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他死了。”宣二低声说。但这声声音却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我耳边,把我炸得头昏脑胀地。“方郎君死了?怎么就死了?他的尸身在旁边放置尸体的地方吗?”我有些激动,拽住宣二的右手腕。宣二摇摇头对我说:“他不在。他为了救秦大哥被雍国人用到杀了,尸身被他们放火烧了…”
我听了呆住了,泪珠顺着脸砸到衣服上,在衣服上印出了一个个的深色印子。半年前和方郎君一起调侃宣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但这时同我嬉笑玩乐的人,连尸骨都不存于世了,这让我这实属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我抱着宣二嚎啕大哭,宣二搂着我一直安慰我。我在他怀里哭,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悲伤是有的,震惊也是有的。但更多却还是悔和恨。悔是悔在那日回营时,若我不那么着急送他们俩回营,他们俩来的也不会那么早。若再晚来一些,他们就不会进营也不会死在这场战争上。
恨的是他没有完成他的许诺,他明明说过等战争平息,他随我们去盛京,他要和宣二做一辈子的好兄弟,要看着我和宣二的孩子出生,做他的干伯父!这些他都没有做到!方苌,你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和我阿耶一点儿也不一样…
最后我是在宣二怀里哭睡着过去的。第二日醒来,宣二陪我在军营外的土石地上为方来烧了纸钱。我买了许多,厚厚的一大沓,足够他在那边花上好多年了。
又过了好几日,宣二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问他要不要回家休养。他看着我笑,说:“好!跟娘子回家!”他长得好看,笑着看人时足能把人的魂勾去。
第二日一早我在军营里租了辆马车送我们回家,细细算来我已快大半年没坐过马车了。回到家,宣二他又发起了高热,我费力地把他弄上床。他烧得脸通红,我把湿毛巾放在他额头上为他降温。
城里的大夫都去了军营帮忙了,我只能自力更生,幸好家里还有上次许大夫的退热方子。我拿了方子去外头街上抓药,煎好后我捧着大碗进屋。宣二已醒了,他眼巴巴的看着我,像一只等主人回家的小狗。
我扶他起来为他喂药,他又盯着我看,我不好意思地问他总盯着我做什么。他耳朵红了,说我好看。我放下碗走到院子里,坐在树下的椅子上看着树叶发呆,心里略有些发苦。他就是这样,撩的我喜欢上了他,他自己却无知无觉。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来,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我不禁疑惑是谁前来。打开门,外头进来个穿着甲胄的高大郎君,他把一卷书帛递给我笑着恭喜我,还要见宣二。我说宣二他发了高乐,这时正在屋里歇着。他笑了笑做了个揖就走了。
我打开书帛,上头清清楚楚的写着宣衡受封正六品护云将军!我欢呼着跑到屋里,高兴的把书帛拿给宣二看。宣二高兴的一把抱住我,他说谢谢你阿诺。我也不知他谢我什么,只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
晚上宣二让我在院里等一会儿,我出了屋门在院子里赏月。不知等了多久,他才打开门捂着我的眼引我入屋,我只当他小孩子心性又发作了,便随着陪他玩。今天是他的好日子,我总不能坏他的兴致。到了屋里,他忽然问我:“阿诺!你夫君是谁?”我被他蒙着眼,无奈地笑着说:“我夫君不就是你吗?”他也笑着说:“那我是谁?”我无奈极了,声音带着敷衍:“我夫君是宣衡,威远国公府的宣二郎君宣衡!”
他猛地把手撤开,一片红撞入我的眼睛。屋里挂满了红绸子,小小的喜字贴的到处都是。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红纸,我看着他,一个大胆的猜测浮在心头…
我咧着嘴笑,越笑越高兴,泪珠顺着脸庞滑下,心里觉得喜欢一个人可真苦啊!宣二把纸递给我,他让我看上头的字。字的凌厉在灯下都变成了柔情与爱意。上面写着我们大婚时的成亲结发词。那词我看了,不是这字迹。
我摸着这上头的宣衡和崔诺两个名字,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想哭,想大哭一场,想打他一顿,害我担惊害怕这么长时间,原来他喜欢的一直是我!
他拥我入怀,哄我别哭,他说:“阿诺别哭,我会心疼。”他牵着我的手带我拜天地拜高堂,他说当时成亲时是他的不好,他没有珍视我还欺骗我,现在他悔过了,问我要不要再与他成亲,我答应了他。
三拜之后,他搂着我在床边说话。简屋、简衣、简礼,没有宾客、没有花轿、没有嫁衣。什么都没有,只有两颗相爱的心和两个深爱着对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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