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折

只能选一个……

只能选一个啊……

小惊初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雪又下大了。一片，两片……天地间一片苍茫。

她忆起当年，也是这么一个大雪天。

雪花纷飞，像一群洁白的精灵，在天地间自在游荡。

她想去握，却怎么也握不住。只能看着雪花，在她手心里，融成了一滩沁凉的雪水。

祖父在院子里练枪。一招一式，都是那样的凌厉而又威风。枪上的那抹红缨，在雪天里，灵活的耸动着。

好像是雪天里唯一的生命气息。

朝气蓬勃。

而又活力四射。

大雪纷纷扬扬的，落在祖父的肩上，头上，夹杂在红缨里，落在了枪杆子上。

恍惚间，她觉得，正是这大雪，将祖父的头发，染成了雪白。

祖父停下了。

那杆银枪，扎进了雪里。稳稳的，立在了雪地上。像一个整装待发的士兵。

“爷爷——”她拿着毛巾，冲祖父跑去，将毛巾递给祖父，“爷爷，擦汗啦！”

“丫头，多谢。”祖父笑了。他接过了毛巾，正要擦汗，却见孙女儿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中那杆银枪，笑出了声：“怎么？小丫头，想拿拿么？”

“嗯嗯！”小惊初用力点点头，心中一阵狂喜。

“喏，接好喽，别举不起来啊。”祖父又笑了。

他将银枪稳稳的放进了小惊初白嫩的小手心里，又直起了身。

“好沉——”

小惊初的声音闷闷的。她举着银枪的手十分吃力，仿佛一不留神儿，这银枪就会将她压垮。

“沉吧？”祖父乐呵呵的问。

“特，特别沉！”

她一使劲儿，险些话都说的不利索。

她调整好姿势，腾出一边手，去抚摸那银枪上的图腾。

祖父的银枪，特别极了。

那枪上，竟然有一个威风凛凛的狼图腾。

“这枪啊，是御赐的，跟别的枪不太一样。是吧，丫头，发现了没？”祖父问。

“爷爷，这枪可真酷！”小惊初的眼睛，亮闪闪的，想一颗两颗的小星星，在闪光。

她再度羡艳的抚摸着那图腾，终是抬头问道:

“爷爷，我也想练枪。你教我好吗？”

祖父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头，问道:

“丫头，你，可要想好啦。”

“华服和戎装，只能选一个。”

“我自是选戎装的！”小惊初挺起了胸脯，“爷爷，你可别忘啦。我虽是女子，在身上，留的也是咱严氏的血脉！”

“好，好啊！”

她分明的看到，祖父的眼眶，湿润了。

“我不仅要练枪，我还要投军！我要向严家的老祖宗那样，凭借军功，光宗耀祖！”

她大声喝道。

这一喝，竟然是，把祖父的眼泪都逼出来了……

“好……好……”他的嘴唇哆嗦着。

“爷爷教你练枪，爷爷教你！”

雪更大了。

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同他的泪水，混杂在了一起。

好……

好啊！

“严家的枪法，终是有传人了……”

他喃喃着。

如今时过境迁。

祖父，那么鲜活挺拔的一个人。

也成了一块排位。

立在肃穆的祠堂里。

看着过去，也看着将来。

曾经那个喊疼喊累的女孩儿。

现在，也成了那个，将枪使得出神入化的——

严惊初。

有过挫折，有过伤痛。

身上有未愈的伤痕，手上，有重重的厚茧。

但她终究，坚持了那句:

“我要投军。”

她要披甲上战场。

九死一生的战场……

终将是……

属于她的舞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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