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苁遵了萧元漪的命,送了程承去与程始喝酒,才绕过长廊,便被程今朝拦了个正着:“青姨青姨!”
“怎么了,女公子?”青苁走近她,“是有何事要找我吗?”
青苁是萧元漪的义妹,但实则也是她前任郎婿的妾室。萧元漪与前任郎婿和离之后,青苁跟着她离开,二人结伴做了异姓姐妹。
青苁是看着程今朝长大的,情分自然不一般。
“我听说,阿母带了几名武婢,去主屋找二叔母了?”前几日那一通算计,如今葛氏知道了他们搬家的打算,以她的性子,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眼见要在主屋闹出一通动静来,程今朝自然好奇,盼着阿母好生教训她一番,给阿姊出气。
青苁了然道:“不错,女君眼下仍在主屋呢。我刚送了仲老爷去偏屋,正要回去呢。”她知道程今朝是盼着自己说些葛氏的情况,好叫她回去和程少商高兴高兴。于是也笑道,“女公子的来意,青苁都明白。”
她凑近程今朝几分,低声道:“女君有意将仲夫人送回葛家去。”
“当真吗?”程今朝瞪大了眼睛,“阿母要休弃了二叔母?”
青苁微微颔首,又与程今朝道:“我方才出来时,女君掌箍了仲夫人。”她推心置腹道,“女君心中是惦记着长女公子的,长女公子毕竟是女君的第一个女儿,如何会不心疼呢?女公子与长女公子姊妹情深,要多加宽宥长女公子才是。”
程今朝捂着嘴巴,胡乱地点头,一脸不可置信,说不清是兴奋多一些,还是惊讶多一些。她急着和程少商分享这个消息,急忙与青苁告别,往程少商屋里跑去。
果不其然,程少商听了这个消息,也是又惊又喜:“果真吗?阿母当真要休弃了二叔母,叫她回葛家去?”
“青姨素来严谨,她说的话必然不会有假。”程今朝托着腮,忽然叹了口气,“阿姊,你说,二叔温文尔雅,堂姊知书达理。有这样好的郎婿和女儿,二叔母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也许二叔母想要的,是一个能在朝堂之上位列三公、封侯拜相的郎婿吧。”程少商也跟着思考了一会儿,揣度着葛氏的想法,“二叔母一心求子,只注重男嗣,所以堂姊刚生下来,便被送到葛家去,由葛家舅母和太公看顾着长大。纵使堂姊再好,只要她是女儿,便不会得二叔母喜欢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程少商忽然道,“我忽然有些理解阿母了。”
程今朝不解地抬头看她,只见程少商温和一笑,缓缓道:“若十五年前被留下的是三兄,那么今时今日,阿父阿母见到的,便该是一个全然被二叔母笼络住了的三兄。届时,二叔母只怕要闹着将三兄出嗣过继过去。”她摸了摸程今朝的发顶,心中虽仍然有怨,却忽然有些理解了萧元漪,“男儿总要建功立业,若是闯了祸,定然会株连程氏全家性命。可若是女娘家……大抵世人都觉得,女娘家困宥于后宅,纵然平日里疏于管教,也不过是受夫家挑剔、世人嘲笑,定然闯不出什么天大的祸事吧。”既是如此,便不必担心女娘家祸及家族了。
程少商说得淡然,程今朝却替她委屈,忿忿不平道:“说来说去,都是二叔母的错!她假借老神仙之名,不怀好意地蛊惑大母,这才叫阿姊与我们分离了这么多年!”
“这世上,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皎洁。那么同样的,各人有各人的幸事,也自有各人的磨难。”程少商的目光在程今朝手腕上的丝带处停留了一瞬,有些晃神。她自幼不见生父生母,十五年来受制于二叔母,也不受大母待见;而妙妙虽长于阿父阿母跟前,也有着自己的灾厄。
世上之事,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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