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夜里,医馆的门被敲响。
冬青从椅子上起身,拉开了门:“好久不见啊,阿桢。”
女桢接过她伸出的手,握在手心里:“好久不见。”
女桢手上的寒意沿着冬青的手直往她身上窜,冬青撇撇嘴:“凉得很。”说着,把她拉进门里,“依你看,他是不是真心想留下来?”
“阁里虽不过几十人,但我也是当上阁主才与他相识,对他并不太了解。”
冬青拉着女桢走到四方桌边,松了手,抱臂看她:“一点不了解?”
女桢轻笑,脱下斗篷搭在椅背上,道:“还是有一点的。”
“说。”
“他不是张扬的人,对武艺精进和财物也没其他同僚上心,可能安稳点,做个普通人家,真是他所愿也说不定。”
“好吧。”冬青转身缩到一侧的椅子,“我第一次在信里提他那次之后,你没有派人来找他谈过?”
女桢微微摇了摇头,坐在另一侧的椅子:“收到你的信之前,我们已经追查到他在这了,看他无事就没干涉,话没说,文书也没递。”
冬青轻叹,颔首,另说道:“你这次说来就来了,是知道我为何找你?”
女桢说:“你不曾在信中言明要我来,这次你要我来,我便来了。”
“当真?”
“嗯。”女桢神情认真地看着她。
冬青垂眸,拿过桌上的茶碗,喝了口热茶,又把茶碗推到了女桢面前。
女桢一口饮尽,才觉得身上暖和起来,说道:“临渊阁的手伸不到青山镇来,他做何事,都与我无关。我想你有别的事让我做。”
“嗯,你就假装伸得到,我看他,怕你得很,替我镇镇他。”说完,冬青便起身,去叫锥子来。
冬青走到锥子房门前,敲了敲他的门:“你们阁主同意了,该拜师了,把你那些物什都拿出来,不该留的别留,给你们阁主带回去。”
锥子一惊,赶紧从床上下来,拖出床下的盒子就往前堂里走。
等他进前堂时,冬青也才刚刚坐定。
阁主带着面纱,坐姿挺拔,隐隐透出威严来,冬青手搭四角桌,轻倚在桌边。两人像是端坐高堂的长辈。
锥子心内畏惧阁主的威严,低下头去,单膝跪地,把盒子翻开,缓慢地推到两位面前。
“木牌。”冬青轻轻地说。
锥子抬眼看了一下阁主,女桢视线轻扫过他的眼睛,缓缓道:“若是你下了决心,便把木牌取下吧。”临渊阁身份牌是不可离身的,除非死了。
“是。”锥子的声音在发抖,手颤颤巍巍地握着腰间的木牌,摒住呼吸,使力一扯,便要放到盒子里去。
女桢看着锥子把木牌放进了盒里,说道:“如此也好,临渊阁终究不是什么好地方,此后你便与临渊阁再无瓜葛。”
锥子悄悄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双手抱拳,道:“谢过阁主。”
冬青挑眉:“对啊,临渊阁不是什么好地方,有的人竟离不开,放不下。”
女桢转头,隔着那张四角桌望着冬青,笑了笑。
冬青却未理会她的视线,走到锥子面前蹲下身,道:“现在你是自由人,还想拜我为师吗?你可想好了,我是严师。”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比不得阁里苦。”
“我愿拜冬青医师为师。”说着,锥子就要给冬青磕头。
“待会儿拜师再磕也不迟。”冬青捏着他的肩拦下了他,接着说,“拜师前,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听听你的诚心。”
“好。”
冬青站起身,问道:“当初,你请我收你为徒,说的是想报莲儿的恩情,那么,你是想如何报恩?”
“不论何事,只要能帮到她,我在所不辞。”锥子此言字字清晰。
“好。”冬青走到桌边,右手端起桌上那碗茶,递给锥子,“敬我这碗茶,你便是我徒弟了。”
锥子双手接过那碗茶,双膝跪着,手捧着茶在头顶上:“敬师父。”
冬青接过,饮下一口。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锥子行了大礼,给冬青磕了个响头。
冬青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徒弟。师父赐你个名,将那不欢喜的旧名换了,可好?”
“好。”
“寓木。药之名,记住了。”
“寓木。”他重复道。
冬青点点头:“寓木,你先回房休息。”
寓木抬眼看了看阁主,又看了看冬青。
冬青一把抓着他的手臂,拉他起身,说:“还看甚么,拜师礼成了,见证人也卸任了,这便是普通客人,师父的私客,不用你招待,回去歇息,明日早起开门,知不知道?”
“是。”寓木答了才想起,冬青嘱咐过不要答‘是’,改口道,“不是。是徒弟知道了。”
“好。”冬青点了点头,记性不错,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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