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桒带着钟离念三人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一进屋,就走进了里间,钟离念跟在她身后也走了进去,结果刚刚走进去,又猛的转过身来,和紧随其后的重棋撞在了一起。
重棋揉着自己的肩膀,刚想问他怎么了,甫一抬头,竟是发现师兄的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钟离念轻咳了一声“我们在外面等吧。”
云桑发现了他的不自然,问道:“怎么了?”
“她在换衣服。”
云桑沉默了,这确实是要避一避的。
三人就这么沉默地各自坐下,好在爻桒也没让他们等太久,也就是半盏茶的工夫就出来了。
重棋见到她,立马凑到跟前:“师父,你没事吧?伤的重吗?”
云桑拍了拍重棋的肩膀,无奈地说道:“七师叔刚回来,你好歹先让她喝口水。”说着,将手里的茶递过去。
爻桒接过,赞赏地看了云桑一眼:“真懂事啊,可惜是二师兄的人。”
云桑哑然失笑,不知这话该如何接,还好钟离念出声为他解了围。
“究竟发生什么了?我们在路上遇上了流民,以中周的兵力不该是这种场面。”
爻桒把茶一饮而尽,才为三人解释了来龙去脉。
中周朝堂内斗,皇帝迟暮,太子势弱,其他皇子虎视眈眈。此次潼隣关之战,本是胜算极大,可谁都清楚,那位挣扎杀伐的独孤大将军一向死心眼,任谁都无法拉拢他,一门心思的扶持正统,一旦他凯旋,那太子登基便是早晚之事。
既如此,不能为我所用,便只有一条路——杀。
如此朝中有人暗生诡计,半路拦截了大军上报的军情,以至于开战以来从无粮草运抵,传回的消息也如泥牛入海,没有一点回应。
向百姓们借来的粮食也早就用尽了,将士们也所剩无几,若不是姬君爻桒,怕是潼隣关早就失守了。如今也不过是拼死多撑几日,好给离开的百姓们争取更多的逃命时间罢了。
钟离念倒是神色平平,对此并无什么太大感触,他前世经历的远比这还残酷的多。重棋和云桑却不同,他们都是第一次下山,还未真正见识过人心险恶。
砰!
重棋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忿忿开口:“太过分了,难道为了登上那个位子就可以牺牲这么多无辜之人?这些将士们,他们也有父母妻儿在家中翘首以盼。如今却只能长眠于此,他们······”说着,重棋竟然有些哽咽。
云桑也是红了眼眶,双手紧紧握成拳,抬起头,满眼希冀的望着爻桒,颤抖的声音说道:“七师叔?会胜利的对吗?有你在这,我们”他指了指身旁的钟离念和重棋“我们也可以帮上忙的对吗?”
他期盼着七长老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可是那人只是神色如常地摇摇头:“成败已定,你们谁都不许插手。”
云桑瞪大了眼睛,声音猛的提高了几个度:“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救人?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吗?”
爻桒依然没什么情绪,声音清淡:“在这个世界上,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每一天都有人悄无声息地死去,这是人生常态。”
云桑怔怔的看着她,仿佛不相信这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神色一时有些失望,随后自顾自的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钟离念看着云桑失魂落魄的样子,怕他出事也跟了出去。
剩下重棋站在原地,有些为难,不知应该是走是留,最后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留下。他不相信师父是那样冷血的人,即便她刚才的话让他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他挠了挠头,还是没忍住问道:“师父,你真的不救这些人吗?我知道你能做到的不是吗?”
“不救。”爻桒无比坚定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到这来?还亲自上战场帮他们抵御敌军?”重棋不明白,既然不想救他们,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不要插手,为什么插手了,却又要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爻桒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起身缓缓的走到窗边。重棋见状,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了,便只能无奈离开。
寂寂长夜,漆黑天幕,无星亦无月,黑暗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在不知不觉间就会吞噬一切,而破晓的天光能否划破长夜谁都不清楚。
“要下雪了。”爻桒仰头望着窗外喃喃道:“百年之约的最后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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