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你怎么不进去?在这站着不累么?”我挽住她的胳膊,把她扶到了院子里。赵大婶子勉强笑了笑,从身后背着的篮子里掏出一块白色的麻布,麻布被叠的整整齐齐的。
我接过那麻布摸了摸,沉默着没说话。赵婶子努力的扯出笑对我说,她要家去了。我拉住她把白麻还给了她。她让我收下,说希望这东西用不上。
我执意还给她,她说:“老赵,永儿和志儿的都备好了,这是多出来的。若是真的有不测,你去军营接人的时候,按规矩你是要穿着这东西的。收下吧!”最后我还是没要,我相信宣二一定会活着回来的。我还等着和他一起风风光光的回盛京呢…
近几天城里连叫卖吆喝声都没有多少了,大家都在等着前线的消息,可惜边城与战场相隔甚远,我看不到刀光剑影也听不到战士嘶吼的声音,前线对于我们百姓而言,只是自家门庭上用不用挂白幡而已。
这场仗打了很久,足足有大半年。我等的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好几次我都模糊着闻到血腥味,但清醒过来再细闻时都没有一丝味道了。宣二啊,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生气了…
某日,我蹲在院子里洗衣裳。脖子里挂的平安符突然掉到水盆里,红色的布被瞬间浸湿。我慌慌张张的把平安符从水里捞上来,打开内囊,发现里头的纸都湿了,墨迹晕开,字没了。
我忽然感觉一阵喘不上气,脸被憋得通红泪水被逼出了眼眶,砸在水盆里摔成了细小的水珠子。我紧紧攥着湿纸扶着土墙站起来,因为蹲的太久,站起后我不由的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慌张。
“阿诺!前头…”赵大婶子推开我家的院门慌张的跑进来了,我一把攥住她的手,问他是否是有消息传来了。她点点头说:“城太守让所有人都去城门前头听名!”我和赵大婶子还有巷子里的人一起去了城西门前,城太守拿着一个折子书,书不算厚。
人群里有不少人都松了口气,我不懂这书是什么意思?婶子说:“这折子书上写的都是死在战场的汉子的名字,书厚就说明死的人多,书薄就说明死的人少。现下,这书略薄自然活下来的汉子们就多了!”我听后夸她知道的好多,她却说经历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是知道了。
我环顾了四周,许多人手里都拿着白色的麻布。满脸皱纹的老人双手合十,抵在额前。小孩子仍然在和同伴玩闹,穿梭在人群里头,他们还不懂什么是分离。
城太守清了清嗓,告慰了大家一阵子,打开书页开始念名字。我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湿纸。名字一个个念过,人群里有些压抑不住的呜咽声传来。
前头有个老婆婆听了一个名字后哭嚎一声,随即昏了过去。她周围的人手忙脚乱的扶住她,我离得远听不清她哭了什么。赵大婶子告诉我,那是刘婆婆,嫁到边城来四十多年了,十年前他的儿子刘栓贵死在了战场上,去年六月他小儿子刘栓长也死在同一个战场上。这回死的是他才十六的大孙子,他家男人们最后只剩了个才满五岁的小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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