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既要被休弃,葛家自然要来人将她接回去。葛太公和葛家舅母都是通情达理之人,程今朝既见了他们,便更加觉得奇怪,葛家家风极正,家里人都十分豁达知礼,也不知道二叔母究竟是如何长成今日这副模样的。
“二叔腿脚不便,太公年事已高,都别在这站着了,都进屋去吧。”萧元漪引着众人进屋,一群人亲亲热热地站在一处说着话,程少商站在一旁,心里总觉得插不进去,虽是一家人,却十分生疏。
程今朝站在她身边,忽然从袖子里又掏出一个油皮纸包:“阿姊,吃糖吗?”
“怪不得阿母总是叫人看着你。你怎么这般爱吃糖?”被她这一打岔,程少商也顾不上落寞,无奈道,“若真的把牙吃坏了,那可怎么好?日后嫁了人,郎婿见了你所剩无几的牙,可不是要吓坏了?”
“我离嫁人还早着呢,离及笄都还差两年,不着急这些。”程今朝满不在乎道,“吃糖多好啊,甜甜的,只要吃了糖,便什么苦事都觉得甜了。”
程少商却只是一笑:“若日子过得实在苦,怕是吃着糖,也不觉得甜了……”
“妙妙。”程始引着葛家一行人进了门,萧元漪刚要跨过门槛,便觉得身边少了个人,向后伸出手去,等着程今朝和幼时一样,牵住她的手。
不过一个微小的动作,程少商便知晓了阿母心中的亲疏远近,她的双手缩在袖子里,却猝不及防的被人捉住了。程今朝轻轻推了她一把,对她眨眨眼,示意她牵住阿母的手,为她加油鼓劲。
程少商还未反应归来,只觉得手心温热,原是萧元漪已经主动牵住了她,回头对程今朝道:“还不快跟上。”语罢,便拉着程少商泰然自若地进了门。
见阿姊还有些懵的神色,程今朝偷笑着,轻快地应了一声,拎起裙摆,欢欢喜喜的进门。
给葛家太公和舅母问安之后,两家长辈自然要商讨葛氏的事情,小辈不便在场,萧元漪打发了程今朝和程少商回屋温书。路上,程今朝打趣程少商:“阿姊,阿母的手牵着如何啊?有没有感觉很温暖?”
程少商先是轻轻打了她一拳:“好啊,你敢取笑我?”
明明不疼,可程今朝硬是做出一副手臂都被打断了的姿态来,连连求饶:“好阿姊好阿姊,我错了。错了还不成嘛。”她挽住程少商的手臂,轻轻在程少商耳边道,“阿姊,其实阿母很好说话的。她性情刚直,那就需得旁人顺着她,哄着她,就像阿父一样。很多时候,其实只要我们服个软,阿母自然会对我们也心软的。”
手心仿佛还残留着萧元漪的体温,程少商的手没忍住蜷缩了一下,踌躇道:“阿母总也这样牵着你们吗?我是说,你,还有三兄他们。”
“怎么可能。”进了屋,程今朝趴在桌子上,一手撑着下巴,“阿母对三兄他们才叫严苛呢。三兄喜欢给人算卦,故弄玄虚,阿母看不惯他,每每训斥,更是动手打过不止一次,所以三兄见了阿母,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至于大兄和二兄嘛,毕竟是儿郎,总不好缠着阿母,所以很早便稳重了起来,待阿母恭敬,却总也少了亲近。”她细数着自己的三位兄长,最后总结道,“阿母对女娘家更亲密些,若阿姊不信,日后见了几位兄长便知道了。”
程始写了休书,两家就此分手,各奔前程,葛氏被葛家太公带了回去,二叔也打算去白鹿山求学,这件糊涂事也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搬家那一日的日子,是大母找人精挑细选的,天还未亮,一家子人便都要爬起来做准备。程少商看着这栋新宅子,心里隐隐有些释然——这便是新的开始了。
阿父阿母在身边,妹妹在身侧,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着。属于程少商的人生,也就此掀开了崭新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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