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火焰与燃烧之章（七）

法尔的脚步动了，于是他便超过音速直向前冲去，那只手臂划过的地方，连空气都破点燃。雷德能看见火神的行动，于是，格挡，铁链撞击到岩石，发出清脆的响声，在那之后的是剧烈的燃烧声与爆炸声"智慧"无法被点燃，于是爆炸的只是空气，而雷德恰巧能挡住一次的冲击。

法尔右手上的铁链全部碎掉了，他有些惊讶，因为这眼前的少年竟能挡下他最强的攻击，那能使一切『燃烧』的能力竟未能生效，雷德竟仍伫立着。

虽然雷德挡下了攻击，但在抵住剑身时强大的冲击力使他的左臂骨折，疼痛不断刺激着他，疲惫使他失神，而疼痛又让他清醒。雷德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挥动剑刃，这不是为了杀死谁，而是保护在他身后无数的发条城居民。

法尔的铁链很快被“智慧”劈断，他只能用肉身阻挡攻击，雷德没剩多大力气，"智慧"也没有锋利的剑刃，他们只能在法尔身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创口，然后沾上血迹。那灰白色的剑刃无法点燃，但剑身上的血迹却可以，法尔每被击中一下，火焰与血液便一同从血管冒出，高温又将伤口粘合，同时也让剑身染上火焰。

雷德眼前的大剑与火神都在燃烧着，火焰将他的手灼得生痛，他不得未抬起他受伤的左臂来协同右臂发动斩击。雷德右手的皮肤似乎已牢牢粘剑柄上，他也分不清现在正呼吸着的是空气还是烈焰。法尔每被命中一刀便燃起奇异颜色的火焰，与雷德剑身上那纯白色的火焰形成鲜明对比。

在雷德的剑刃即将割下法尔的头颅时，它停下了，因为火焰已经熄灭，无论是剑身的，还是人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了，雷德，眼前的只是一块焦炭，一个焦炭般的人。雷德看见法尔的心脏仍燃烧着，燃烧着法尔最后的生命，雷德看见了法尔所经历的痛苦，他看见一个绝望的人，在黑暗中战栗着，在地狱般的烈火中度日，没有其他声音，只有不尽的烈火与痛楚。

雷德想搬起法尔尚存一息的身体，但他无论如何无法将剑取下，他的手已被剑身所截取，他只能用骨折的左臂轻轻拉动法尔的身体。雷德刚要发出声音让法尔不要放弃希望，他发现他嘴里吐出的只有黑血，他的嗓子已被烧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一场雨，一场蓄谋已久的大雨，倾盆落下了，冰冷的雨滴掉落在地面上、房瓦上、人身上，掉落到法尔已烧焦的还未死去的躯体上。

“冷。”法尔的声带最后颤抖着。雷德无法发声，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为法尔供暖，可这有何益呢？雷德不知脸颊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只干咳着血液，代替他撕心裂肺的呐喊。

每当雨滴落到法尔的身上，雷德便看见法尔心中的火焰减弱，直至最终，连这最后的火苗也熄灭了，雷德看见一个青年生命的离开，带起一阵微风，向城外吹去。

薪火总有燃尽之时，而在那之后，将只剩下灰烬。

雷德最终晕倒了，恍惚中他似乎看见有谁在靠近。雷德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只燃烧的夜蝶飞舞着，在它生命最后一刻，它终究看见了天明。

等到雷德醒来，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毫无疑问，这是库尔的功劳。智慧队还需在城停留些许时日，直到城门可被打开才行。发条城中心地区的农田与房屋全部被破坏了,「大火力装置」，也因火神而无法使用了。人们仿制大火力装置，制作了无数小型燃煤驱动的火力装置，将其命名为蒸汽机。火神不是被“智慧”杀死的，「火神」将继续出现，但现在还没有，或许火神不会再诞生于发条城，发条城将不再是火之国。「大火力装置」停止使用了，城中居民们的日常生活无法依靠永不停息的齿轮，否神军将在不久接管这座城市的安保工作，但现在，智慧队只需静静等待就好了。

"很难评价火神对吧？"亚当似乎是在对自己说。

“但他的确杀死了很多人。”布莱克回答。雷德第一次听见布莱克的声音中带有情绪。

矛斯假装欢快地说："雷德，把火神的故事告诉我吧，我想他会被世人所知。"

"引火的夜蛾为了追寻黎明而行，却在趋光中，点燃了整座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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