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寓木走了,冬青回头,抬起下巴,点了寓木离开的方向:“看我徒弟多听话,有的人求了一遍又一遍,点了一遍又一遍,也听不进去一点。”
“徒弟听话点好。”女桢喝完了碗里最后一口茶,又起身去拿了壶给倒满。
冬青趁机缩到了女桢的椅子上,趴在桌上,看着女桢倒了茶又坐到了另一侧,眼里透着委屈。
“你明明心虚得很。”冬青抬着眼看她,伸手去解她的面纱。
“是心虚。”女桢回答得很快,抬手同她一起解了面纱,“是我亏欠你。”
冬青叹了口气:“没欠我,好吧,欠一点,但这也不是欠不欠的事,你知道是为何。”
“我知道。这也算欠你的。”
冬青看向地上的盒子: “为何他没有留恋说走就走?这些纪念的物件说不留就不留。”
女桢摇头:“物件不能留是规矩。至于他留恋与否,他的过去我一点不知,也无从猜起,人和人也不尽相同。”
“不是,是他在这有了更留恋的。”
“是嘛?那位莲儿姑娘?”
“嗯,是那样。”
“挺好的。”
“那你怎么不更留恋我这个姑娘?”冬青垂下眼,把玩女桢的衣袖,“你放不下阁里的事务,放不下阁里的人,放不下死老头的恩情和期待,为何你仅仅放得下我,那三年的相伴不过黄粱一梦?”
女桢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冬青捂了嘴,冬青在唇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别说了,不过那几句话来回倒腾,跟和面似的,没趣。我也没趣,但我忍不住,见着你就忍不住去想。先来后到的道理我也不是不懂。不过,我想,你忙也找点时间来看看我,不要等我每次写了信让你来你才来。”说完,冬青放下手,有些湿意的眼睛望着她。
女桢握紧她的手,道:“往后我每月来与你共度几日。”
冬青别过头眨了眨眼,回头继续说道:“也不是我想,只是等你安顿好阁里那群人,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我替你收了一个,也微不足道,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时日无多,要多珍惜。”
“说的是,毕竟不能每个都给他们养老送终。”
“意思是,你一辈子就栽在那了?”
“嗯。”
“好吧,不想听了,陪我睡一晚。走。”冬青牵过女桢的手,吹熄了桌上的烛,往房间走去,“我的错,就不该谈这个的。”
过了些日子,枝条上的春芽往外冒,春潮逐渐涌到镇上来,与冬末的寒意卷在一起。
凌晨的冷风开始带着潮意往人的衣裳里钻。
赵莲儿在灶台边紧了紧自己脖子上围的棉布,端起两碗汤,小步走到赵屠户旁:“爹,先喝一口吧,暖暖身子。”
“好。”赵屠户把刀放一边,手在盆里涮了几下,便接过碗,一口喝完了,又递了回去。
赵莲儿接过碗,拿在手里,蹲在一旁喝自己的汤。
赵屠户分割着羊肉和羊骨,溅起的骨碎一些沿着身上的糙布料滚到地上,一些就粘在身上也下不来了,卸下的一条腿被丢在一边,赵莲儿立即把碗叠到旁边,拉过竹筐就把腿往里抱,赵屠户一块块往旁边扔,赵莲儿一块块抱起来又压到竹筐里。
两只筐子都装满了,赵莲儿便把绑在筐子的麻绳各挂扁担一边。
那边,赵屠户也扫了血污和碎骨头,接过赵莲儿递来的扁担,挑到肩上,走出了门。
赵莲儿则回到灶台边准备蒸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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