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饮昨的这一方院落往常只有明东壑一位客人,近期却是热闹得很,前日来了个明北山,半夜还闯进来过两个不速之客,这今日,又迎来了一位贵人。
这贵人且不说身份如何,排面却是十足的,尽管于饮昨看得出她已尽量低调,但一辆明黄幔帐的马车仍尽显皇家奢华。
贵妃秦晓素在丫鬟的照拂下缓缓下车,仪态款款,从跨进于饮昨家低矮的灰石门槛那一刻,就显得与这方院落格格不入。
“我的好妹妹啊,可苦了你了……”还不待于饮昨行礼,她便恳切地握住她的手,满脸疼惜。
“娘娘……不,姐姐,你怎么来了?”于饮昨受宠若惊。
秦晓素在正堂落了座,道:“本宫听闻你出了事,心里那是着急地不得了,我心想,一个女孩子家遇到这样的事,那跟要了她的命又有什么分别?我这在宫里干着急,实在担心地紧,这不,你上次落水时那件雪锻锦袍留在了宫里,我本就打算哪天差人给你送来,这下刚好,我特请了陛下恩准,亲自来给你送这袍子,好得个空来看看你。”
说着她又拉过了于饮昨的手,“还好这次有惊无险,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都该心疼死了,更别说陛下了!好妹妹,听姐姐的话,跟陛下一起进宫吧,咱姐俩天天守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谢姐姐抬爱,只是奴家身份地位,如何栖身于宫墙之内?”于饮昨推辞道。
“呸呸呸!什么低不低微的?只要陛下喜欢你,谁敢说你的不是?”
“姐姐,妹妹知道你是疼我,但我真的没什么事啊,您千万不要为我劳心。”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真真把你当姊妹的,你一个人在宫外,我又如何不牵挂……”
“姐姐既是真心待我,那我另有要事要跟姐姐说。”于饮昨拉起秦晓素的手,也甚是亲密。
秦晓素隐约觉得于饮昨要说的事关系重大,便屏退的身边人。
于饮昨恳切道:“姐姐虽然不说,但是妹妹都知道,孙皇后素来跋扈,定让姐姐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她弟弟因为我出了事,我此时进宫,对你我姐妹俩都不是什么好事,这些都还不要紧,重要的是姐姐怎能一直屈服于孙皇后?”
“妹妹的意思是?”
“都说树倒猢狲散,要孙家彻底倒了,那孙皇后再也爬不起来,姐姐才有出头之日,而现下正是好时机。”
于饮昨开门见山,话虽说得直接了点,但却句句戳中秦晓素的要害,让她心动得很。
“那我要怎么做?”
于饮昨这才拿出一封信来递与她,“姐姐看这是什么?”
秦晓素展开那封信,读完大惊失色,信件显然是户部尚书陈勤写给孙长光的,当中提到的正是他们二人勾结私贪筑路费用的的分赃事宜,原来近日朝堂上时有三五人在路上出状况,引起了官员的怀疑,二人正对当年之事商量对策,才有了此信,万万没想到这信就这么被于饮昨找到了。
“这……竟会有这等事?”
“此信是我在孙长光的书房找到的,万万没想到他会与户部勾结,而且信里还提到了孙长光命人在京郊外围设卡私自收取通行费的事,这两样都是重罪,只要把此信拿到陛下面前,孙长光的乌纱帽势必是保不住了。”
“那你为什么给我?怎么不直接交给陛下?”
于饮昨才不傻,要是自己把这封信拿给明东壑,十有八九她就会怀疑到孙成礼是被自己利用和陷害的,况且把信给秦晓素便能拉拢于她,这才是一石二鸟的良策,她轻轻一笑,道:“我的傻姐姐呀,这封信若是我拿给陛下,顶多是得到点赏赐罢了,可是如若在姐姐手上,那陛下给姐姐的能仅仅是吃的穿的?”
秦晓素当即明白了过来,这封信在于饮昨手上,换来的是恩宠,可是若在自己手上,那就是扳倒孙皇后的筹码。
“那我要如何跟陛下说?”
“这事不能莽撞,帝王素来忌讳后宫涉政,姐姐即便拿到了这封信,也不要亲自交给陛下。”
“那给谁?”
“姐姐忘了自己娘家人了吗?这么多年不仅姐姐在后宫受孙皇后的压制,亚相在朝中也吃了不少孙长光的亏,这封信让亚相呈交陛下,那你父女二人岂不皆可和扬眉吐气?”
秦晓素听了喜上眉梢,又一次感激地拉起于饮昨的手,“好妹妹,你这样为我着想,要我怎么谢你好。”
“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对妹妹的好,妹妹还来不及报答呢,怎么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呢?”
“好好好,我不说这些,不说这些,”秦晓素连连点头,“你的好,姐姐都记到心里了。”
秦晓素又与于饮昨说了几句体己话,趁着天色还早便回了趟娘家,与父亲商讨了一番。
秦尚忠也是喜出望外,陛下身边的于饮昨,如今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有这样的贵人运,得到于饮昨相助。
“素儿,你如何会与饮昨姑娘有这般交情?”
“说起来还多亏了那个孙成淑, 那日在宫里她让饮昨姑娘吃了亏,我便帮了她一把,我见她说起话来是个讲道理识大体的,便趁机拉拢了她,毕竟她是陛下看中的人,跟她站到一边总归是没错的。”
“干得好啊!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于饮昨再低贱,那也是陛下身边的人,那孙家上下向来都目中无人,这下可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咯!”
“这下我们秦家总算是能翻身了。”
“是啊,到时候凭为父在朝堂上的势力,你在后宫的地位,再加上你哥哥手上的兵权,那我们秦家,可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秦尚忠说着说着不禁高兴地大笑起来。
“恭喜父亲!”
秦尚忠摆摆手,“咦,现在道喜还为时尚早,素儿还是早些回去吧,以免陛下生疑,后面的事,为父要好好谋划。”
“那女儿就先回了,剩下的事情,还要劳烦父亲大人谋划了。”
“好,你且回吧,有事为父会给你书信。”
“父亲母亲定要多保重身体。”秦晓素常年在那深宫之中,难得回家一趟,不免舍不得离开,但是看到双亲无恙,心中便也没那么难受,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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