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赫连许荣找到她时,沈似鸢正蹲坐在沈府门口,托着下巴目光呆滞地盯着来往的行人。她执意不肯像个归宁的女儿一般若无其事地踏进沈家。
“起来,地上凉。”赫连许荣去扶她,“怎么像个门神似的守在这儿?”
“自然是为了等你。我要是门神,早一脚踹翻这沈府。”她有些没好气。
赫连许荣只哄她:“那门神守我就行。”换来沈似鸢一个无语的白眼。
对于她和沈家的过节他也通过个中人的口述听说得七七八八,见沈似鸢闷闷不乐,便提议:“我们别在这儿杵着,怪晦气。”拉着沈似鸢往集市走。“阿鸢总说南唐集市有多好,这趟来了不如带许荣这等粗人去开开眼?”
沈似鸢本心中郁结,但看北疆国主如此卖力讨好自己,心下怅然,加之肚子确实也有些饿了,直接带他拐进了酒楼。以前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偶尔出来一趟也不敢往这样的地方钻。现下身边有了靠山依仗,落座后利索地要了一坛酒、几两肉、一小碟花生米。
“我听说,人心情不好就是要喝酒的。”她给自己和对方各斟一碗酒,推盏过去,作势豪迈,“喝吧!”
赫连许荣端过碗盏,轻嗅:“我一直以为,南方姑娘文文静静,不像是会喝酒的人。”
“没有这种说法。南唐倒是有句‘巾帼不让须眉’,不知国主听说过没有呀?”
两人轻轻碰杯,烈酒如清水般下肚。
“也是,我看阿鸢便是‘巾帼’。”赫连许荣伸手斟酒,对这说法不置可否。“面相上是南方人,骨子里却有我北方人的气血。”
“北方的小姑娘也都像我一般?我看卓娅就文文静静的。”
“那是你没见过她拿鞭子抽得苏苏满草原乱窜的模样。”沈似鸢想象一番……唔,果真喜感十足。她捻了一粒花生米进嘴里,右手抚着粗糙的桌沿:“倒是有些想他们了。”想对她视如己出的先大妃,甚至连骂她蠢女人的赫连姑苏也想了一遍。
赫连许荣道:“想就回去,不如我们明儿就启程回北疆。只要我在,那里永远不会有人欺侮你。”
沈似鸢听得鼻头发酸,不敢出声,怕在这样人声鼎沸的酒馆里轻易落泪。她实在是一个极易被感动的人。
“不行。”她否认了,“现在不行,暂时……还不行。回了北疆,我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不想她去得不明不白。”
“那你打算从何处查起?”
“今日问了父亲,他应该是知道内情的。但他口风紧,怎么也不肯说,去他书房里搜寻线索也是件难事。”她咬紧下唇,“我打算明日去拜访迟家。迟澜……也是个突破口,当年他母亲与我娘亲交好。”
赫连许荣点头附和,“那也只好先如此。”下一秒他似乎从刚才的对话里掘出什么重要信息,又问道:“那你们打小相识?”
“啊……是啊。”不知为何沈似鸢心虚起来。
赫连许荣早就看穿迟澜不怀好意,不过看沈似鸢这般,他拿不准自己的妻子对他有什么心思。不过现下,不知道也好。
“怎么了吗?……”看他不说话,自己更心虚了好吗?!这种想被捉奸一样的感觉是什么错觉啊?!
“无妨。”他笑,“那今晚我们不住沈家?也不住在宫里?我去外头找间客栈,明儿栈里等你?”
“行。”
她松一口气,如释重负般露出笑来。
“那晚上咱们一间房?”
“……不行,两间房。”
“哪儿有夫妻分房睡的,我瞧在北疆咱们也睡一个帐子啊。”
“你不要混淆根本,赫连许荣,一个帐子和一张床是两码事!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要得寸进尺吧?”
赫连许荣装傻充愣,沈似鸢满脸黑线。
当晚因为各种不可控的原因,二人宿在一间房中,沈似鸢睡床,他只好打地铺。
“也正好,你滚下来,我给你做人肉垫。”
……我才不会滚下来!
这人的厚脸皮程度真的很适合当做肉垫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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