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高一筹

故事的开头:别碰我，脏。故事的结尾:别碰，我脏。

……

“这是两张TW的演唱会门票，还可以去后台哦。”

三位高个子的男生相互推搡着，并排拦在了孟灵芝和林雪的面前，站在中间的徐虎双手递上两张黑色的门票。

两人不约而同地认出面前的男生是隔壁六班的学生，她们经常会看到这三人守在教室外，透过积灰的窗户目不转睛地看着程莹莹的样子。

“……”孟灵芝盯着面前的门票，露出了‘非常需要’的表情。

徐虎见状，趁热打铁地说:“拿着呀，别浪费了。”

“……”林雪还留着一丝清醒，收回了刚抬起的右手，一边拉住旁边的孟灵芝，一边警惕地问道，“无功不受禄，说吧，你们想让我们做什么？”

“嘿嘿，”三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想浪费这个机会，于是一人一句地说。

“没什么大事。”

“就是这个星期六，我们会在我家办个派对。”

“所以，想邀请你们，还有程莹参加。”

两个女孩的脸色都不约而同地难看起来。孟灵芝刚才还挣扎不已的心情也烟消云散了。

“谢谢，不用了。”林雪的语气在不经意间变冷了许多。

“啊？这门票也……”

“……”林雪拉着孟灵芝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留下三人在原地各自埋怨。

“就这么走了？你真的不想要啊？”

孟灵芝时不时地回头，看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皱着眉不甘心地问道。

“唉，算了吧。他们的目标那么明显，要是出了什事就不好了。”林雪叹了一口气，强行压住了内心的欲望。

“切，”孟灵芝不以为然，没好气地说，“都是同学，能出什么事？小题大做。”

“等出事了就晚了。”

林雪白了她一眼，从校服衣兜里拿出纸来，轻轻擦去手上的汗液。

“就到这里吧，我妈在菜场，我去帮她拿点东西，拜拜。”

“……”

孟灵芝没有回应，呆在原地，低着头，情不自禁地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每次有男生接近我，都是为了程莹啊？她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们所有人都对她好！”

双手传来指甲插进肉里的痛感，孟灵芝深吸了一口气，额头上冒出虚汗，一股无名怒火在胸口越燃越烈。

她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手表，想到时间还没过多久，转身便跑回了学校，在操场的篮球架前找到了刚才的三个男生。

“票给我吧，我会帮你们约程莹莹的。”

“…啊，那太谢谢你了。”

三人喜出望外，徐虎对着两个同伴使了个眼色，他们心领神会，冲到操场旁边的垃圾桶那里。

伸手进去把丢在里面的门票拿了出来，急匆匆地跑回来交到孟灵芝的手上。

“那就拜托你了，感谢感谢。”

“嗯嗯，”孟灵芝毫不嫌弃，一边细心地把门票折叠好放进衣兜，一边点了点头，“等会加个联系方式吧，我成了好告诉你们。”

“呃，好的。”姜峰门见两个同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知道靠他们是没用的了，于是认命的掏出手机。

“好的，感谢感谢啊。”

“嗯。”孟灵芝偷偷看了一眼徐虎右边的单时，旋即失望地转身离开。

她有些发福的身体在下午落日余晖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落寞。她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

十六号星期五，下午六点十三分。

安静的教室中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林雪无心学习，左手在桌面上撑着脑袋，右手灵活地转着笔杆，眼睛看向门口发呆。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

待孟灵芝匆匆走进教室，坐到她旁边时，林雪才重重地松了口气，沉重的表情也舒展了许多。

“真高兴现在看到了你。”

“哦？”孟灵芝一边从桌箱里拿书，一边饶有兴趣地说，“你是担心我昨天回去拿票了，一个人去看演唱会呢？还是担心我明天帮他们约程莹，怕她出事呀？”

“嗯？”林雪很轻松地感受到了她对程莹的敌意，于是打算当个和事佬，笑道，“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肯定是在担心你们两个呀。”

“呵，”孟灵芝冷笑一声，并不满意这个回答，情不自禁地板着脸，“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但不是我的。”

“呃……”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林雪对此也很无奈，偏头看了一眼正在写作业的同桌，心中知道她又莫名奇妙地生气了，便索性不说话，也埋头继续写着作业。

很快下课了，刺耳的铃声在校园里回荡。

程莹快步走过来，把一个透明的塑料袋放在林雪和孟灵芝的课桌中间，里面有许多的板栗。

“我妈今天给我买多了，一起吃呗。”

“……”孟灵芝的脸色不由自主地难看起来，被一旁的林雪尽收眼底，当下也不知该不该有所动作。

片刻后，沉默中的孟灵芝换了一副面孔，一边放下笔动手剥板栗，一边笑道:“真是太谢谢你了，莹莹。”

“都是朋友，客气什么。”程莹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哈？……”林雪不知所措的尴尬被打破了，顿时稍稍松了口气，旋即又奇怪地看了一眼‘变脸’的同桌。

“诶，话不能这么说，”孟灵芝轻皱着眉，“虽然是朋友，但总是吃你的嘴短也不好，也该让我们请你吃东西了。”

“……”林雪默默地低下了头，桌上的板栗也一颗没吃。

“小雪，吃点呗。”程莹把剥好的板栗放在左手手掌上，递到林雪面前，笑道，“放心吧，不值什么钱，没有你妈妈包的韭菜饼好。”

“啊？我……”林雪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被她塞了剥好的板栗在手中。

“拿着吧，不然我找不到理由再吃你妈妈包的韭菜饼呀。”程莹的表情不像是装的，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上个星期，她带来的饼。

“……”一旁的孟灵芝吃了两颗板栗后便停下了，有些嫌弃地用纸巾擦了擦手，听到两人在说韭菜饼，口中不由自主地分泌出一股苦涩的味道，脸上的嫌弃不由得加深了许多。

‘那玩意儿有那么好吃嘛？’

“你要是还想吃，我可以让妈妈再包一些来。”林雪开心地点了点头，眼睛里泛着光。

“好啊好啊，我上次吃过之后就一直再想吃一次，但是一直都不好意思说，就怕你不高兴。”

“哈哈，哪有，我妈妈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她最……”

旁边的两人越聊越兴奋，孟灵芝不由自主地皱着眉，看了一眼黑板上方的时钟，没好气地道:“停一下。”

“……”林雪和程莹不约而同地闭了嘴，几乎同时看向她。

后者深吸一口气，笑道:“明天就是星期六了，不如我们早上集合，然后去大润发逛逛，然后……”

程莹轻轻皱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无语，怎么又给扯回来了。’

林雪小口地吃着板栗，默默地低下了头，心情渐渐低落。“……”

“不如这样吧。”程莹看准时机，打断了她的发言，“我们明天中午在小十字集合，那边有很多便宜又好吃的地摊，附近还有个小湖，怎么样？”

“……”被打断的孟灵芝心中不爽，皱眉看着她，却被后者选择性无视。孟灵芝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好啊好啊。”林雪脱口而出。

“那就这么决定……”

“等一下，”孟灵芝厉声打断，看着程莹，笑道，“我有一家KTV的会员，离小十字挺近的，明天也去哪里吧。”

“哈？”林雪和程莹都愣了一下，似乎并未料到她会提出这么个地方。

上课铃声毫无预兆地响起，班上的同学都归了座位，程莹吃完手中剥好的板栗，轻轻拍了拍手，笑道:

“你从哪里来的KTV会员呀？以前去过？”

“嗯，”孟灵芝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迎难而上，“以前和朋友去过。”

“哦～”程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旋即把袋子拿上，走了几步，回头说道，“好啊。”

孟灵芝心中暗自窃喜，刚欲说什么，被程莹抢了先。“但是你的目的是还礼，所以明天就听我的。”

“行。”

“……嗯，”林雪闻言，视线不经意间与程莹相撞，竟是放心地点了点头。

“……”程莹转身离开。

见她回了第一排的位置，孟灵芝顿时沉着脸，双手环抱着双臂，靠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盯着她的后背，十分不屑。

“切，总是自以为是，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一旁的林雪听到。

她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和失望，旋即埋着头提笔继续写作业了。笔尖落在草稿纸上，一点思路都没有。

孟灵芝还在不停地抱怨着程莹的各种不是，语言也越来越过分……

林雪思绪混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三个人的友谊，难道真的要有一个人退出吗？

……

翌日。

下午六点二十三分。

带着林雪逛了半天小十字和娄湖的程莹刚把前者送上公交车，正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没休息多久。

孟灵芝才出现，慢慢走到她的旁边，轻笑道:“抱歉啊，放了你们鸽子，这样，为了弥补你，我带你去KTV唱歌，怎么样？”

程莹摇了摇头，看着过往的车辆，有意无意地说:“不怎么样，光弥补我一个人了，林雪怎么办？”

“她下次再说。”

“嗯……，那好吧，”程莹稍加思索，随即站起来，弯腰摸了摸膝盖。“可是我还没休息够诶。”

“……那，要不这样吧，”孟灵芝提议道，“今天是我的一个朋友的生日，他邀请我去他家玩，你也一起啊。”

“不要，她家有什么好玩的。再说了这么晚了，不好吧。”

“别这么说嘛，”孟灵芝双手拉住程莹的左臂轻摇，唉声道，“其实他家跟KTV差不多，再说了还有我呢，你怕啥。”

“可是……”程莹面露难色，但抵不住她的劝说，最终还是答应了。“她家在哪？”

“就在这附近，不远的。”

“好吧。”

孟灵芝带着程莹走到另外一条街，就被一个男孩拦住了去路。他与前者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很默契地在前面带路。

程莹有些奇怪地小声问道:“你朋友是这个男生啊？”

“嗯，别问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孟灵芝有些不耐烦了，右手还是紧抓着程莹的左手，后者倒是无所谓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

三人走了大概二十五分钟，进入了一个小区的八号楼，那个男孩领着她们上到六楼，对着602号门敲了三下。

防盗门打开了，门后是两个差不多高的男生，程莹轻皱着眉，想说些什么，却被孟灵芝拉了进去。

“带个朋友来，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徐虎一边笑着，一边把她们带到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摆满了食物，有蛋糕，炸鸡，还有很多啤酒和汽水。

“……”程莹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显得很拘束。

“唉，你迟到了，是不是得罚三杯汽水？”姜峰门一边说，一边倒满六杯可乐，“既然你是因为这位朋友才迟到的，那她也应该来罚三杯吧？”

“诶，我这朋友才刚来，你别欺负她。”孟灵芝笑道，并未做出什么阻拦的动作。

“怎么会呢，就是娱乐娱乐。”

徐虎拿起一杯可乐递给孟灵芝，后者接过，旋即像是重心不稳地往旁边倒去，杯中的可乐也洒了大半在程莹的身上。

“啊……”程莹受惊站起，可也为时已晚，可乐染湿了她白色短袖的胸前，淡黄色的胸罩若隐若现。

三个男生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顿时呆住了，孟灵芝见单时也看呆了，皱着眉头，冷着声音说:

“卫生间在那边，你去洗洗吧。”

“唉，好吧。”程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卫生间，孟灵芝起身快步走过去，贴心地给她关上了门。

接着背靠着门，无声地拿出口袋里的一个小瓶子，指挥三人拿着药，倒出几颗，放进茶几上的三杯可乐中。

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起来，孟灵芝则白了他们一眼，小声吐槽道:“啧啧，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内的四人也都等得不耐烦了起来。

“喂，还没好吗？”孟灵芝皱着眉敲了敲门，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了，里面除了水龙头放水的声音再无其它。

徐虎感到不对劲，再三确认自己家除了大门没有出口，对孟灵芝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刚想开门，里面却发出了一声惨叫。“啊！……”

“怎么了怎么了？”徐虎一把推开孟灵芝，孟地开门，只见程莹倒在冰冷的地上不省人事。他快速靠近女孩，蹲下，扶起她的上半身。

门外的单时和姜峰门也跟着走了进去，孟灵芝因为有些害怕，所以躲在门外。

“程莹，程莹，你醒醒啊。”

“……”女孩没有说话，缓缓地抬起左手，微曲四指，用食指指着关上盖的马桶，接着又无力地垂下。

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咽了一口唾沫，单时壮着胆子走过去，忐忑地拉开马桶盖，一股刺鼻的杏仁味儿扑面而来。

他顿感不妙，“快退出去！”

“……”徐虎和姜峰门还没反应过来，头就已经感到强烈地晕了起来。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们的心里升起，三人没走几步，全都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挣扎着。门外的孟灵芝见状，吓得瘫倒在地。

地上躺着的程莹突然睁开了眼睛，起身跑了出去，猛地把卫生间的门关上。她还来不及休息，就跑到能看见窗户的地方，手忙脚乱地把它们都打开，才放心地靠坐在沙发上，喘着气，仔细一看，她的额头还留有一些虚汗。

“你，你做了什么？”坐在地上的孟灵芝声音颤抖地问道，眼中有些恐惧地看着沙发上的女孩。

程莹喘了几口气，呼吸很快变得平稳，低着头看着她，不怀好意地笑道:“我没做什么呀，不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嘛？”

“我……”孟灵芝此时也无话可说，她的身体不知不觉地发麻，头也开始有些晕的厉害。

“放心吧，我只用了很少的量，你们还不会死。”程莹起身走近女孩，冷漠的脸显得十分诡异。

她蹲下身，右手把玩了一下孟灵芝的几缕头发，接着冰凉的食指划过她微胖惨白的脸颊，慢慢地移动到其右侧的衣兜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孟灵芝见状，脸色大变，可惜身体已经不支持她做出任何的反抗，就连意识也模糊了许多。

“呵呵，这种牌子的安眠药，效果很好，但是很贵，你呀，还真是下了一番苦心呢。”

“……你，你怎么会……”

“因为大前天我看到他们三个找你们了呀，”程莹带有玩笑口吻，轻声说道，“本来我是没太当回事的，那个东西也是我防患于未然才准备的，可没想到，你居然把演唱会的门票卖了钱，买了安眠药。”

“……”

“怎么？你很想让我跟他们三个上床？”程莹抓住孟灵芝头顶的头发，语气有些讽刺地说，“你很想，让单时跟我上床是吗？”

“……”孟灵芝痛苦地扭曲着脸，眼泪从眼角滑出，她虚弱地说，“求，求你，放，放过我吧……”

“呵呵，”程莹冷笑道，“我本来是放过你的啊，但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来找我，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玩儿的话……”

她松开孟灵芝，起身拿来一杯茶几上的可乐，蹲下身，把可乐举到后者面前，笑道:

“你最好祈祷这里面没有安眠药，不然等他们三个先起来，看看他们会不会拉着你去上床呢？”

“不，不要……”

孟灵芝偏过脸，却被程莹扯过来，她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紧掐女孩的脸颊，左手强行把可乐全倒入口中。

接着右手用力确保可乐不会漏出来，左手扯住她的头发，强迫她仰面朝向天花板，很快，可乐顺着喉咙流进了孟灵芝的身体。

“……”程莹满意地笑了，起身松开女孩，她如同死人一般，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呼……”她看着孟灵芝，沉默了片刻，抬手打开了卫生间的门，三个男孩早已昏迷。

她从未像现在一样，整个人感到莫名地良好。嘴角不经意地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

程莹把沙发上的灰白色外套穿上，平静地整理了一下着装和发型，待到自己满意后，才准备离开。

时间似乎只过了四十分钟。

她的左手刚握住门把手，视线不经意间移动到地上的孟灵芝身上，像是想到了什么。

又靠近她，蹲下身，双手在她的身上摸索着，最终在女孩的右边裤子口袋里找到了一板药片。

直觉告诉程莹，这是一种春药。然后药片后面印有的信息也没让她失望。

她饶有兴趣地看向孟灵芝，情不自禁地说:“考虑得真周到，真的是想忍不住夸你几句呢，哈哈。”

程莹很快起身，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轻笑着拿开瓶器把茶几上的所有酒瓶都打开了，接着把手中的药片平均放入每一个瓶子里。

药片在酒中很快开始溶解。

她再次露出耐人寻味的笑脸，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孟灵芝，便头也不回地打开大门，离开了。

随手推关上门，轻声说了一句:“祝你好运。”

……

昏暗的楼道中，声控灯忽明忽暗。一个女孩，缓缓地走下楼，一脸冷淡。

帆布鞋踩在楼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程莹左手放在衣兜，右手把玩着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还装有少量的白色粉末。在昏黄的灯下显得格外刺眼。

“妈妈，这是什么东西呀？”

“很危险的一个东西，叫氰化钾，你可别乱动啊。”

“哦……”

现在回想起来，程莹看着眼前的小瓶子，忽然轻笑道:“既然这么危险，那你又为什么故意让我带出来呢？妈妈。”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奇怪’的韩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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