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

我和你的差别大致就是，玩捉迷藏时，我找不到你会担心，而你找不到我会回家。

……

照片事件发生后的第十一天。

原本平静的三中校园因为一个女孩的出现，而再次热闹非凡。

一身红色校服的她，不紧不慢地走进校园，打开初二二班的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第一组的第五排靠窗的位置。

女孩的同桌换了一个人，她对此熟视无睹，面无表情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讲台上体型偏胖的语文老师喊了一嗓子，试图吸引学生们的注意。

背地里，班上的大部分人还是会看向女孩。

她似乎瘦了很多，脸色发白，眼神无力，靠坐在椅子上的样子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了断了线的提线娃娃。

若女孩画一个精致的妆，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洋娃娃。

……

到了下课时间。

初二二班的大多数人对于淑薇都避之不及，隔了些距离才用各种意味的眼神看她。

一旁的墙上有四扇老旧的窗户，可以向内打开，此时全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外围满了驻足的人。

就像动物园里的游客一样，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困在其中的动物。

就连她的新同桌，也喊来一个朋友帮忙，两人一起搬走了新同桌的桌椅。

“……”于淑薇对此无动于衷，发白的脸上毫无波澜。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接着还是靠坐在椅子上，左手插在衣兜里，右手拿着笔，正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

“好久不见呀淑薇，这几天都联系不上你，我好担心你呢。”

宽大的红色校服显示不出上官玲娇小的身材，她没有拉上拉链，小跑到女孩的旁边，身前的酥胸一览无余。

“哈，好久不见。”于淑薇停下手中的笔，稍稍抬头，也以笑脸相迎，“又变漂亮了。”

“哪有。”

两人对视着，上官玲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觉得眼前女孩的表情很自然。心中的防备不由得加深了许多。

“怎么没有，”于淑薇轻笑道，“这小巧精致的妆容，还有这凸显身材的jk装，哪个男的看了不迷糊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声音也不大不小，刚好全班都能听到。

“呃……”上官玲闻言一愣，俏脸上的笑意也是在渐渐消失。眼里闪过一抹凝重。

第四组的第二排靠过道的位置上，正在埋头写题的胡贤森此时也愣住了。

他没空去管大多数人投来的别有深意的目光，直接站了起来，回头不满地盯着那个笑嘻嘻的女孩。

班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压抑，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此时心里全乐开了花儿，紧盯着教室两边的人。

他们的脑海中已经上演了一出绝妙的好戏:男孩的前任阴阳男孩的女朋友，然后男孩和前任互打，然后……

吃瓜群众越想越兴奋，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即将播出的戏码。

然而，于淑薇只是站起来，面对上官玲，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啊玲，我人傻嘴笨，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

“……”上官玲更懵了，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略有些不知所措地说，“呃，没事没事，没关系的。”

“……”

周围看戏的人更加懵逼，转念一想，她会不会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那应该不会再故意装作……）

众人还在自我安慰，有些人还在幻想着一出好戏，可接下来的一幕，却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只见于淑薇停下了对上官玲的道歉，接着像是后知后觉地看到前排站着的胡贤森，转而面向他，一边双手合十，一边满是歉意地笑道:

“对不起哈，以前是我先主动靠近的你，因为你一直都是把我当成普通朋友，我很不甘心，所以才自私的把你当成了男朋友一样对待，这才让玲误会，导致你们拖到现在才在一起，真的非常抱歉。”

“……”

“……”

‘叮叮……，’上课铃声突然响起，老师正在来的路上，班上的人不情不愿地回了座位，窗外的人也快速回班了，但这并不能打消他们吃瓜的心。

“搞什么啊，原来于淑薇和胡贤森没在一起啊。”

“这于淑薇是绿茶吧，以前和胡贤森整这么亲密，搞半天原来是一厢情愿啊，牛批。”

“那这么说来，于淑薇才是小三，胡贤森和上官玲才是一对儿咯。”

英语课上，众人议论纷纷，少部分人对女孩的说辞表怀疑态度，但是大多数人都更愿意相信她。因为在他们看来，于淑薇此时根本就没有说慌的必要。

一时间，于淑薇成了班上的众矢之的。

胡贤森和上官玲有些正襟危坐。男孩低着头，集中精力听着周围同学的议论，脸色越发的难堪起来。

一旁的同桌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也微低着头，有意无意地看向那个位置。

于淑薇做出和刚才语文课一样的状态，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桌上的草稿纸。

“……”上官玲表面上毫不在意，内心却越发的不安起来，那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于淑薇说谎了。’

上官玲和胡贤森的心里都清楚，但是谁都没有说破，前者收回视线，皱着眉头看向黑板。

一旁的男孩伸来左手，在桌底紧紧地抓住了她白皙柔嫩的手掌，他感到轻微冰凉的手感，慌乱的心得到了短暂的平静。

……

早上四节课上完后，会有差不多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于淑薇快速收拾好背包，顺势背上一边，面无表情地快步走了。自从她在‘失踪’后主动联系了父母，虽然被臭骂了一顿，但也因祸得福的改成了走读生。

胡贤森和上官玲在后面追着，他想把一些问题解决清楚，完全不顾女朋友的反对。

然而，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女孩打破了计划。她先一步一手抓住于淑薇的左手，接着将其往旁边拉。

这期间还偏头瞥了他们一眼。

“……”胡贤森一愣，脚步猛地顿住，旁边的上官玲趁机抬手拦住他，抬头皱着眉看他，有些生气地说:

“事到如今，你还找她干嘛？”

“我不是说了，解决一些问题吗？”

“一定要解决吗？”

“…问题不及时解决，就会变成死结，日后就会变成心里的疙瘩，很难受。”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

两人的举动也是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胡贤森低着头，避开了她的视线。上官玲上前一步抱住他，带着哭腔说:

“不要去好不好，求求你了。”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于淑薇被周心怡拉到了操场上，两人心照不宣地看向斜坡上抱在一起的两人。

“我去，这又抱上了。”周心怡没好气地吐槽道，“这俩人，一天能抱几十次，无语了。”

“呵，你老是注意这些无聊的细节。”于淑薇轻笑一声，稍稍用力挣开束缚，双手重新插回衣兜，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不咸不淡地说道，“有事说。”

“哎呦，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嘛。”

“嘴皮子倒是见了。”周心怡戏谑道。

“你要没事，我就走了。”于淑薇没心情和她闲聊，刚欲要走。

“诶诶，等一下等一下，”周心怡有些无语了，这家伙到底是变没变啊。

“那你说嘞。”

“照片事件发生后，上官玲就找上了胡贤森，又是送吃的，又是一起吃饭，而且像是故意想要取代你一样，找胡贤森做着你们以前做过的事。”

“……”于淑薇沉默片刻，见她不说话了，淡淡地提醒道，“没了？”

“卧槽？”见面前的女孩从始至终都没有表露过什么多余的表情，周心怡像是看到了什么怪异的东西一样，吃惊道，“你，不是，不应该啊卧槽。”

“怎么了？我有这么奇怪嘛？”

“你何止是奇怪啊，按照我对你的观察和了解，你应该是一哭二闹之类的态度嘛，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周心怡忍不住吐槽道，“难不成你去个网吧还变异了？”

“……”于淑薇平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别样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去网吧了？”

闻言，周心怡情不自禁地得意起来，“因为你身上有很重的烟味，再加上在上课的时候一直忍不住打哈欠，眼睛有点充血，是网吧的环境不好吧。”

“……”

“还有，”周心怡一把抓起于淑薇的右手，靠近自己的鼻子，轻轻闻了闻，随即自信地笑道，“你的右手食指上也有烟味，是鼠标上的吧。”

“……”于淑薇一脸不可置信，把双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稍稍皱眉，“我都洗了好几遍了，你还能闻出来？”

“那是，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抽这么久的烟都是白抽的呀？”

“……”看着得意的周心怡，于淑薇不由得白了她一眼，把双手重新放回衣兜，没好气地说，“你这家伙，老是注意一些无聊的东西。”

“知不知道什么叫细节决定成败啊。”

“所以你现在是……，要干嘛？”于淑薇有些不明所以。

周心怡无奈扶额，“靠，差点被你搞得连目的都忘了。”

“……”

“我来是想问你，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说。”

“嗯？”

“我是混，但不是混蛋。虽然不怎么喜欢你，但是欠你的人情还是要还的。”

“什么人情？”于淑薇有点懵了。

“半个月前，在三楼的女厕所，我被一伙人堵了，不是你来帮的我嘛。”周心怡脱口说道。

被这一提，于淑薇倒是想起来了，苦笑道:“那次啊，最后我俩还不是被打得很惨。”

“她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周心怡倔强地说，“我不管结果怎么样，你帮了我，我就欠你个人情。”

“所以，你想怎么还？”

“喊些人帮你揍他们一顿？”

“别了吧，”于淑薇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被挤出了一些，“你的处分够多了，而且你能喊的那些人估计也不会主动惹他。”

“……”周心怡沉默了，胡贤森是三中最有潜力的一个学生，有希望打破学校的中考成绩上限，自然是很被老师看重。

“那我帮你查出照片事件是谁引起的，怎么样？”片刻后，女孩一咬牙，提出了这个底牌。

“哦？”于淑薇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周心怡见状，似乎看到了希望，继续趁热打铁，“我能帮你查，而且我已经有思路了。”

“……”于淑薇轻轻一笑，离开了。“不用了，谢谢你。”

“啊？为什么？”周心怡追了上去，与她并排走着，皱眉道，“你连这个都不感兴趣了？”

“……，要不，你告诉我，为什么对我有些敌意吧，我对这个感兴趣。”

“我……，”提及此事，周心怡不由得低下了头，于淑薇往旁边瞟了一眼，看到了她有些怪异的表情。

许久之后，她才开口。“因为，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

“你们……，真的很像。”

眼睛微红的周心怡用余光看着于淑薇的侧脸，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感叹道（不仅仅是脸，就连一开始的性格都很像……）

“好了，你不用说了。”

或许是听出了她的哽咽，于淑薇及时打断了这个对话，轻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需要。”

接着，于淑薇头也不回地走出校门，周心怡上前几步，站在校门里面往外喊道:“我会查到的，别小看我。”

“唉……”于淑薇摆了摆手，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发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

逆来顺受的于淑薇并没有被那些人放过，反而令她们越发的变本加厉。

故意在班上三五成群地议论，有时候还会有意让女孩听到。有时候一边指着女孩，一边笑嘻嘻地说着。有时候，会写一大堆带侮辱性的纸条贴在女孩的课桌上。……

于淑薇对此默不作声，她们就更变本加厉。课堂上会有几个人坐在她的后面，把草稿纸揉成团，看准时机，朝她的头上砸过去。

她们还想到，把草稿纸卷成竹筒状，前端放纸团，后端吹气。

然而，于淑薇只是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坐正继续听课了。

她这幅出乎意料的反应，更加惹怒了几人。

“……”周心怡看不下去了，悄悄走过来，压着声音让她们适可而止。

她们没有回答，用行动表明了答案。

周心怡捏紧了拳头，刚欲发作，却被于淑薇拉到了后面站着，轻笑着摇了摇头。

“干嘛啊你，你不会想着清者自清吧？”

“没有啊，”于淑薇眼睛看着黑板，小声地说道，“我有我的打算。”

“没救了你。”

周心怡显然不信她会做出什么报复行为，要做早就做了，还用她在这里说。

“……”于淑薇轻笑着，背靠墙而立，冰凉的触感涌上大脑，她从未像今天一样清醒。

“诶小心。”

“……”

于淑薇一愣，只见旁边的周心怡抬手挡住了一个纸团，却来不及顾上另外一个，重重地打在前者的头上。

“我说，你都不会躲的吗？”

“哈哈，垃圾太多了，躲不完的。”

……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于淑薇一味的忍让，那些说闲话的家伙倒是少了。那些扔纸团的不增不减，只是方法越来越过分。

于淑薇对此无动于衷。

星期五的下午两点多。初二二班的女同学又有请病假的，这让人不得不匪夷所思。

因为这一个星期以来，这个班上的女同学接二连三的请假，不是胃病，就是吃错了东西。还有几个更离谱，医院检查说是中毒了。……

学校里的学生不出意外地陷入了恐慌，其中有心的人就会发现，初二二班里请假的女同学，都是在班上欺负过于淑薇的人。

二班班主任看着眼前来举报的几人，压根没当回事，反倒没好气地回怼。

“她们几个欺负于淑薇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脾气好没说什么，你们倒是说她私底下报复，有证据吗？”

“这个……”几人被怼得没话了。

“还有，请假的那几个，是一开始感到不舒服，过几天才病的，你说于淑薇是怎么做到的？”

“……”

“行了行了，别烦我，”班主任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走吧，以后少欺负人家，不知道学校有领导视察的啊？”

“是是是。”几人悻悻离开。

门外偷听的上官玲先一步走回教室，心里不由得感叹于淑薇这一手玩儿得真漂亮。

班上的人已经对她心存忌惮，她反而还在老师心里的印象好了起来。

那些找于淑薇麻烦的人不在，剩下的人也不想惹火烧身。这无中生有的怀疑，也不了了之。

“……”

她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会去主动找谁聊天，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在草稿纸上画着什么。

最后一排的周心怡对她也开始敬而远之，这种人，心机太深，不易深交。

……

“喂，有时间吗？陪我去个地方呗。”

“……”男孩刚想开口拒绝，却看到眼前的女孩点了点头，他愣了几秒，旋即答应了下来。

“好，我后面把地址发给你，拜拜。”

“嗯。”

他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女孩，无奈地说:“为什么要答应她啊？”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上官玲轻笑着拉起胡贤森的左手，轻轻摇晃。“只是见一面而已，再说若不是因为我阻止你，你恐怕早就去找她了吧。”

“那这次你怎么就不阻止了？”

“因为这次我和你一起去呀。”

“呃……，”胡贤森有些无语了，“我带着现任去见前任，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有什么的？我都不怕你怕啥。”上官玲毫不在意地说。

见胡贤森还想开口，她瞟了一眼他右手上的手机，笑道:“你最好了，我不会添乱的，她发位置给你了，先看看是哪里吧。”

“这……”胡贤森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象到等下的画面，他都忍不住想吐槽几句。

……

雨过天晴，浅蓝色的天上有着淡淡的彩虹，不仔细去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坐在一片影子下的于淑薇闭着眼，双手后抬，上半身仰着朝向天空，静静地感受微风拂面的时机。

片刻后，她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灵感一样，弯着腰在大腿上放的绘图本上画着什么。

阳光悄然移动到于淑薇的半边身体上，像个放大镜似的，放大了她的美。

“……”

“咳咳。”上官玲故意咳嗽了几声，不满地网胡贤森的腰上轻掐了一下。

“嘶……”胡贤森收回了目光，一边用手捂着腰，一边牵着上官玲走上房顶。

这一片基本上都是老房子，里面的老人都被儿女接到城里住了，因此这些房子都空了。成了当地学生们的‘乐园’。

但由于长期没人打扫，屋子里遍地都是杂草，有些角落还有蜘蛛。刚才上官玲就猝不及防地沾到一张蛛网在额头，吓得她拼命地往胡贤森的身上扑。

不经意间想起来，胡贤森忍不住笑了，旁边的上官玲紧张地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脚下，双手抓着他的右手，都捂出了许些汗液。

“别怕，有我呢。”

“……”正在画画的于淑薇右手突然顿了顿，眼睛闪过一抹悲凉。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如今却……

“没事的，慢慢来……，”胡贤森轻笑着耐心地把上官玲扶坐下，后者重重地松了口气。双手都有些发麻了。

“我来了，有什么事？”

他才偷笑几声，在两女中间坐下，旋即看了一眼于淑薇，没心情去欣赏她身上的香水味，语气淡漠地问。

“我们这才分手没几天，你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她在笑，语气中全是冷漠。

“若非你太敏感，我们也不会分手。”

“……”上官玲的左手与胡贤森的右手十指相扣。

三人沉默了很久，胡贤森皱眉不耐烦地说:“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急什么，”于淑薇打了个哈欠，阳光已经完全照到了她的绘画本，“我换个地方，你也来吧，我有事跟你说，半个月前的照片事件。”

“什么？”

胡贤森和上官玲一愣，于淑薇已经走向了别的屋顶，看样子是为了不远处的那一片影子。

“你什么意思，告诉我干嘛？”

于淑薇脚步一顿，回头笑道:“因为，你会感兴趣的吧？”旋即继续走着。

一旁的上官玲注意到她的目光，心里有些不安，表面上还是笑道:“跟上去看看吧，能帮就帮。”

“……”胡贤森不情不愿地带着上官玲跟了上去。

于淑薇走过的那个屋顶也有一些小块的影子，上官玲低着头走着，注意到下方的杂草中好像有些动静。

她稍稍皱眉，还来不及细看，前面的胡贤森突然倒下了，接着滑落到杂草坪中。

上官玲也躲闪不及，一时间乱了分寸，被他带着也掉了下去。

“啊……，嘶……”

从三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又因为天热穿得少，两人都不好受，强烈的疼痛感袭来，让他们不由得呻吟起来。

“没事吧？”

“……”上官玲苦着脸摇了摇头，裙子下裸露的小腿擦破了点皮。

“……”胡贤森忍着痛站起来，往四周看了看，居然没找到可以出去的门。

他顿时有些慌了，杂草丛生的某处，还传出了动物的低吼声。“……”胡贤森咽了一口唾沫，缓缓回头。

身后的一只灰色的大狗已经张着嘴，快速扑了过来。

“啊！……”

……

医院外面，于淑薇把一条项链扔进了下水道，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她重重地松了口气，起身要走，却看到了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着的周心怡。

“有事？”

“是你干的吧？”

“哈？”

“我说，”周心怡看着她的眼睛，一脸凝重地说，“那只母狗咬伤胡贤森和上官玲，是你安排的吧？”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于淑薇面不改色，平淡地回答道。

“你知不知道，如果死人了，你的罪过就大了。”

“呵，”于淑薇冷笑道，“有的人，把春药放在流浪汉的饭里，然后故意把流浪汉引到其它人附近，让其它人遭殃。事后那个人还拍了照，用自己的小号大肆宣传，这样的人，就没有罪过吗？”

“……什么？！”

“呵……，”于淑薇轻抬起头，眼睛忽然湿润了起来，闭上眼整顿了片刻后，她又恢复了平静，眼神变得淡漠。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周心怡此时居然有些后背发凉。

她什么都知道了，却还能笑着回应上官玲。一只发怒的狮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只狮子懂得隐忍。

“嗯。没事的话，我走了。”

“……，唉等一下。”周心怡还沉浸在内心的忌惮中，回过神来见于淑薇走远了，便小跑着追了上去。

“嗯？”

“我，我有事给你说。”周心怡轻喘着气，不自觉地后退几步保持距离，“我的人情还了。”

“什么时候还的？”

“今天中午，去找你的不只胡贤森和上官玲，还有一个女孩，她拍到了你在他们被狗袭击的时候，站在屋顶上默默看着他们的样子。”

“……呵，还算她有点脑子，但不多。”于淑薇冷笑道。

周心怡见状，觉得她在照片上的时候，也应该是这个样子吧？那个女孩是逆光拍的，所以于淑薇的表情有点模糊。

“那，就谢谢你了。”

“……不用。”周心怡咽了一口唾沫，暗自决定从此以后都不要和她有任何的交集。

“你喷香水了？”

“……”周心怡一愣，往自己身上闻了闻，没好气地说，“我怎么可能会用那么重的香水，是你的啊。”

“有这么浓吗？”

于淑薇抬手轻轻在面前扇了扇，有些尴尬地笑道，“好吧，喷多了。”

“怎么突然喷香水了？”

“嘿嘿，”于淑薇妩媚一笑，柔声说道，“因为，这样才能掩盖住我身上的，血腥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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