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十字院·菲兹之章（一）

返回摩尔城的路途上，雷德并不开心。其一是因为法尔的死亡带给他不小的冲击，其二是智慧队接到来信说：关于十字院·菲兹的审判即将展开，而雷德需要作为证人出席。

"将军。"温斯顿敲了敲夏提亚的房门。

"来了？"夏提亚温和地说，他正为温斯顿的到来而沏茶。

"智慧队的情报传回来了，"温斯顿拿出文件准备宣读，"火焰与燃烧之神法尔·普罗米修斯于八月六日晚去世，那个有「神之眼」的孩子似乎是说火神是因寿命而死亡的，也就是说「火神」将继续存在。"

夏提亚略带急切地问："智慧队怎么样？"

"传来的消息似乎是说小队安然，成员全都健在。"

"那就好，"夏提亚松了一只气，"他们到哪里了？"

"信上说还有二百里，我按报信的时间推算的话还剩大概一百五十里。"

"也就是至少还要四天吗？”夏提亚脸上有丝惆怅。

"将军，要不我们把对菲兹的审判推迟几天？"温斯顿询问到。

“不行，”夏提亚斩钉截铁地回答，“已经有人开始担忧菲兹的存在了，不能再延期了，这不仅是给军民们一个交代，也是给菲兹一个交代。”

温斯顿点头，离开了。他还要继续筹划关于审判的事情，而且还得密切关注智慧队的行程。雷德将是对“菲兹无罪”最有力的一张牌，而在它到来之前，"菲兹无罪"获胜的可能性是无法确定的，人们也许能够接受毫无危胁的治愈与生命之神，但接受一个能使用冰雪之力的十五岁无知少年将面临巨大的障碍。为此，温斯顿必须创造有利条件，他深深明白菲兹的重要性，如能将这位少年吸纳至军中，否神军便将获得新的能与神明抗衡的力量。

温斯顿在街上买了一些糕点，他将要去探望菲兹，这是近一个月来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没有「十字院」的菲兹和普通的十五岁男孩儿没有差别，他言谈得体，举止端正，只是"使用神力"这一标签限制了他，他不得不接受否神军的保护，以免被敌视神明者所攻击。

温斯顿走近了菲兹所在的小屋，屋外的卫兵们都认真地执勤着，他们都是温斯顿与夏提亚亲自挑选的士兵，决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攻击菲兹，同时他们也有实力保护屋内那名少年。

温斯顿敲了敲房门，菲兹亲切地迎接了他。一进入屋中，温斯顿便嗅到一股茶香，他好奇地问道："你在泡茶吗？刚好我带了些糕点。"

菲兹笑了笑："最近我在尝试北陆的饮茶风格，可我还是有些不大习惯。"

温斯顿询问菲兹从何而来。

菲兹苦笑着说："我是名孤儿，'菲兹'这个名字是'母亲'，也就是母神取的，从我记事起我便辗转于各个孤儿院之中，最后到达了东陆上的那一家，代号零五四九的那一家，也且在那里，我结识了冰雪之神十字院·直哉，在那里生活了快四年，剑神的追兵便赶到了，是直哉哥哥和治愈女神给了我生命，不过仇敌是不愿放过我的，后来我只能一路逃亡，剑神、水神还有其余的一些神明，他们疯狂地追杀我，我便在逃亡与被收留中成长到现在。茶快要凉了，趁热喝吧。"

“嗯。”温斯顿凝重地应了一声。然后在糕点与热茶中，两人只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温斯顿答应为菲兹找一位老师教授他那些他应得到的知识。晚餐前，温斯顿离开了，他需要将今天与菲兹的谈话内容记录下来，并查看有无什么可疑之处，尽管他从内心相信菲兹，但提防仍是必要的。

三天很快过去，关于菲兹的审判将于明日展开。温斯顿在开庭前最后一次前去拜访菲兹，在路途中，他没有急着去菲兹的住处，而专门绕了远路去了解舆情。

"先生，这是给您的找零。"面包店十分热情地把找零递给眼前这位否神军的军官。

"老板，你知道将在明天举办的那场审判吗？"温斯顿漫不经心地问道。

"当然知道，当然知道。"老板的语气很轻快，"最近这几天，这件事可传得沸沸扬扬的，好像是个可以使用神力的孩子还是个未觉醒神力的某个神的孩子来着，反正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你那天会去歌德法庭观看审判吗？"温斯顿继续问。

"当然去啊！"老板果断地答，''这么多人，这么好的宣传机会，我麦肯面包铺说不定就成名呢。"

温斯顿附和着老板笑了笑。自否神军进城以来，摩尔城的仇神情绪日益增长，在对摩尔·曼彻斯特的反思中越来越多人意识到神明的卑劣性，神明是带来混沌的存在，神明垄断了摩尔城的大多数生意，没有神明的统治摩尔城反而更加公平了。

温斯顿忽然有些后悔他们在城中为反神所做的宣传，现在大多数居民都秉特着神明就是邪恶的观点，更不用说否神军原来的士兵和后来加入的土兵。

''只能从他不是神明这一点开始下手吗？"温斯顿如此想着，不经意间便来到了菲兹的住处。

走进门，温斯顿发现餐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想必在他来之前菲兹正在阀读。

"你在读什么呢？"温斯顿热情地问到。

菲兹看了看桌上的书然后笑笑："《北陆茶史》。"

温斯顿非常高兴这位少年能够喜欢历史，但又不禁感到一阵悲哀，如果不是神明的话，或许菲兹能成为一名不错的历史学者。

没等温斯顿开口，菲兹便先说道："就在明天了，对么？"菲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温斯顿沉重地回应，"你放心，你会安全的。"

菲兹没有回答，他只看向窗外。"秋分一过就快到冬天了。"菲兹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也似乎是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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