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东壑怕于饮昨落下病根儿,一天没落下她的补药,势要将她养得身强体壮。
距离齐国公主来幻生的日子越来越近,于饮昨是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养身体的。
更别说素贵妃,一天比一天着急。
丛芳殿与素贵妃的万岚殿相隔不远,这倒是方便了素贵妃了,隔三差五往这边跑着。
她向来不吝啬,对于饮昨更是,每回来必不会空着手,她嘴上总说着关怀饮昨,心里打的却是别的算盘。
这日她来丛芳殿便又没忍住提起。
“好妹妹,眼见那齐国公主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来了,我这心里还是没底,漂不漂亮的还另说,你可知那三公主有多年轻?她才十七!哪个男人不喜欢这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想想当年我刚进宫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七,那时候也是陛下最疼我最宠我的时候……”她说着说着就追忆起往昔岁月。
于饮昨微微一笑,却轻松道:“姐姐十七的时候,定比那三公主可人儿多了,宫里的娘娘们,哪个不是十六七就进宫了,过了这么多年,还不是都没有姐姐受宠爱?”
于饮昨这番话十分奏效,素贵妃听了脸色泛红,她抚摸着自己的脸蛋儿,娇羞地一笑,又道:“虽说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不管怎么说,还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嘛……”
“姐姐怕她作甚?”
“妹妹你可是糊涂!如今虽说我掌管后宫,可我身后是个什么境况你也知道,那齐国的公主可就不一样了,齐国国力强盛,不容小觑啊。”她说着,面色愈发沉重。
于饮昨却不当回事儿,又道:“管他是西方的如来还是东方的菩萨,我们都给她送走就是。姐姐只管按我说的去安排,剩下的交给我。”
她说话的样子胸有成竹,素贵妃见了心中大喜,“这么说,妹妹你是有法子?”
于饮昨亲自给素贵妃添了茶,仍是轻笑道:“现下姐姐如此焦心,妹妹就是想破头,也得想出个法子来才行啊。”
“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那我就照你说的去做。”素贵妃紧握于饮昨的手,欣慰道:“如今我娘家大势已去,我在这宫中孤苦无依,还好有你,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好姐姐,快别说这样的话,我们都是为了陛下好不是?”
素贵妃点点头,“嗯,说得是。”
“姐姐,眼下还有一事,需要姐姐相助。”于饮昨见她宽了心,又道。
“何事?”
“这齐国公主来了,我们少不了是要多打交道的,齐国语与我们幻生语大不相同,我想,学学齐国语也好方便行事,所以想请姐姐去找找,宫中有没有齐国语的书籍。”
“书倒是好说的,宫中各国书籍多少都有点,只不过,我们长这么大还没把幻生的字儿都认全,你这用半个月,又能学会几句齐国语呢?”
于饮昨微微一笑,“姐姐也真是贪心,还想一口吃成个胖子?这能学一句算一句不是?”
“也好,我一会就派人去找,只是妹妹又要劳累了。”
于饮昨笑着用食指轻点素贵妃的额头,看起来甚是宠溺,“姐姐又说傻话!”
素贵妃晚上就派人送来了书。
“这简直就是天书啊!”满歌翻了翻于饮昨身旁的书,惨叫道。
于饮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嘘,别吵!大半夜的鬼哭狼嚎。”
满歌放下手里的书,把灯移得离于饮昨近些,“姑娘也知道现在是半夜啊,您这身子才刚刚好点,又开始折腾自己……”
“你先睡下吧,我一会就睡。”
“我才不信呢,恐怕我这睡一觉,明早起来您还在这里一动没动呢。”
于饮昨推着满歌出去,关上门,道:“你就别管我了,我有数。”
就这么一连十数日,于饮昨几乎每天都捧着书读到天亮,每日只睡一两个时辰,齐国语倒是大有长进,可是身体却日渐消瘦……
半个月之后,齐国和亲的队伍终于抵达云京。
来和亲的是齐国的三公主蓝秋合,相传她母亲在世时曾是齐国王最宠爱的妃子,可惜红颜薄命,生下蓝秋合不就后就与世长辞了,小秋合命苦,齐国王向来对她疼爱有加。
本来这次齐国王也是不舍得把秋合送来和亲的,倒是秋合从小便喜欢幻生文化,一直幻生国的生活,这才执意要来。
齐国国王拗不过她,便派了多个使臣相随,生怕她在幻生国受了委屈。
齐国的国力不比幻生弱,明东壑自然是不敢怠慢的,特准备了盛大的洗尘宴。
齐国多草地荒漠,水土与幻生大不相同,这养出来的子民自然也有差别。
蓝秋合五官明朗,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脸瘦而方,眉目之间是幻生女子脸上少见的硬朗之气。
素贵妃作为六宫之首出席了宴会,见那三公主年纪轻轻充满朝气,不由得暗暗心生妒忌。
除了后宫嫔妃,王公大臣也都携亲眷参加此次宴会,明北山和于饮昨皆在席中。
于饮昨要做的第一步,便是牵线搭桥。
素贵妃按照于饮昨的指示,早就买通了布席的宫人,将明北山的座位设在蓝秋合对面。
蓝秋合本就对幻生国的男子颇有好感,而如今明北山温文尔雅却又清正高洁的姿态,确实满足了她所有的幻想,她便不自觉地多留意起来。
宴会无非就是品品佳肴,赏赏乐舞,时候一久,人便也有些倦怠。
素贵妃适时挑起了话头:“都道齐国的子民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自小就善骑射,本宫觉得,在场各位不若玩个小游戏,解解闷儿如何?”
“不知爱妃要玩什么游戏?”明东壑问。
“本宫看就玩点简单的,大家来投壶如何?”
早先兴致不高的宾客都提起了精神,大家都坐得久了,想借机起身活动活动手脚。
见众人都兴致勃勃地议论起来,素贵妃又补充道:“这玩游戏也要有个规则,毕竟秋合公主还是新手,我们就简化玩法,只比命中率,本宫看,就按座位来分组,殿上坐对桌的为一组互相比赛,输的人就要罚酒三杯,如何?”
“好,不错!”明东壑对这个提议十分赞成。
话音刚落,众人就跃跃欲试起来。
蓝秋合自小习武,对这场比试是志在必得。
她起身走到明北山面前,学着幻生国男人的样子抱拳道:“箭是我们齐国最擅长的武器,对面的这位公子,本公主可要得罪了。”
明北山颔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三公主不愧是练过的,只见她手法敏捷而精准,出箭干净利落,不肖一会,十只箭竟全部投中。
在场观众皆惊叹,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能有如此身手。
“好!好身手!”明东壑甚是惊奇,不吝赞美。
“二哥,这下可要你好看咯?”明西野见了也轻撞了一下明北山的肩头,笑着调侃道。
明北山不慌不忙,他取了箭,又走上前拿起瓶子,将它挪至门外,而自己又走回原先的起点。
“川王竟然拉长了投程,只是这也未免太远了吧?”有人小声议论道。
围观者便更来了精神,瞪大了眼睛期待着精彩的表演。
明北山不徐不疾,先是轻而易举地投中了三支,丝毫未因距离远而感到吃力。
众宾客皆拍手叫好。
接下来,只见他一下取出两支箭,“蹭蹭蹭”同时投出,而众人只听得一声清脆而利落的声音,两支箭竟像合为一体了一般,同时投中。
众人皆惊叹,蓝秋合也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明北山又取出三支箭,如刚才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投出,再次命中。
只剩两支了,众人都替他捏了把汗,不知他要怎么投出,毕竟齐国公主十支全中,而川王手里这两支也格外关键,错过一支便前功尽弃了。
令人惊讶的是,明北山再次同时拿出两支箭,这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急于瞄准,而是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转了个圈而后发力,两支箭再次同时命中!
“好!”众人皆大开眼界。
不似大家的紧张和兴奋,于饮昨独自躲在角落里静静看戏,她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倒像是对这一幕习以为常了。
蓝秋合看向明北山的目光由赞叹转为崇拜,她再次将酒盅满上,道:“公子好身手,秋合愿赌服输!”
说罢她连饮了两杯酒。
就在她正要倒第三杯之时,明北山却突然接过了酒壶,他将自己的杯中倒上酒,道:“是明某没有遵守规则,当罚。”
说完他自罚了三杯。
“公子姓明?”
“正是,在下明北山。”
“明北山?你就是幻生国战神明北山?”蓝秋合眼中的光彩更盛,掩饰不住内心的惊喜之情。
“原来三公主也听过川王的盛名?”素贵妃突然插话道,她笑得十分和蔼,对众使臣道:“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小叔子,他一表人才,武艺也高强,可偏偏,今年都二十有二了,却还没取亲……”
说完她目光瞟向蓝秋合,正好看到她轻抿嘴角,泛起点点羞怯……
“娘娘快别拿我打趣了,净让人笑话。”
“有什么好笑话的,”蓝秋合接话,“公子英明神武,定是寻常女子配你不上。”
在场众宾客哄笑一堂。
素贵妃见势又道:“三公主当真是率真活泼,本宫甚是喜欢,改天本宫一定要设宴与公主畅谈。”
明东壑点头,“公主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素贵妃既统领六宫,理应尽地主之谊,带着她多熟悉熟悉。”
“这事儿就交给臣妾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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