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萤火——（五）靠近

其实，住了许久，锥子早已据每日见到赵莲儿的时辰和赵莲儿和赵屠户零碎的交谈声，知道了赵屠户每天出门和回家的时辰，赵屠户会在每日卯时出门，未时回一趟家，接着很快就再次出门，大致两个时辰后回来。她和赵屠户的作息一致，但她行踪不固定，她要每天要开三次灶做饭，还要挎着篮子不知道去送些什么，听她说有时候还要帮她爹看摊子，现在还要额外照顾他。

他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去厨房，看见她正忙着烧火。

他走到她旁边。

赵莲儿听到他走近的声音，一愣，停下手中的活，问：“你来做什么？”

他说：“我来吧。”说着，伸手去拿她手里的干草。

赵莲儿不解，把草往自己怀里一带：“做什么？你快回去休息，帮什么倒忙？”转念一想，继续说道，“你是觉得愧疚吗？”

“嗯。”他回答。

好吧，赵莲儿想，既然如此，就让他帮帮忙，省得心里难受，“那你行不行啊？”她问。

“可以。”

赵莲儿听到回答，把草塞到了他怀里：“那你来吧，小心点，不要伤到了。柴在那边，生火的东西都在脚边。”说完，便起身，走到木桌边，翻菜篮子。

赵莲儿摸了几只萝卜，把叶子拔掉放回菜篮，开始切萝卜。

切了两刀，她就闻到了火烧干草的味道，她有些惊喜，没想到，他生得这么快，想着，她也说了出来：“你好厉害，才这么几下就生好了。”

“以后，我来。”

赵莲儿想，他真傻。她咯咯地笑了几声，说话的声音里也都是笑：“那可不行，你可不能被我爹发现，要是发现了，你就得要添新伤了，再说了，你不是还要走嘛，以后，可是很久很久的意思，到时候你还能隔着不知道多少里路帮我生火不成？”其实，这些话是冬青早前告诉她的，她那时候以为就她一人傻，没想到他也是。

她说得对，锥子想。他确实说不得这话。

“对不住。”他说。

赵莲儿以为他又愧疚了，说道：“哎呀，有甚么对不住的，你怎么还这样客气。你不用客气的，你就把我当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别想太多别的了，快点好起来，才是要事。知道了吗？”

锥子回应道：“好。”但他还是想着，要帮赵莲儿做些事情，毕竟都能走动了，坐着白吃白喝，实属不当之举。

赵莲儿走到锅边，用手试了试温，然后倒了一瓢水进锅，“把火再烧旺点吧，往里推点。”

“好。”锥子按照她的话，把火烧得更旺了。

瓢赵莲儿又转身去把萝卜叶拿起，一片片分开，丢到木盆里，打了一瓢水洗。

“我在的时候，都帮你。”锥子突然说。

“好啊。”赵莲儿接受得很快，她料到他会过意不去，她知道欣然接受便好，不然总互相推脱着，浪费心力，“总待在柴房里也憋闷，刚好也透透气。”

“嗯。”

水开的声音传入赵莲儿的耳朵，她把切好的萝卜块，倒进锅里，盖了块锅一样大的木板。等差不多熟了，她便盛出来，放在一边，接着就开始烧萝卜叶，取下梁上吊着的那块肥肉，在锅底抹了抹，油香味飘出，便加了点水，又把叶子倒了下去，没过多久，就烧熟了，她尝了口，确认烧熟后，盛出来，又再清了锅，蒸饭。

等饭熟了，她像平常一样分出一份给他，放在灶台上，剩下的放进了篮子，她拍了拍灶台，说：“你的饭在这，我去找我爹了。”

“好。”

赵莲儿朝他挥挥手，便出了门。

赵莲儿觉得家里似乎多出了什么，实在要说，也许是人气，尽管无名的话很少，一天可能说的话比她自己一个时辰都少，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他就在这里。

自从上次她说可以出来透气之后，无名就会常常出现在她身边，她时常担心他会被爹发现，所以叫他回去，他会回去，但说多了，赵莲儿也觉得麻烦了，便跟无名说，哪些时间可以出来，等她说完之后，他说知道了，之后也没出什么差错。赵莲儿在心里夸奖，还挺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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