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喜竹被他这突然出声吓的不轻,尖叫了一声,猛的倒退几步,哆哆嗦嗦的指着我怀中的白翎道:“墨,墨姐姐……它,它,它……”
“白翎别闹。”
我低声训斥一句,又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子,这下倒惹的白翎更加不满,只是他不敢对我发脾气,于是又调转狐狸脑袋看向喜竹:“臭女人,以后再敢碰我一下,小心我剁了你的手。”
“白,白翎?”喜竹却似未听到他的威胁,愣愣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白翎,你也是狐狸?”
“废话,我祖奶奶是狐狸,我怎么可能不是?”白翎跳上石桌,没好气的瞪她一眼,那语气就好像喜竹此刻是个傻子。
“说的也对哦。”喜竹傻笑着挠挠脑袋,似是稀罕的紧,乐呵呵的端详着他,只是没一会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不再去招惹白翎,转头看向我问:“墨姐姐,这些天你去哪了?我都快着急死了……”
我见着院中早已没了人,便也去石桌旁坐下:“落魍山出了些事情,我回去了一趟,因为事情紧急,就未与你们打招呼,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喜竹犹豫很久,这才压低声音对我道:“墨姐姐,你的身份被人捅出来了,这几日娘娘都在想办法压着,眼看便要压不住了……”
经她一说,我才记起出宫那夜确是感觉远处树后好像藏了个什么,只是当时心中担忧白翎,未曾上前查看,如今看来我化身为狐的事情,定是被那人给瞧见了。
喜竹见我没多大惊讶,便又问:“墨姐姐,你可知是谁把你的身份捅出来的?”
我看着她,未答话,她又转头瞅瞅白翎:“是李尚书家姨娘生的庶女,也就是李贵妃的庶妹,名叫李宛珠。”
“李尚书家的庶女?我怎么没听说李家有人入宫了?”
“墨姐姐你每日除了偶尔去娘娘那里侍奉一下,其他的时间都不知躲哪里睡觉了,宫里就算发生什么大事你也不一定能听到风,更何况只是进了个小小的庶女?”
她这般说,倒也是事实,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喜竹就要开口,却被白翎在一旁没好气的打断:“说了半天都没扯到正题上,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墨迹。”
喜竹被他说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自觉的想抬起拳头给他一下子,却又突然意识到白翎再不像以前,如今的他是只妖,还是只刚见面便威胁着要剁了自己手的妖,这么想着,喜竹的胆子一下子弱了下去,只得咬着牙齿尴尬的又将手收回。
白翎却似未看见她的动作一般,懒懒的伸了个腰,又跃进我怀里打起盹来。
喜竹看他无视自己,长长松了一口气,才继续讲下去:“拒说李尚书最近给李宛珠定了门亲事,好像是他同窗挚友家的公子,此人长得仪表堂堂,却只是个小小的教书先生。虽说李尚书平日做人清正,不指望自己的子女拉拢权贵,但那李宛珠可不这么想,她可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像李贵妃这般过着富贵日子呢。”
“这李宛珠是个心思精明的,自知自己父亲那边说不通,便跑来宫里求李贵妃,想着平日里看着李贵妃脾气温婉,自己哭的可怜一些,她定然会心软。只是李贵妃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皇上身上,哪顾得上她呀,那日将她训斥了一顿,责令她在宫中住上一晚就赶紧回去。李宛珠算盘落空,心里不爽,晚间睡不着出来溜达,走至花园恰见你与一老乌鸦说话,便将她吓得躲了起来,后又见你化作了狐狸,当场就给吓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便匆匆赶回了家,家里姨娘见她气色不对,一个劲追问出了什么事情,她见瞒不住,就全说了,依着李尚书的性子,皇宫出了个妖,那还了得,他生怕你会对皇室不利,便紧急入宫向娘娘禀告了此事,娘娘使劲压着,愣说李宛珠该是晕倒之后做了个梦,当不得真,若真是遇到了妖,她哪还能有机会活着?”
“可是李尚书不信,就一口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凡是有可能危害到皇室的祸患都得提前除去,这么一来二去,这事便走漏了风声,人云亦云,眼看就压不住了。”
喜竹简单的将事情讲了一遍,我也算是听了个明白,难怪众人见了我都若见了鬼魅一般,定是看见了我怀中还抱着一个白毛狐狸,更坐实了狐妖传言。
“沈清淼在哪?”我想着回来了也该去与她打个招呼,免得担心。
“娘娘还在绍华殿没回来呢,估计今晚就直接歇在那里了,若香在那边侍奉着,你便放心好了。”
我点点头,抱着白翎起身准备返回房中休息,喜竹跟着我一路闲聊了几句便拐去了绍华殿,说是去通报一声我回来的消息。
这一觉依旧起的很晚,迷蒙中就被一阵嘈杂声惊醒,我略微梳洗了一番,抱着白翎出门,便见沈青辰带着几个侍卫在院里站着。几人也不知是站了多久,但看周围聚集的宫人,想必时间也短不了。
见我出来,沈青辰上前几步,却始终是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有什么事吗?”
“娘娘让你醒了之后随我去大殿。”看我环顾四周,沈青辰似是知道我的心思,又道:“喜竹陪着娘娘在殿上。”
我点点头,当着众宫人的面,也不好如往常般对他那么随意,于是便道:“有劳沈将军了。”
沈青辰强压住想要再说什么的念头,带着人与我一前一后的走着,出了月禧宫,上了个僻静的甬道,这才紧走几步与我并肩,小声道:“你的身份已经被捅出来了,清淼她会尽力维护你,但也需防着万一,若是一会在大殿上出现任何不妙,你便什么都别管,赶紧逃走,我在外面替你拖着守卫,清淼这里你放心,她是皇后,没人敢拿她怎么样,等你回了落魍山,就好好修行,别再轻易出来了。”
沈青辰目视前方,留意着一路上的动静,不曾转头看我,一句句却透出无比的凝重,似是短短几句嘱付便如生离死别一般,或许,他也早就想到,于我而言他这短短几十年寿命不过云烟尔尔,我若离开,便是此生再夜不可能相见。
“我知道了。”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不去驳他的话,若是平日,这小子定是得高兴的跳起来,只是如今时刻,却只能相对沉默,一路无言。
还未入绍华殿,我便听到沈清淼的一声断喝:“都给本宫住口。”
我心中微凛,自相识起,沈清淼便是一个俏皮的小妮子,再后来入宫,虽收敛了些许秉性,却也是整日里无所顾忌,从未见她与谁动过怒,即便是当日与李宛云决裂,我也未见她发过如此脾气,更合论是以身份压人。
我脚下未做停顿,因着沈清淼的怒喝而安静下来的大殿,此时却因我的进入,又开始变得嘈杂,众人盯着我不紧不慢的步子,及我怀里懒散卧着的白狐狸,有警惕,有畏惧,亦有怒目而视,各有各的神情,却又动作一致的为我让出一条路来,使我得以无所阻碍的来到沈清淼身旁。
沈清淼见我来了,眼中泛起了一丝委屈,却也只是一瞬便又忍了下来,冷冽的目光又扫向殿下众人,显是恼怒至极。
我对她行礼,随即转到她的背后与喜竹并排站立,我能觉察她攥在袖里的拳头微微发抖,即便她贵为一国之母,却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子,这种阵势,她又如何不怕?可是,我的命搁在这里,即便是再害怕,她也得迎上去。
一时间,我的心中五味杂陈,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当初下山,入宫,到底是不是对的,靠近沈清淼,留在她身边,又究竟又是为何,若是要保护她,此刻却逼得她与整个青玥朝堂为敌,要她一个人孤身面对着面前的虎视眈眈……
“皇后娘娘,你还要为这个妖女辩解吗?她怀里抱着的你可看清楚了?那可是白狐,是只有在书中才能看到的白狐,传言白狐性子最烈,若非她是狐妖,又怎能让白狐甘心情愿的臣服?”
说话那人五十岁出头的样子,却不是李尚书,他话音未落,便有不少朝臣附和,我一一看过去,便认出这些皆是之前反对沈家掌政之人,想必这狐妖一事,也只是这些人拉沈清淼下位的契机罢了。
我目光再转向沈太师,他就在一旁站着,老脸阴沉,却是一言不发,若是顾着青玥的江山,他本该同着朝臣一起上书将我处死,却无奈殿上被为难之人不仅仅是皇后,还是他心爱的女儿,而这个女儿更是铁了心的维护我这个众人口中的妖女,此刻他便是什么都不能说,也无话可说。
“你们一个个的说墨女官是狐妖,可有一人能拿出证据?”沈清淼环顾众人,又转而看向李尚书,咬着牙冷冷开口:“证据就是你家那不上台面的庶女做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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