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前面又打仗了,但我不愿意让他上战场了,我怕他有什么不测。只是他说他的志向是在战场上,他享受着战场,所以我就没拦他。
我是他的妻,必须在背后全力支持他。虽然我并不愿意在这个方面支持他。宣二武功好,身上的伤虽然很多,但却没有几道伤及姓命的。我也从一开始的哭成泪人到最后能面不改色的为他上药包扎。他长大了,我也长大了,今年我十八岁,他也十八岁。战争持续了三年,我陪了他三年。
三年前两个小孩骑着马来到了这边城,小小的兵头头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长成了而今的大将军和能独当一面的当家女主人,其中间艰辛恐怕只有我们俩才知道了。
启元七年四月十七,宣二又上战场了。这一仗打得很激烈,敌军不知怎的好像忽然变聪明了许多,各种计谋出其不意,生生打的宣二他们节节败退。我也去不了军营,只能在边城为他干着急。四个月后城太守又把我们叫去了城门前,但这次不是读为国捐躯的兵卒名单,而是让我们收拾行李前往崇城。
崇城在边城的后面,距边城足有五里地的路程。前头战场打了数不清的仗了,但从没有一次让百姓撤去崇城的。这一次看来是真的凶险万分。我努力稳下自己的心绪,主动帮着太守抚慰百姓,撤离边城。
崇城人也很热情,他们为我们搭了几个茅草棚子,让我们先有个安置的地方。主要是如今前方在打仗,后头几城的必要物品都运到了前线军营。崇城的客栈也不多,木头茅草一类的可能更少,所以他们能为我们搭棚子已经很不错了,我们都很感激他们。
我们就在崇城又待了一个月多。某一日,崇城的城门开了,边城太守带人将我们接回了边城。边城满目疮痍,有的房屋被烧没了,有的被熏成了黑色。街上都是鲜血,遍地都是。
我一路小跑回到了院子,我家院墙被撞出了好几个洞,木门可怜的躺在小院的地面上。我小心翼翼地踩过木门进院子,院子里也有血。我环视了一周发现丢了不少东西,“罢了,这乱世不丢东西才奇怪呢。”我这样安慰自己。
“阿诺!”一道熟悉的嗓音在旁唤我。我回头,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闯进我的眼眸。我笑着跑向他,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抱的很紧。他身上的铁甲很凉很腥,还有不少的血迹。他脸上灰不溜秋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这一看就是并没有去军营休息便回了家。
我笑着打了一下他,想埋怨他却说不出话,一开口就哭了起来,泪珠顺着他的铁甲流下去。他细声的哄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倒也没什么生气,只是有些害怕和心疼他罢了。
此战过后雍国元气大伤,雍帝奉上六座城池对我朝新帝拱手称臣。新帝极为高兴,早朝时便下旨封峪关主战将军莫远为骠骑大将军!而宣二也得了个正三品的骠云大将军!宣二答应我的做到了,他带我风风光光的回了盛京。那日的情景我此生都不会忘记…
进了城门,小小的街道上围了许多百姓。他们个个脸上挂着笑都在为我们接风。但我看着盛京繁华的街道眼前突然现出了边城处处挂满白幡的模样…
我被宣二安置到了平安坊的一间茶楼上,他说他要我在这里乖乖等他,他要去宫中拜谢帝王。我向他点头,答应他乖乖在这里等他,绝不乱跑。他笑着拍了拍我的头,骑着高头大马离开了。
我在这儿等的无聊,变坐在茶楼的窗口边上往下瞧。这里,我以前很熟悉。因为这里有一个饴糖铺子,我很喜欢他家铺子的橙子饴糖总是带芷瑜来买。但现在我却没再看到那间铺子,兴许是有什么改动,搬去了别处了吧!
过了一会儿宣二回来了。他从小混迹在盛京,知道的比我还多!我缠着他撒娇,他无奈地笑着牵着我的手去了坊内闲逛。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紧紧跟着我。我手上拿着钗子向后转身,突然看不见他了!我心急的到处寻找,猛然一回头在人群我看到了他。
他向我走来,手里捧着个纸袋子。我急得打了他小臂一下,说:“宣二你做什么乱跑?吓死我了!”他呲牙咧嘴,扮着丑向我道歉:“阿诺莫要生气~是我的错,我不该乱跑。原谅让我可好~”我轻笑着点了点头。他从怀中纸包中拈出一块荷花酥塞到我嘴里,我一时不察被他塞了个满嘴。
清甜的糖香味扑鼻,我咽下嘴里的荷花酥,一脸惊喜问他何时买的荷花酥。他也咬了口糕点,笑着说是刚才他乱跑时买的,知道我喜欢吃,盛京这家铺子做的最好吃了!我笑着问他从哪里知道我喜欢吃的?我喜欢吃荷花酥这件事便是阿耶阿娘都可能不知,这小子是从哪里知道的?他低头看我,说:“用心即知。”
说罢,他又吃了口荷花酥,点点头说:“不愧是娘子!眼光真好,如此好吃的糕点只有娘子才能发现吧!哈哈哈…”我看着他的眼,他的眼睛好看,里头满满的都是爱意。我双耳热乎乎的,肯定红了!
我勾唇笑着,自卖自夸:“是啊!我眼光真好!”对啊,眼光真好,有这么个爱我爱到骨子里的人。其实我爱吃荷花酥,是因为在太守府时阿娘在我懂事后喂的第一口糕点便是它,而现在我喜欢荷花酥不是因为它参与了我的成长,而是因为这是我最爱的人亲手喂给我的…
威远国公府的人早早就在国公府门口等着了,但见我们久久不归他们便变受了自家世子之命来坊里找我们。我们跟着国公府的人回家。阿耶等我们许久了,长兄长嫂也变了模样,小小的煜儿陪在嫂嫂身边,嫂嫂怀里抱着个小娃娃,瞧着才一点点大。
宣二带着我给阿耶磕头,长兄来扶我们。煜儿性子活泼,一点都不认生。他给我和宣二见礼,一口一个小叔叔和小叔母,可爱的不得了!我喜欢死了!
嫂嫂笑着同我聊天,怜惜的看着我的手。我在边城三年,衣食住行都要自己动手。久而久之手上也起了一层薄薄的茧子。我笑着说没事。嫂嫂便摸着我的脸,声音轻柔满是疼惜之意:“阿诺你说你,非要同二郎去宣城做什么?吃了这么多苦,可叫人心疼…”我讪讪的笑着,有些不知怎么回答。
阿耶面上有心疼有骄傲,我知道当时他虽然把我们放去峪关不管不问,但心里却不知有多疼。宣二毕竟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他看着宣二从襁褓到牙牙学语,从小小稚儿长成了俊逸少年。轩二受苦他肯定比谁都心疼,但宣二是男子,他若不放手宣二的未来就毁了。再说严重些,我的未来,他孙辈的未来可能也都毁了。我继续逗小烛儿玩。这小子可皮了,在他阿娘怀里乱动,嫂嫂瘦弱的身子差点没抱住他。幸好奶娘手疾眼快,一下子把他搂在了怀里,这才没出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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