她爹肩上,冬青倏地起身,腿跪在床上,一只手按她的穴位,另一只手给她把脉,对寓木说:“去拿几张包药的纸来。”
赵莲儿的脉象渐渐平稳。冬青转头看见拿着纸的寓木,说道:“不用了,放一旁吧,把她抱回她房里去。”
寓木走上前,托着赵莲儿的肩腰和腿,把她抱起,带她回房。
冬青则去了前厅。
寓木将赵莲儿轻轻放到床上,仔细平放她的手脚,将薄被盖到她的胸口。
过了会儿,冬青进门里来,拿着一支点燃的香,只是放在靠床的桌上,接着把房里的窗关上。冬青摆手,让寓木出去。
两人出了门,冬青半掩门,转头对寓木说:“你在这看着她,我去写封信。”
冬青到药柜,拿了笔,很快写了一封信,在信里说,家人过世要置办丧事,不能去制香坊上工了。然后,她把信折叠好,拿给寓木,她说:“就说是我给制香坊管事的。”
寓木拿着信,很快出门送去了。
冬青给赵莲儿把脉,放下心后,便端着一盆温热水去了赵屠户的房里,打算给赵屠户沐浴,简单殓尸。
冬青给赵屠户擦拭干净后,又给他穿戴上原本的衣服和鞋袜,并为他理整齐。应当是要给赵屠户穿干净衣物的,但也只能等赵莲儿醒来后,再安排了。她把门窗关紧,出了房。
房内的香已经燃尽,寓木站在门外,看着似乎睡得安详的赵莲儿。不知她是否睡着也仍内心煎熬。
此事暂时处理好,冬青开了医馆的门,同寓木继续干活。
寓木在空闲的间隙,会走到赵莲儿房门前看她。第三次去看时,赵莲儿已经醒来,抱膝坐在床头,静静的。他走进去。
赵莲儿稍稍转过头,寓木还未出声,她先问道:“寓木,我爹呢?”房里燃尽的香的味道虽很淡,却已染得到处都是,让她分不清这是哪间房,既然她睡在床上,那就不是爹在的那个房里。人进来时,香味跑出去了些,来人身上的药味不浓,又不说话,便不是冬青姐。
“我带你去找他。”寓木走近她,轻声道。
“好。”她伸出手,摊开掌心,让寓木牵她。
寓木握着她的手肘,带着她慢慢走到她爹的房里。
寓木将她带到床边,她沿着床摸着,直到把赵屠户的手握住。她没再说话,也没流眼泪,静静地,像是等待着某事发生。
见她一直不说话,神情也没有甚么变化,寓木想着或许是自己碍事了,便退出去,继续干活去了。
快日落之时,冬青闭了医馆的门,走进院里,瞥见寓木的眼睛盯着赵屠户的房,心想:莲儿醒了,又过来了吧。
她猜对了。
她洗了手,才进赵屠户的房里,见赵莲儿静默地握着赵屠户的手,却又不似失了神的模样。她俯下身,抚着赵莲儿的背,唤她:“莲儿。”
赵莲儿倏地侧耳,微微回头,颤抖着,眼里蓄了泪。
冬青蹲下,问:“莲儿想说甚么?”
良久,她带着哭腔问:“爹,真的醒不过来了吗?”话都是颤的。
“赵叔已往生极乐了,别担心,他要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负了他最后的心愿。”冬青说,她轻柔地为赵莲儿整理散乱的发丝,道,“你是赵叔唯一的女儿,还要为他置办后事,好让他早日入土为安,放心往生,所以要鼓起劲来。”
莲儿敛下哭声,流着泪,轻轻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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