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得不快,慢慢悠悠地载着姊妹俩往前行,程少商在一旁吃着果干,忽然凑近了趴在马车车窗处发呆的幺妹:“妙妙,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没有。”程今朝自然是立即矢口否认了。那般丢脸的事情,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反正她是再也不想提起了。
“我竟是不知,这天底下还有能让我家小妹这般发愁之事。”程少商将果干咽了下去,猜测道,“让我来猜猜。昨夜皇甫夫子设宴时,你还好好的,饭后我们就分开了一小会儿。我是被那袁善见被拖住了,那你呢?你可是见了什么人?”
程今朝抿了抿唇,想起凌不疑的面容,心中更是觉得无地自容,有些丧气道:“阿姊,我不想说。”
“好好好,我们妙妙不想说,那便不说了。”伸手将程今朝拉入自己的怀中,程少商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哄道,“我是发现你昨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又见你神色郁郁不甚开怀,这才打听一二。你若是不想说,那便罢了。阿姊不问了。”程少商轻柔地抱着她,以作无声的安慰。虽然程今朝不说,但那日驻跸别院就那么几个人,能令程今朝如此的,想来只有那凌不疑了。虽不知道那凌不疑与程今朝说了什么,但想也知道,定然不会是什么好话,不然,程今朝也不会难过至此了。
本来程今朝是不打算再提起昨夜那件事的,但此刻程少商如此温柔体贴,便勾起了她昨夜的委屈与难过,她趴在程少商的怀里,一手搭住程少商的手臂,哭诉道:“阿姊,原是我猜错了,出了个大丑。他并不喜欢我,倒显得我十分不矜持。”无论再怎么懂事,她也不过是一个刚满十四岁的小女娘。小女娘家的,向心上人表明心意却惨遭拒绝,再怎么样,也是要好生难过几天的。
程今朝将昨夜长廊上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程少商,还不忘重点强调了凌不疑的神色与语气:“他便是用那样无情的神情和残酷的话语,将我拒绝了个彻底。”
听着程今朝的描述,程少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不可思议道:“他当真用那样残酷的神情和无情的话语对你说了拒绝的言词?”
“是无情的神情和残酷的话语。”程今朝认真地纠正道,“反正他就是那么无情,那么冷酷,那么不近人情。”她娇气地哼唧了两下,“我讨厌死他了!”
“不应该啊。”程少商摸了摸下巴,怎么也想不通,“这凌不疑对你这般好,眼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那样向来不肯吃亏的人,又如何舍得把到嘴的肥肉往外推?”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凌不疑对程今朝的心意到底如何,程少商看得再清楚不过。他若是当真那般高风亮节而无所图谋,那他便该是这都城中的‘活菩萨’,而非‘活阎王’。
正思考间,马车倏然停下,程少商掀开帘子一看,只见前方好多百姓正排队等候进城。
萧元漪很快下了前方的马车,走到程始身边,皱眉道:“晴天白日,都城城门设置关卡,车队只许进不许出,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门侯在城门处大声呵斥道:“闲杂人等,莫要扰乱公务!”程始亦是察觉不对,上前去打探,却只被门侯以‘上方之命’为由打发了回来。
程今朝也不由得趴在了窗口处盯着外面看,看着看着,城门忽然被人打开,黑甲卫如潮水般分流至两旁,有玄衣轻甲的少年将军策马行至马车旁,与程今朝对视。
思及昨夜的种种,程今朝对凌不疑自然没有好脸色,不知道为何,她总是情不自禁在他面前耍小脾气。小动物的直觉告诉她,凌不疑对她,总百般纵容,在他面前,她是可以随意发脾气的。
凌不疑知她心中有气,手握缰绳,策马更近马车几分:“前方城门戒严,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若让在下护送程娘子入城。”
程今朝犹在着恼,既恼他嘴上说着无意却又处处来撩拨,也恼自己行事轻率会错了他的情意,眼下见凌不疑语气和缓,一时更是生气,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道:“凌将军如此善解人意,倒是都城中一等一的大善人。既如此诚心,不若为我这小小女娘牵马坠蹬,以供驱策,如何?”
话一说出口,程今朝便后悔了,可是她不愿再在凌不疑面前丢面子,便强撑着不肯认错。正想再说些什么为自己找补,却见凌不疑已然翻身下了马,顶着众人惊诧的视线走至程今朝面前,向她伸出了手:“程娘子有命,在下又怎敢不从。不过牵马坠蹬而已,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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