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人聚在一起吃了顿晚膳,大母催促着三叔程止多吃馕饼,好给程家再添孙儿。她原是坐在上首的,可见了三叔父便按捺不住心里的怜爱,硬是将桑舜华从旁挤开,一屁股坐到了他们夫妇中间,那动作,差点让桑舜华的筷子都掉在地上。
程少商拉着程今朝,趁着萧元漪不注意,溜到了程颂和程少宫身边,问道:“大母也不喜欢三叔母?”
其实,这是很明显的。若是喜欢,大母也不会对三叔母生疏得一句话也不同她说。
程颂比下面的三个弟妹大些,自然听说过一些内情,故此解释道:“三叔母是三叔父自己求来的,乃是白鹿山山主之女。其实这桩婚事原是我们家高攀了,但大母还是觉得三叔母配不上三叔父。”所以对她没个好脸色。
白鹿山培养了无数的才子,学生遍布全天下,是天下读书人心中向往的圣地。若成了白鹿山的学生,说了出去,旁人都要高看你几分。三叔母桑舜华是白鹿山山主之女,家世清贵,才学更是没得说。这桩婚事说是程家高攀,确也不算错。
虽是第一次见面,可程少商对桑舜华的印象非常不错,也喜欢她。与兄长和妹妹嘀咕道:“怕是要寻个仙子、美人,配得三叔父,才能叫大母高兴。”
程少宫偷笑着,反对道:“只怕若真的是仙子临凡了,待大母见了,又要挑出许多毛病了,觉得仙子也配不上三叔父。”
那头,大母已经亲自捧了碗去喂三叔父酪浆,笑得合不拢嘴。程今朝在一旁插嘴道:“我听阿父说,是因为三叔父生得最好看,与从前大父最为相像,大母爱屋及乌,见了他,才这么喜欢的。”
三人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在。程少商恍然大悟:“原来大母喜欢好看的。确也是个长情之人。”
“大父去的早,大母一人将阿父和两位叔父拉扯长大,至今也未曾想过改嫁,独自一人也是不易。”程颂道。
“妙妙倒是消息灵通,你怎么老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程少宫拈酸吃醋道,“我就知道,阿父阿母都最偏心于你。方才阿父打我的时候,可没收力,我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瞧三兄说的,若非你平日里总欺负我,待我们吵架时,阿父和阿母也不至于总觉得是你先挑的事儿。”程今朝一脸得意,挖苦程少宫,又偏头去和程少商说,“阿姊,你可千万小心三兄。他这个人,生了一张令人讨厌的嘴,总喜欢算卦,可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从小到大,他一说我什么坏事,我准要倒霉。”她还不忘传授给程少商对付程少宫的妙招,“待他张嘴时,你就像方才次兄那样,捂住他的嘴,叫他什么都说不出去,那就没事了。”
程少宫不忿道:“都是因为你在外头散播这些谣言,才叫军中无人敢找我算卦的!”他作势要起身和程今朝理论,却被程颂按住肩膀,死死拦住,他拿出次兄的威严,阻止道:“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
程颂笑着看向程少商:“嫋嫋,多年不见,次兄和三兄给你带了好多东西,回头就给你看看。”他伸手摸了摸程今朝的发顶,温和道,“自然,也有妙妙的份儿。”
“你们又在说什么呢?鬼鬼祟祟的。”萧元漪骤然出声,“还不回去坐好?”
四个人顿时乖巧得像只鹌鹑。程今朝动作迅速地对程少宫做了个鬼脸,却不知,这全被萧元漪收入眼中,她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姊妹二人回到位置上,继续老老实实地啃馕饼。程颂和程少宫也低着头继续用膳,生怕被萧元漪逮住,训斥一番。
桑舜华想和程止回屋去,可大母愣是没有要让位的自觉,她只好向程止使了个眼色,程止会意,连忙打了个哈欠:“阿母,儿忙着连日连夜地赶路,几日未曾合眼了。”
果不其然,大母听了,连忙道:“哎呀,那得赶紧回去休息,可别把我的儿给累坏了。”
程始大抵是想和自家三弟叙叙话,主动提出要送程止回屋:“那我送三弟回去。”
“不用!”大母挽住程止的手,“我亲自送三郎回去!”程今朝坐在位置上,都能隐隐听见从门口传来的大母亲切地喊着“三郎”的声音。
她和程少商对视一眼,一时无言,齐齐埋头喝酪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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