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金戈34

（34）

沈似鸢睁开朦胧的双眼，迷迷糊糊间忆起昨晚的事，转头往枕边摸去——哦他还在。

还在就好，就怕醒来发现昨晚的事只是她一厢情愿地做梦。

沈似鸢凑过去看他，下巴上的胡子也没剃，果然那也是梦里的事吧。

“在看什么？”枕边的人突然问道。

“你装睡？”沈似鸢倾身过去揪他乱糟糟的头发，“时辰不早，该起来了罢。”

赫连许荣睁开眼：“不着急……这几日算算时间是该冬猎的日子了。”

“冬猎？”是她想象中那种冬日围猎吧。

“正是。”赫连许荣直起身倚着床头，“入夜后会有我亲手猎杀围场里的一头驯鹿作为围猎开场。”

沈似鸢一边听着一边兀自下床披了衣裳。

“那前几日的部落纠纷怎么说？百里部族有向我们给出什么说法？”

赫连许荣注意到她说的是“我们”，眼角笑纹深几分，拉过她揽在怀里。“区区百里部族，何必容我大费心神？”

沈似鸢伸手打他，力道自然只是隔靴搔痒：“别这么想当然。”不过她也不了解这些，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夜间升腾起的篝火也像她来时那般壮观。沈似鸢同先大妃打了招呼，后来还是坐到卓娅附近去了，远远见着曾给自己占卜过的老巫祝，心里还是有点发毛，拉着卓娅坐到了赫连部族席间。

“为什么围猎不举办在白天？”沈似鸢不禁腹诽，这黑灯瞎火的。

卓娅不以为然：“这自然是显示出各部族首领的英勇不凡嘛。”她边说着边又凑近悄声道：“阿鸢姐姐，卓娅偷偷告诉你——这冬日围猎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各部族首领暗地里的角逐，谁赢了这场冬猎，其他部族势必会拥护他顶替国主。”

“……”沈似鸢拿着茶盏的手指微僵，“这么说赫连许荣……”

“赫连部族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已经冬日围猎上稳坐了四年的国主，姐姐大可不必担忧。”卓娅又转回头大着声揶揄赫连姑苏，“喂你这小孩啥时候也能像国主和叶天大哥一样独挡一面啊？”

被取笑了的赫连姑苏很不爽：“切，怎么就瞧不起我赫连部族这个幺儿？迟早有一天小爷我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给你瞧瞧！”

“哦，那卓娅我就拭目以待了。”……

沈似鸢不再去关注他们二人打闹谈笑些什么，只是眼神望向围场中央的赫连许荣，夜晚北疆的风猎猎作响，纵使夜色浓墨，也无法掩盖住他狠厉如鹰隼的眼神。

好像她见到的一直只是温柔的赫连许荣，她从没想过温柔这个说法也可以变得如此片面。

但这也是他希望自己所能看到的模样。

沈似鸢知道他无心四处张望，但还是在这样月色隐约的夜晚里笑起来，眼神柔情似水。

直到战争的号角撕裂了这个算不得宁静的夜晚。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事，朝号角声传来的地方投去目光。场中央的赫连许荣却没有放下手工的弓，大声质问看守的士兵：“发生什么事了？！”

“国主！边关的士兵看到来传几个关口外有一只行径的军队。”

“确认是军队而非商队？！”

“千真万确就是军队！那军队的前头还竖着南唐的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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