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清风徐徐,明月皎皎。
于饮昨这几间破屋又迎来了一位老熟人。
“于饮昨你别睡了!”
来人相当不客气,一脚就踹向了床上躺着的人。
于饮昨从熟睡中被踹醒,摸着自己的屁股翻了个身,只见一个周身夜行服的黑衣人站在床前。
她愤愤地做起,“叶青一你大半夜出来吓人啊!”
“我的祖宗啊!”叶青一急得直跺脚,“这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睡得着?你可知道,你惹上大麻烦了?”
“大麻烦?什么大麻烦?”
“你可知今日,陛下来找了我?”
“找你?”于饮昨寻思了一会儿,问道:“他问你我去你府上作甚了?”
“你怎么知道?”叶青一只觉不可思议。
于饮昨不答反问,“你怎么答?”
“我……就跟上次咱糊弄阿北的一样,说你上街裁衣服顺便来府上探讨星象。”
于饮昨点头,“算我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勉强是心有灵犀。”
“什么意思?”
“今天明东壑也来问过我了,看来他这是不信我,要来套咱俩话啊。”
“你说他也来问你了?我就说!我就说!明东壑向来小肚鸡肠,凡事小心计较得很,怎么能留你在身边胡作非为呢!”说着他就去拉还在床上的于饮昨,“趁着现在月黑风高,你赶紧,赶紧逃!”
“哎呀哎呀,停停停停停!”于饮昨甩开他的手,起身搬了个凳子放到叶青一脚下,“你给我坐下!”她回床继续裹在被子里,这才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哭笑不得道:“月黑风高?这么大的月亮你说月黑风高?是你瞎还是我瞎?你呀,就别瞎着急了,咱俩的答话这不是对上了吗?这是好事啊!”
“这次是对上了,那保不齐你下回又闹什么幺蛾子啊!”
“此言差矣!你想想,明东壑这么多疑的人,就是他亲娘他都会疑上三分,你说,就算没有这次的事,他就当真信我?必不见得啊。反而这次,我若真能摆脱了他的怀疑,那还能让他比之前多信我几分,你说是不是?”
“这……你这样说也不无道理,可是,你当真觉得只要你我二人把话对上了,他就信了你?”
于饮昨摆摆手,“自然不是,他必定会派人暗中调查我的来历啊。但是呢,你也不要着急,我离开狐山五年,在乐清山也算扎了根了,来历清白得很,他派去的人,查不到什么的。”
“反正我也劝不动你。”叶青一气急败坏。
于饮昨不与他说闹,起身打开柜子,拿出了一个小香囊,那香囊看着普通至极,样式也旧,却还是崭新的,应该是被小心保存了多年的。
于饮昨把他交到叶青一手上,语重心长道:“君将临天下时启。”
“这是什么?”
“这是对阿北最重要的东西,我了解阿北,也了解朝中局势。阿北想夺回属于他的东西,只靠眼下的小打小闹是不行的,他要做的,绝不是蚕食朝堂这么简单,他要夺天下,最后必靠武,但是那风险太大,而这个东西,才能保他万无一失。”
“那……”叶青一看着手中这个小东西,“既有万全之策,为何不现在用?你们又何必冒这个险?”
“非其位,以他现在的力量,过早地亮出底牌,无异于飞蛾扑火,引火自焚。等过了这阵,只怕我要面临大的变动,是好是坏还说不清楚,这个东西已经不能放我这了,你且留好,不到最后不要打开。”
叶青一稀里糊涂地点了头。
“还有,”于饮昨接着道:“我知道你与夫人感情好,但是你我的大计,还是不能让她知道。”
“怎么?”见于饮昨似乎吞吞吐吐,叶青一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于饮昨已经猜到事情是从哪里走漏的,但她看得出来,叶青一和云止感情不错,不想让二人生了嫌隙,便故作轻松道:“没事,谨慎嘛,谨慎点有什么不好的。”
叶青一便点点头,没再问。
真如于饮昨所说,明东壑派出去的人按照于饮昨的来处探查下去,最终只停在了乐清山上,再往后便查不到她的底细了。
拿到回信之后,明东壑也长长舒了口气,说到底,他虽然对于饮昨有所怀疑,但这么多日子的相处,他对她是有几分真心的,派人调查她的这几天,其实他内心也无比忐忑,他怕自己的真心却换来他人的利用和欺骗,重蹈了五年前明北山的覆辙。
“如此甚好,就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
只是一想到于饮昨是自己都要小心翼翼呵护的人,却差点被孙成礼玷污,他便气得咬牙切齿,一怒之下,他安排了刑部彻查孙成礼。
这消息传出来,有的人便有得忙活了。
骄阳慢慢升起,寂静便渐渐散去,虽不怎么热闹的川王府也渐渐开启了一天的忙碌。
望崇王爷一下朝便去了川王府,将此事告知了明北山。
明北山盯着茶盏中缓缓升腾的水气,锐利的目光好似迷雾当中盘桓的老鹰,半晌,他才失声笑了出来,“这于饮昨啊,,当真是比狐狸还狡猾,比鸡还小气,亏本王还牵系她的安危,没想到也差点着了她的道。”
“哦?此话怎讲?”
“说到底,于饮昨也不过是个心机颇重的攀龙附凤之人,她堂而皇之地留在明东壑身边,为的还不是一顶凤冠?上次百花宴皇后为难了他,她竟从她的胞弟下手报复,不能不称之为睚眦必报、心狠手辣,我看啊,这孙成礼十有八九是中了她的圈套!她名义上事事皆为明东壑谋划,实际上心中却另有一个算盘,只怕到头来,孙家折损的可不止一个孙成礼,一着不慎,孙成淑乃至孙长光都要栽到她手上。”
“这丫头可不一般,这次这么一闹,她要是运气好,陛下说不定会把她接进宫啊。不过如此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啊,本来老夫还对她颇为忌惮,倘若她真的是冲着明东壑身边那一袭凤袍而去,那我倒放心了!如今孙家已经深处水深火热之中,我看我们不如趁机添把柴,让他烧个透!”
“叔父是想?”
“那孙成礼劣迹斑斑,随便查一查都有得他受,这陛下是震怒不假,但多少碍于他老丈人的面子,恐怕会网开一面,我们须得适时把他儿子干的那些好事捅到刑部不是?”
明北山点头,“孙成礼平日嚣张跋扈,要查也容易。”
“不错!另外……川儿,云京道路做手脚的事你查得如何了?”
“查得差不多了,户部尚书沈千里是没跑了,他也是孙长光的人,拿下他,我们就又多了些胜算,只是可惜,这件事绝对跟孙长光有很大的瓜葛,我却一直查不到证据。”
“无妨,孙长光这个老狐狸,要扳道他不能急于一时,依我看,就先砍断他的左膀右臂。”
“叔父所言极是,侄儿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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