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和她的小孙子颤颤巍巍的走进了重楼堂,卜游为他们安排好住的地方这才下了楼,一下来便皱起了眉,濂之对卜游拱着手说
“先生为何皱眉。”
卜游眉头并没有舒展,反而叹了一口气说
“我是不知如何医治他们,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出了世,将生死看淡的好郎中,可是啊,我看着那老妇人的模样却不敢为她把脉。”
说完他扶着额头嘲弄的笑了笑,原来他也是凡尘俗世中的一普通人罢了,原来他也是惜命的。
“我来吧。”
濂之开了口说
“我没有先生对医理的深刻钻研,但是先生有可能是这场瘟疫的希望,所以我希望替先生尽一点微薄之力。”
卜游笑着说
“跟你开个玩笑啊!这个世上哪还有我卜游不敢的,我将生死已然看淡了,像我这种人,若不是师傅,我怕是早就下了地狱了吧,也罢!就让我为自己积一点阴德,为了死的不那么难看。”
“这家药铺开着门,这家药铺开着。”
门外有人喊着,他的声音引来了许多人,卜游和濂之,倾鸢连忙站起来,看着门外越挤越多的人,卜游叹了口气说
“再问你们一句,怕吗?倾鸢!师傅本让我护你周全的,可我却将你拉进了这泥潭,有可能我们都会染上时疫,我们都会死!”
倾鸢摇头,撕了裙子的一角当做面纱说道
“父亲说,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倾鸢依旧在聂家,而在重楼堂的我是欣桐,是卜游的贴身婢女!”
“好!”
卜游将半关的门完全打开,那些人一拥而进,卜游,濂之立刻提起劲儿,打起精神将那些惊慌的百姓迎进门,然后一个个的替他们诊脉,来这里的人都是被拒之门外的穷苦之人,他们无钱无势,原本只能等死,却没成想卜游打开了门,将他们迎了进来。
“濂之,还没好吗?”
卜游已经满头汗水,连嘴里平日里含的药草都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濂之也是手忙脚乱的在抓药,倾鸢则蹲在院里熬药。
患者太多了,而他们只有三个人,完全是忙不过来的。
倾鸢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那些个病患一拥而上,几乎将倾鸢掩埋。
“不要着急,不要急,慢慢来。喂,你不要抢,不要抢!”
一个身体强健的人一把将滚烫的汤碗端走,他挤出人群朝一个虚弱的妇女走去
“静儿,快喝,喝了就会好了,你快喝。”
那妇人已经奄奄一息,手上都已经是腐肉,整张脸更是惨不忍睹。
“你个混蛋!”
一个老头将那名汉子推到,汉子手中的药碗也掉在了地上,众人看着掉在地上的药碗立刻嚎啕大哭
“完了,完了,我们要死了!”
“够了!!!”
卜游厉声的喊着
“我让你们进来,是尽一点善心,而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如同泼妇一般的与我胡来,若是这样,你们不如离开,自生自灭!”
众人看见卜游将门打开,有些胆小的人没了声音,而胆大的人竟然冲他吼
“你本就是郎中,怎么能见死不救,你让我们进来你这里,看不好我们,现在竟然让我们走,我们凭什么走,凭什么!我们不走!你要是治不好我们,我们!我们就拉着你们一起死!反正我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
卜游被这些人的歪理邪说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爹爹,是我们不对在先,郎中先生让我们进来,肯给我们诊脉,已经很好了。”
“闭嘴,这里哪儿有你插嘴的份。”
说话人的父亲一脚将自己的儿子踢了出去,在生死面前,这个父亲连人伦道义都抛之脑后了。
倾鸢见状连忙将那个少年扶起来,她就赤手贴着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毫不避讳。
“倾鸢别动!”
这个时候江墨檀赶了过来,透过人群他看到一身白衣的倾鸢伸手去扶得了时疫的人,急的他径直往里冲,他一把将那少年推开,有些嗔怒的问卜游
“我让她来这里,是让她躲着时疫,如今,你们这是做什么?你怎能让她陪你们一起面对这些病患?”
卜游抬起头有一些尴尬,濂之也停下了手里的药杵,是啊…他们怎么能让她一起呢?他们是救死扶伤的郎中,可倾鸢不是啊。
“墨檀哥哥!”
倾鸢挣开他的手,将那名少年扶了起来对江墨檀说
“墨檀哥哥,你告诉我,你如今在忙些什么?”
江墨檀皱着眉说
“忙着时疫。”
倾鸢回头问卜游
“那卜游师兄呢?你打开重楼堂的门,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为了什么?”
卜游呵呵一笑说
“自然是因为时疫。”
倾鸢又问濂之
“那大哥哥呢?你大可以伤愈回聂家,聂家有墨檀哥哥的重兵把守,肯定很安全,为何要留在这里?”
濂之点点头说
“同样是因为时疫。”
倾鸢又转过头问江墨檀
“墨檀哥哥,你平时里一直夸赞太子,尊敬太子,那如今辽国的太子是否也是在日夜忙着时疫?”
江墨檀不可否认她的话,却不想点头,因为他几乎猜到了,倾鸢不会跟他回家去,而他也不想倾鸢留在这里。
倾鸢见他没说话,便继续说道
“他们都在因为时疫努力,我又为何要逃走?濂之是我哥哥,卜游我喊他师兄,而你是我心上人,我有资格留在这里,我虽不能开药方,不能问诊,瞧不清病症,可我识得草药,我可以帮他们,我不会拖累他们,我会把我自己保护的好好的,墨檀哥哥,不要将我带回去。”
江墨檀听着她的话,气的呼吸都喘着粗气,可倾鸢却对他笑颜如花。
“呼……罢了罢了,你留着吧,你要记得,要将自己保护的好好的。”
倾鸢点点头,拉起了江墨檀的手,可觉得这样似乎不够,又踮起脚尖在他的脸庞上轻轻一吻,这才红着脸将抓药的濂之推到一边说
“濂之哥哥去帮卜游师兄吧,抓草药的事我来就好。”
江墨檀摸了摸脸,原本生气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变成了微笑,他不能久待,这时也该走了,他对身后的士兵说
“重楼堂助辽国平时疫!你们守在这里!若有人在重楼堂想要闹事,格杀勿论!”
“是!”
有了军队的镇压,那些个闹事的百姓立马禁了声,倾鸢接手了濂之的活,卜游也能轻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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