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辰眼中浮了一丝黯然,我便不再去看他,转身推门出去。回去的路上,我将右手翻来覆去看了几看,似乎自认识以来,对沈青辰,我唯一满意的地方就是他的包扎手法了。
对于我手上的伤,沈清淼和喜竹自是好一阵子唠叨,尤其是喜竹那妮子,责怪我不顾好自己,一直将我念叨到晚膳时分,话多到真怀疑她上辈子是不是我娘。
而后,刚奉完晚膳,我便被喜竹推出了门:“墨姐姐,你受伤了就赶紧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呢……对了,记得吃点饭再睡觉。”
无奈,我只好耸耸肩,去小厨房拿了饭,又给白翎送去一份,便回去躺着了。
迷迷糊糊之际,就听房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我眯了眯眼睛,瞅见一个白色的影子,知那是白翎,索性就继续假寐。
白翎脚步本就轻,再加上如今变回了狐身,更是没有什么声响,直至他跃上我的床头,我这才摸准了他的位置。
就觉他小心翼翼的卧在枕旁,脑袋轻轻贴在我蜷缩的右手边,声音压低,似是怕将我吵醒:“你的手还疼不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你。”
“知道啦,知道啦,我早就原谅你了。”我的突然出声,让白翎一个激灵险些没从床上掉下去,我睁眼看他,正看到他瞪得溜圆的小眼睛。
“你……你竟然装睡……”白翎的声音有些羞恼,似是做了丢脸的事情被抓包一般,我咯咯一笑,用力将他圈入怀里:“我在自己的房里休息,怎的就成了装睡了?倒是你,小崽子,虽说你是现在是狐身,但毕竟是个男的,半夜趁我睡觉偷溜上我的床,这样总归不好吧?”
“你也知道不好?”白翎用力将身子从我臂弯中挤出,转身一跳跃上桌子,瞪着我道:“我只不过是来看看你的伤,你倒好,将我往被窝里拖,还好我是狐狸身子,不然岂不是要失身于你?”
“你少来,你这崽子的小身板子,我还看不上眼。”
我半倚着身子有些不屑的对着白翎扫了几眼,却把白翎给看怒了,他蹲在桌子上,用力直起上半身:“我这身板怎么了?上次我去落魍深处,宁全全还夸我身材好呢。”
“呦呵”我陡然来了兴致:“真没看出来,你跟宁全全竟然勾搭上了,那日后若你俩打算生孩子了,是要生块木头还是要生个狐狸啊?”
白翎白我一眼:“你少胡说,我跟她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没你想的这么龌龊,宁全全心里惦记的是梵大人,跟我不沾边。”
“我就知道她心思不纯……嘶……”我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不觉一股怒火就升了起来,下意识的右手重重拍在床板上,疼的我倒吸一口气,捂着手背缓了好一阵,才咬牙道:“在落魍山的时候,我就觉她总喜去梵析身边转悠,果然企图不轨,我不在的日子她最好老实点,若是让我知道她与梵析走的过近,看我回去不把她的树根一起拔了。”
白翎见我手拍疼了,又从桌上跳回到床上,小眼睛盯着我印出血的手背,摇摇狐狸脑袋,口气缓了许多:“疼了吧?你说你,自己都顾不好,还要惦记梵大人会不会被抢走,真不懂你们这些女人,醋坛子说翻就翻,居然还嘴硬说什么吃醋是凡世的小女人才会做的事情。”
“得了吧,吃醋那是没能耐的女人做的事情,我既然有实力直接杀了她,干嘛要费那些时间与她争风吃醋?”
“对对对,你说的对,祖奶奶,要不你把我的禁制解了,我回趟落魍山帮你警告一下宁全全,让她绝了这个念头?。”
看着白翎狐狸脸上的讨好,我直接否决:“用不着。”
白翎却不放弃,又道:“虽说你想杀宁全全轻而易举,可梵大人你是打不过的,若是你不在的日子里,真被那宁全全给勾搭成了,梵大人一定会将她仔细保护着,你再想杀她,门口没有。”
我稍微思索,似乎道理也对,虽知道白翎是想借此缘由恢复人身,但他这话也确实说到了我的心里,于是我便挥起未受伤的左手,朝他眉心一抹,下一瞬便听惨叫一声,白翎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
狐狸身的时候他占不了多大的位置,所以紧贴床边趴着,刚才也着实没料到我会被他说动,未做任何准备就解了禁制,床边的一小撮地方就盛不得他了,当下便摔了个四仰八叉。
“祖奶奶,你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吗?摔死我了。”白翎捂着腰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怨言,见我左手又要举起,他便吓得一个翻身跳到了门边:“别了,狐狸身子实在不方便,我这就回落魍山,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我见他走了,当下也睡意尽无,抬起右手瞅了又瞅,刚刚那一拍,手上伤口扯开,包扎的细布已经被血给浸透了。
我骂一声该死的小崽子,便去解那细布条子。
若是寻常的物件所伤,怎用的着包扎?只是白翎那爪子上带着妖气,被这一挠,估计没个三日五日好不了,只希望日后不要留疤为好,若留了疤,这一片地方不长狐狸毛,可是要丑死了。
我左手与嘴巴并用,好歹将细布解了下来,一只手上药还好说,若是再将布条缠上可就难了。
我瞅一眼外面已夜深,想必就连守夜的宫女也睡了,也不好再去将喜竹那妮子给吵醒,早知如此,我就该让白翎那崽子帮我换了药再离开了。
将我宫中认识之人想了一圈,我便抓起细布顺着墙头跳了出去。
想的没错,沈青辰房间的灯烛果然还亮着,我轻步从墙上跃下,待到门口,抬腿就是一脚。
房门被我嘭的踹开,入眼便瞅见衣服正脱了一半的沈青辰。
“谁?”
待看清是我,他才收起警觉,迅速将脱下去的外衣又穿了上去: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言语间,满是欣喜,我却未去与他接话,将手中细布条子往他怀里一丢,一屁股坐在桌边,顺势将右手搭在桌子上:“你再帮我包起来。”
沈青辰瞅见我血淋漓的手背,脸色一变,快速拉了个凳子坐下,责备道:“今天不是刚帮你上好药吗?怎的又弄裂了?”
“睡觉不老实压到了,我一只手不好包,别人这个时候也睡了,只好来找你了。”
沈青辰认真的又将我的右手重新包扎好,这才又嘱咐:“这几天你要多注意些,伤口如果再拉开,就不太容易好了。”
我点头应着,他便又说:“其实,你能想到来找我,我挺开心的。”
我只觉头大的厉害,心里暗骂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不经意又被他给误会了,忙打了个哈欠道:“好困啊,我得回去睡觉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自己走我不放心。”
“算了吧,你送我还不如我自己走的快。”
我摆摆手,可不想再听他说一路的废话,直接跳身跃上了墙头,转身再看向沈青辰,就见他瞪大眼睛,话都结巴了:“你……你会轻功?”
“不会。”
“那你……”
见他更是疑惑,我便笑笑,闪身跳了出去。
次日晚间,我未等来白翎,却等来了另外一人。
梵析立在我床前的时候,我揉揉眼睛还以为在做梦,直到他将烛火亮了,来到我床边坐下,我才意识到我是真的醒了。
我斜倚上床头,打着哈欠疑惑问:“你怎么来了?”
“白翎回去了。”梵析看着我似笑非笑:“他说你怕宁全全抢了我,所以派他回去看看。”
见我一个哈欠顿在原处,好一会才尴尬将嘴巴闭上,他便又问:“白翎说你喜欢我,可是真的?”
“没有”我慌乱争辩,亦不知自己究竟在慌乱什么:“他还说我喜欢沈清淼呢,怎的,你也信吗?”
梵析嘴角笑意更甚,不再与我多话,身子缓缓前倾,直到视线距我不足半尺。
我只觉脸上顿时火热,胸膛里面也似战鼓咚咚乱敲,敲得我一阵眩晕,我把脑袋尽力后仰,好使自己离他远一些,半晌才道:“你,你干嘛?”
梵析轻笑:“好久没见我的小狐狸了,便是要仔细看看。”
“那你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赶紧走。”我避开他的眼睛,尽量缓下呼吸,冷声赶他。
他却也不恼,收回身子,抬眼看向门口:“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落魍山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登徒子,若我未将你强行留下,你怕是要将我掳回去当相公了,现在见我,怎的变的拘谨了?”
“那日只是与你玩笑罢了,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梵析见我口气愈发冲了,知我脾气又上来了,无奈说了句“改日再来看你”便起身推门离开。
只是他这刚走,不知为何,我心里的欢喜没来由的变得灿烂,竟让我再也装不下去,抱着被子咯咯笑起来,也不知那梵析走没走远,能否听到,听到后又会作何想法,是不是会如白翎一般在心里将我嘲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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