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妹

柳梅娘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犹犹豫豫地不想喝堕胎药。杨夫人几次派人给她送堕胎药，她要么趁着四周无人偷偷倒掉，要么假装喝了之后再吐掉。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杨升夫妇才发现柳梅娘根本没有打掉孩子。孩子已经成型，即使柳梅娘多喝几副堕胎药，也打不掉了。

杨升闻讯后掷出了手中的茶碗，茶碗飞到门框上，摔得粉碎，杨夫人在一旁叹息落泪。

“当年，我们没有自己的女儿，才收养了她做女儿。这么多年来，把她从一个巴掌大的婴儿养成通书画懂音律的姑娘，只等着欢欢喜喜送她出嫁了，她却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难道这就是她对我们的回报？”

杨升攥紧了拳头，越说越激动，额头上青筋暴起，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这个女儿是白养了。”杨夫人摇摇头，泣道：“怪我没有看紧她，以致她竟做出这等让家族蒙羞的丑事。”

“早知这样，她还不如死在山匪手里，大家都干净。”杨升急火攻心，口不择言地说道。

话音刚落，嘎吱一声，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澄儿？你来干什么？”杨升又惊又怒。

杨澄低着头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父母面前。

“爹，娘，梅娘在我们家长大，我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她纵然做出了家族不容的事，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孩子既然打不下来，就让她生下来吧……”

“生下来，然后呢？”杨夫人厉声质问道：“一个未嫁女儿在娘家产子，传出去的话，你爹的官位还要不要了？你还怎么和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结亲？”

“梅娘住在缀锦楼，平时不下楼见人，身边只有两个足不出户的贴身丫鬟，这件事不会传出去的。”

杨澄抬起头，力辩道：“待梅娘生了孩子，将孩子抱走送人便是，留下一条命，就当是为我们家积德了。”

“你说得倒轻巧。孩子送人后，她又该怎么办呢？生了孩子的女人，你让她以后嫁给谁？如果她嫁不出去，我们家要养她一辈子吗？”杨夫人语气如寒冰一般，心里暗暗嘲讽儿子太过天真。

“娘，我去问问妹妹的意愿。如果她不想嫁人，可以去家庙修行，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如果她想另嫁，我会给她物色一个可靠的良人，就算做不了原配，做填房也是可以的。”

杨升夫妇相视一眼，不置可否。

良久，杨升才摆摆手，道：“你既然有了主意，就去跟她说说吧。”

……

“哥。”

杨澄的突然到来，让柳梅娘又惊又喜，本来已经抑制住的眼泪簌簌而落，像个小孩子一样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妹妹。”杨澄见柳梅娘眼眶红肿，容色憔悴，着实心疼不已：“你先养好身子，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其他的事不用想。有哥在，一切都会帮你安排妥当的。”

柳梅娘低声道：“我……我对不起爹娘……我让他们蒙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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