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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于饮昨的锦囊妙计果然奏效,第二天一早,国君亲自到川王府上贺喜的消息就传遍了朝野上下,一时间被传为兄弟怡怡的佳话,而国君赏罚分明、公正无私、胸襟宽广等一连串溢美之词,更是让明东壑的形象更多添了几分英明睿智。

当然,随着这个消息不胫而走的,还有关于一名天姿国色的女子的传闻,只是国君的私事,谁人敢擅自揣测,谁人敢擅自传播?那名传说中的“饮昨姑娘”,最终也只是留给人无限遐想罢了。

口碑渐佳,明东壑正是春风得意,也没有理会那些微的传言,连着忙了几日,好不容易得空,这天一下朝,他就赶到了闲云巷。

尽管于饮昨猜到他今日会来,但是看着满满一桌层层堆叠的补品药品,她还是有点目瞪口呆。

“陛下这是?”

“近日多阴雨天,你这身体这么虚可怎么扛得住?孤从宫中带了些药材,你多补补。”

“劳陛下挂怀,奴家已经好多了。”

“好了你也要多养养,孤还要你帮扶呢!”

“那……陛下是怕,奴家病了就不能帮你了?”于饮昨佯装失落,语气之中带了似有若无的娇嗔。

“这……”明东壑无奈叹气,他自懂事就一门心思扑在帝王之术上,鲜少理会儿女私情,尽管后宫从不乏天姿佳丽,却终究帝王情浅,自然地,他不怎么会关心女孩子,更不会哄女孩子开心。眼下他很是无措,只恨自己好好的话说出来就变了味,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正色回道:“自然不是。”

于饮昨见状噗嗤一笑,“奴家当然知道,方才逗陛下呢!”明东壑对待感情无计可施,可是于饮昨却不是的,如何挑逗,如何撩拨,她都自有一套章法,当然,这也都是她近几年参悟……

明东壑一展愁容,只觉得饮昨温婉惯了,如此淘气的一面更显可爱,他嘴角挂起笑意,道:“还没有人敢像你这般戏弄孤呢!总之,你要好好养病,”他再次嘱咐道,“等你病好了,孤就带你参加下个月的奇珍会!”

“奇珍会?是去赏花吗?”

“是赏花不假,不过,那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看到的花。你可听说过皇城风华圆?”

于饮昨摇头,“奴家见识少,从来不曾听说。”

“皇城之后有一园,名曰风华园。这风华园里生长着的都是历代君王命人从各地寻来的奇花异草,听园丁说,经过近几日雨水的滋润,风华园里百花盛开,美艳至极,我这一想,这正是旱灾过后的吉兆,于是跟皇后一合计,不如就办个赏花会,也算不负这一场好雨,不负这大好时节啊。”

“那岂不是会很热闹?”

“当然,到时候皇亲重臣齐聚,我们吟诗听曲奏乐赏花,舒舒服服地耍上一天。怎么,想去吗?”

“当然想去!奴家一定听陛下的话好好养病,到时候陛下可不能食言!”于饮昨欢喜极了。

见她这般欢喜,明东壑也心情大好,道:“好好好,那就一言为定!”

明东壑呆了不多时候就离开了,难得这次他难得没有提朝中的事,只是单纯来探望于饮昨。

送走了客人,于饮昨只觉得身心俱疲,披着一张虚假的面具,在自己厌恶的人面前百般讨好,这种似真似假的日子着实耗费心力。她连饮了两大杯热茶,这才觉得舒坦了许多。

按照明东壑的说法,那个奇珍会是要来不少人了,这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她定要好好表现一番……

“满歌,你来。”

听闻于饮昨叫自己,满歌忙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姑娘,您叫我。”

“满歌,我记得上次陛下来时带了一批雪缎,你去把它拿来。”

“是,姑娘稍等,我这就去拿。”

不多时候,满歌就带着那匹雪缎过来了,这雪锻通透雪白,闪着丝丝银白的光泽,触感绵软丝滑,着实是极品,普通百姓想是连看都看不到一眼。

“姑娘可是要做衣裳?”

于饮昨细嫩的纤手拂过雪缎,又看向满歌,轻问:“满歌,你可愿助我?”

满歌闻言惶恐地跪地,“姑娘言重了,做奴才的,向来是要跟主子心往一处想的,主子需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何来相助只说?”

“你当真这么信我?我身前面对着的,可是一国之主,当今国君,你就不怕我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姑娘,满歌不曾读过什么书,所以从来不懂何为大逆不道,满歌觉得,顺逆之间,是非之间向来说不清谁对谁错的,满歌不知世道之上究竟谁好谁坏,满歌只知道,几个月来,姑娘待满歌一直不错,在满歌眼里,如姑娘这般的人,是不会做错事的。”

于饮昨弯腰,双手扶满歌起身,轻轻拍去她双膝上的灰尘,“那你好好跟着我,无论前路多么艰险,我定会护你周全。”

满歌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一会,你陪我去做身衣裳。”

过了晌午,满歌就拿上雪缎要跟于饮昨出门了,可是阿福却始终觉得不妥。

“姑娘身体还未痊愈,何必出去奔波,我看我还是去请个裁缝回来给您量了尺寸方便啊。”

“阿福这你就不懂了,这身衣服我可是要穿去参加奇珍会的,到时候名媛贵女云集,我总不能丢人吧,去裁缝铺子里我还能挑个喜欢的样式,说不定看到有好看的布料我还能再做几身。”

“姑娘这般姿色,哪里需要衣裳来衬呢。”

于饮昨笑得温婉,“你可是愈发会说话了。”

阿福讪讪地笑:“哪里哪里。既然姑娘执意要去,那不如我驾车载您去?”

“外面如此热闹,坐马车可就少了许多逛市的乐子了。”

“那我陪你们一同走着去也好。”

“不必,你一个男人跟着我们女人去裁缝铺实在不成体统,再说我这宅子虽小,总也要有个人看护吧,你走了,谁管家?”

“可是奴才不放心啊。”阿福一脸担忧,可于饮昨知道,他不过是在找借口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罢了。

“阿福,你就放心吧。”满歌忙帮衬说道,“我一定会把姑娘照顾好的,我们早去早回,你再这么磨蹭下去,恐怕天黑我们也回不来了!”

“那,好吧,你们千万小心,早点回来。”阿福无奈,可是一想有满歌跟着便也放心了,便应了下来。

“知道了,你放心便是。”

安抚好阿福,他们二人这才得以出门。于饮昨感到庆幸,毕竟有了满歌做掩护,逃开阿福的监视就显得容易许多。

到了市集,于饮昨没有跟满歌一起去裁缝铺,而是从袖中掏出一张条子递给她,“我今日须得去见一位老朋友,这上面是我的尺寸,你直接拿去裁缝铺。”

“是。”满歌聪明伶俐,她早就猜到于饮昨带她出来是有别的打算,所以也不多问就接了。

于饮昨接着又掏出一袋碎银子:“我至多会呆两个时辰,这些银子你拿着,一会儿去吃些好的,看到喜欢的东西大可去买。”

满歌急忙推辞道:“姑娘,这我可不能收……”

“不收?”于饮昨抓起她的手将钱袋塞了进去,“你不收,是要把自己押在人家裁缝铺子里吗?”

满歌这才记起来找裁缝做衣服还要付钱这回事,不由得也笑自己糊涂,便乖乖把钱收下了。

看着满歌走远,于饮昨转身,向市东走去,不久,就在天师府大门口停了下来。

上次是深夜翻墙造访,这次却要光明正大地从正门入了。

虽然只是个独身女子,但严防死守的天师府毕竟不是谁人都可以进入的,于饮昨将“饮昨”的名号报上,没过多久,大门就为她敞开了,且是叶大天师亲自出门相迎。

叶青一带着于饮昨来到府中一处小花园,这里亭台楼阁交互错落,有水有山有花有草,好不安逸。

于饮昨看着这园中景色,她只觉得许久没有这般神清气爽了,她先是抻了个大懒腰,随即一屁股坐在了亭子里的长凳上,身子向后依靠在栏杆上,一手撑额,全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毫无修养可言,可谓是原形毕露,她长长舒了一口气,道: “还是在你这舒服啊。”

叶青一倒不嫌弃,他从石桌上随手拿起一个苹果扔向她,于饮昨竟一下接住,直接塞进嘴里啃了起来。

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些日子太累了,真真是好久没这么惬意了。”

叶青一没好气道:“你现在都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是这般没礼数。”

“礼数是同外人讲的,在你面前自然无需那么做作。”

叶青一倒是笑了,道:“我也觉得,你还是这般样子更顺眼些,平时扭扭捏捏那造作的样子,看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于饮昨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想啊,我每天皮笑肉不笑,都累死了。”

叶青一讪讪一笑,“也是难为你了。不过,今天你来做什么?”

于饮昨眼睛滴溜一转,笑得十分狡猾,“来探听点情况。”

“什么情况?”

“阿北在查费华,可有进展?”

叶青一讶然,“连他在查费华你都知道?”他转念一想,更加吃惊道:“阿北说他那日在费华府上遇到一黑衣女子,该不会……就是你?”

于饮昨不置可否,“别废话,他查到什么没有?”

叶青一得意洋洋道:“川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你猜他查到没有。”

“看来是查到了?”

“那当然,他明北山比老狐狸还贼,还能空手而归?”

“那他查到些什么?”

“就是一些账款,说来这费华也是个善理家财的,他家大业大,账也做得仔细,府上账款进出,一笔笔一账账,那是都记得一清二楚,阿北对照了,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一查就能发现他在赈灾粮款上做的手脚了。

于饮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然证据是拿到了,可是他现在手上并无实权,进不了朝堂,该怎么揭发费华呢?”

“这你不用担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看昨晚宴会的情形就知道,阿北身后,也不是空无一人。”

“你是说望崇王爷?”

叶青一点点头,却又想起一件事,问道:“我倒是不明白了,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朝着费华使劲呢,扳到费华到底有什么好处?”

于饮昨刚要回答,却被一温婉的女子之声打断:“夫君,今日府上新进的葡萄,又鲜又甜,我特地命人洗了给你尝尝。”

只见那女子清秀可人,身形款款,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她看到半坐半躺的于饮昨,眼中先是一阵错愕,随即却又温婉一笑,对着她轻轻点头。

“有劳夫人了。”

“云止不知有客人在,我这就命红儿备茶。”

“不必了,”叶青一唤住她,“这位是饮昨姑娘,她来同我商量些事情,你让他们都退下吧。”

“云止见过饮昨姑娘。”

于饮昨见对面行礼,也急忙起身回应:“饮昨冒昧前来未来得及拜见夫人,还望夫人莫要见怪。”

“饮昨姑娘多虑了,是云止不懂事打扰了姑娘正事,姑娘不要怪罪才好。既有要事,那云止先行告退,下次再好好招待姑娘。”

“饮昨先谢过夫人了。”

几句寒暄之后云止便退下了。

看着那女子仪态端庄的背影,于饮昨不仅啧啧感慨:“果然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啊!”

“于饮昨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于饮昨又拿起一个桃子,“我就是说。你老爹给你寻了桩好亲事。”

“那倒是,”叶青一突然严肃起来,“”如若不是看在云止是孙长光的外侄女的份上,恐怕我想像如今这般安宁,也并不容易……

“原来如此,我就说像明东壑这般多疑,不会因为叶家为天师一族就轻易相信你,原来,你岳丈家还是个大靠山呢!”

“休得胡言!”

“我偏要说!”

两个人正拌嘴拌得起劲,忽闻不远处一声呼唤。

是明北山,他突然出现在这小花园,突然出现在姿态极为不端的于饮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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