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下
酒足饭饱后,沈似鸢躺回自己帐里,不想动弹,坐等晚膳。
正当她想着晚膳该吃什么时,翻过身,瞥见榻上孤零零一只枕。
她盯着那只枕看了好久,眼神令人发毛。半晌后神经质地翻身坐起,跑出去拽着附近的侍女问:“赫连许荣的帐子在哪儿?”
侍女给她指了指,倒是离她的帐子不远,也没有特别近。
沈似鸢如入无人之境般闯进他的帐子中,正巧里头没人。眼神搜索一番,也是榻上一只孤枕。
她走过去伸出手——被褥就不用拿了吧,她帐子中有一床。
于是抱起这只枕就往自己的帐子走回去。
赫连许荣来找她时,正巧碰见自己的妻子,鬼鬼祟祟地抱着他的枕头往她的帐子里去,生出几分玩味,竟孩子气地放轻脚步快步上前蒙住她的眼睛,凑近她嘴里说着放肆的胡话:“这还没入夜,倒想着就寝了?”
眼前陷入一片漆黑的沈似鸢眨了眨眼,长睫拂过他的掌心,痒痒的。
接着便听见她说话,语气间竟有几分理直气壮:“那用完晚膳,也是要睡觉的呀。”
下一秒,怀里抱着枕的人就被抱在了另一个人的怀里,再小心翼翼放到榻上。
两个人离得很近,中间隔着一只枕头的距离。赫连许荣把那只碍事的枕头从她怀里抽走了,沈似鸢毫无还手之地,抬头正眼看他,下一秒就撞进一双深邃温柔的眼睛。
她见过好多次他那样的眼神,殊不知这样的温柔只有自己拥有过。
——一个突如其来的吻。
赫连许荣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侧着头吻住她。她抬手揪住他的外袍,试图笨拙地去仰头回应他。唇齿相依间,扣在后脑勺的手用了点力,五指穿过她的发,一点点卸下她的簪花,卸下她所有的防备。
对方将她压到床榻上,一只手去扯下榻边的纱帐。
她扬起头,有些不安地拉住他:“会不会,有人进来……”
“你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自己。”他抚上妻子的脸颊,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想好了就不能反悔。”
“我沈似鸢言出必行,决不反悔。”
从这一刻开始,就做北疆的人,哪怕有朝一日死去,魂魄也依附着草原的风不会离开你。
下一秒他就吻过来,沈似鸢不再说话。
“赫连许荣。”她环住他的后颈,极力控制着溃不成军的思绪,“晚膳……不吃了吗?”
赫连许荣的脑袋在她颈窝间蹭了蹭,突然肩膀一下刺痛。他轻声笑道:“这不正在吃吗?”
哦,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是个衣冠禽兽。
“赫连许荣。”在所有的感官全面瘫痪前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胡子……我疼。”
是一个不太安宁的夜晚。
沈似鸢睁开眼,睡意朦胧地翻过身,帐子被掀开一条细缝,天光蒙蒙亮。
她光着脚下榻,掀开帘帐走出去,瞅见不远处有一个很熟悉的背影,正垂着头,不知在做些什么。
明明是高大伟岸的背影,在此时此刻却在清晨风中显出一点单薄无助来。
她出声轻轻唤他:“赫连许荣?”
坐在石墩上的男人回首。
她加快步子朝他而去,初生嫩草的露珠濡湿了脚踝。
“你在做什么?”她攀住他的肩。
走进了才发现——他在剃胡子。
他冲她笑,可没一会儿那笑容就在草原凛冽的寒风中消散去,快得她抓不住这一瞬。
“下巴上新长出胡渣了,昨晚你不是还说,蹭着你疼么?”
笑容和身影一般单薄,掺着几分萧索。
美人金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