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子目送赵莲儿拐进街角,才转身走进冬青的医馆。
厅内无人,他知道冬青在帘后,那帘后还有其他人。
过了会儿,冬青从帘后出来,看了他一眼,走到药柜后,一边抓药一边说:“去后院,有间房开着门,你住的,自己去收拾。其他的事,午时后再说。”
日近午时,冬青合了半扇门,便走回了后院,她径直去了锥子的屋。
屋门敞开着,跟她早晨离开时一样,锥子则坐在床边看着窗外。
她敲了两下门板。
锥子站起身,看向了她。
冬青倚靠在门边,说:“床底下有个木盒,可以把你以前的物件都放进去,尤其是那块牌子。”说着,冬青不自觉地看向了那块木牌。
锥子表情有了些变化,手慌忙遮住木牌。
冬青被逗笑:“是不是遮迟了?无妨,认得这牌子的人不多,我也不算外人。”
锥子带着讶异的眼神,抬起头看向冬青,眼里竟还有点期待。
冬青移开视线:“我可不是那地方的人。”
锥子又低下头去,站得恭敬。
冬青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叹了口气:“快点把盒子取出来,把物什放进去,该吃饭了。”
锥子把盒子从床底拉出来,然后把长剑、匕首、木牌、刻纹的腰带,一个个放进去。
她看着锥子的动作,在心里盘算,要怎么才能让锥子改掉那几个看了膈应的习惯姿势。
锥子把盒子盖上,推回床底。
冬青出声道:“走吧。”
锥子跟在冬青身后。
冬青说:“我们这小门小户,没必要办那繁琐的拜师之礼,等几日,我请的见证人到了,你敬师父碗茶罢。”
锥子下意识要回“是”,却想起冬青昨晚的话,改了口道:“锥子知道了。”
“锥子不是你本名吧,原本姓甚名谁?”
“不知。”
“你可喜欢这名?”
“不知。”
冬青轻笑:“是真不知,还是不敢说?”
锥子垂下眸,没回答。
冬青说:“这名谁替你取的?应是老阁主,虽看你年纪轻轻,尚未弱冠的模样,但现任阁主也不过二十又六。你跟现任阁主关系如何?训过你吗?”
冬青听起来对临渊阁阁主很熟悉,临渊阁杀手来去无踪,阁主更是神秘。
锥子起了探究心,看着冬青。
“别盯着我,瘆得慌。以后见客,收收你的眼神,别盯着人看。”冬青沉下声,缓缓说道,“你也知自己做同件事多年,那些习惯一时改不了,对世俗之事的认识也浅薄,你要在镇上生活,这些都要改、要学,相当于重回幼婴,重新学步。空闲休憩的时候,可以到医馆门前坐着,看看来来往往的人是如何处世。还有,我收你做徒弟,是要训你的,这是我职责,若是严厉了,可别受不了跑了。”
锥子收了眼神,看着脚边的路:“锥子记住了。”
“我说这么多,也是希望你能安心学,成效都是日积月累的,急不得一时。”
冬青从灶上的锅里打了碗热汤,汤底下有块大骨,“自己盛,没得肉吃,都是几天吃一顿的。”说完,拿了两块饼子,一手端着汤,坐在了檐下的小木凳上,啃起饼来。
她吃饭的模样倒是没来由地引起锥子的一阵熟悉感。
锥子学着她的样子,蹲在了离冬青较远的地方,啃饼。
冬青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把空碗放进了水盆里,“来吧,我告诉你,能做什么。”
锥子也把碗放进了盆里,跟着冬青去了前堂。
冬青走到药柜后,从柜子的格间拿出一只木盒,抓出一把植物根枝,她说:“这是冬青树的根,之前已经砍过一遍了。”然后,她拿起刀就开始在台上切冬青的根,她对身旁的锥子说:“看着。怎么砍往后再教你。”利落地切完了,便装回盒里,又从柜底拿出一大片树皮,说:“这是冬青树的皮。”她开始切,手法却不似刚才,切成一条条后,倒进了磨药的石制器皿里,磨了几下,磨到碎裂的模样,便装进对应的盒子,放回了柜子。
“看清,记住了没?大多都这两样手法。”冬青问他。
他点头。
冬青走出药柜:“你别动,就在里头。”
她推开了医馆前门,抬了张椅子坐在门边,她扬了扬下巴,说:“教你认药,一个个认,让你切甚么样,便切甚么样。从上边靠门的第一样开始。”
锥子听着冬青的指点,一种药一种药地认,认得后便再听冬青教怎么切,认一种切一种。医馆来了人,冬青就留下一句,哪些个药要磨的话,便带着人进了里间,来的是妇女,冬青还会把帘子拉上。
锥子记东西倒是快,忘了的从头倒也能想起,用刀是老本行,也利落得很,磨药的劲也恰到好处,可能也是因为老本行,暗杀灭迹也算细致活。
暮色渐临,冬青已经在心里对锥子有了些赞许,学东西还挺快。但她当年也这么样,第二日又忘了也非稀罕事。
青山镇上雪月风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