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映葭瞥了一眼王姈,见她趴在楼缡怀里,畏畏缩缩地不敢与她对视,心中冷笑一声,原来她也知道自己做的勾当见不得人。
汝阳王妃坐在上首,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宣映葭心中实则也看不上这种人,但汝阳王妃对圣上有着‘一饭之恩’,圣上仁厚,平日里总礼待这位老叔母,宣映葭为了面子上好看,还是做出一副敬重长辈的模样来:“我朝律法森严,凌将军掌管廷尉府之后,更是处事谨慎公正,纵然是小女娘之间的玩笑,也不该涉及人命。”
王姈本是窝在楼缡怀里,听宣映葭此刻透露出的意思,便知道大事不好,喏喏唤道:“表姊……”
“方才我亲眼所见,王姈与楼缡,将程家三娘子推下了水,更是对程家四娘子和五娘子口出恶言,全然没有世家贵女的风度礼仪。”宣映葭看也不看王姈一眼,自顾自道,“若今日老王妃不能秉公处置,那映葭只好命人前去廷尉府,请凌将军前来处理这样的人命官司了。”
宣映葭此话一出,堂中瞬时寂静下来,只有程今朝抬头看着她的背影。宣映葭有没有亲眼看到王姈和楼缡推程姎下水,程今朝再清楚不过了,她把白玉簪子赠予宣映葭的时候,她还在后堂与她一起观赏花木,就连她匆匆跑去寻程少商时都不曾看见程姎被推入水中,宣映葭又怎么可能撞见呢?
难道说,是宣映葭看见了程姎被推入水中之后,才在后堂遇见她的?程今朝想不明白,偏头去看程少商,只见程少商也是一脸疑问。两姊妹面面相觑,程今朝便懂了,宣映葭此刻在汝阳王妃面前言辞凿凿,实则却并未亲眼看见。
若是程姎被推入水中时她看见了,程少商不可能没有发现她。而且,在程今朝看来,她虽与这位临安君并不是十分熟悉,却也能感觉到,宣映葭并非草菅人命之人,更不会因为亲缘关系而袒护王姈。
眼下有了临安君作证,言语之间又涉及律法和凌不疑,汝阳王妃已是骑虎难下,想起凌不疑那阎王,就连她也觉得无比头疼,最好讪讪道:“瞧七娘子说的,这不过是女公子们之间开的一个小玩笑罢了,都是家事,哪里需要请子晟来呢?七娘子未免有些太兴师动众了。”汝阳王妃最是势力不过,王姈的母亲文修君出身乾安王族,当年圣上起事,乾安王族出了不少力,若要她得罪文修君,她是万万不肯的。
事已至此,汝阳王妃只好道:“既是家事,这又都是未婚的女娘,传出去多叫人笑话。依我看,此事不如就算了吧。七娘子以为如何?”既然已经不能责罚程家的女娘,那也不能责罚王姈,以免惹得文修君不快。
宣映葭对这个处置结果倒没提出什么异议,只含笑道:“老王妃素来深明大义,映葭是小辈,自然不会有异议。”她说得通情达理,汝阳王妃刚要松一口气,便见她丢出了一根绊马绳,轻飘飘道,“既然家事说完了,那接下来,映葭斗胆,与诸位谈谈国事。”
汝阳王妃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宣映葭倒是坦然自若:“有人踩坏了我的珠钗,就在这绊马绳旁。”王姈想起了之前拉绊马绳时,从鞋底传来的异物感,此刻已是脸色大变。她一门心思想要暗害程少商,竟然不曾去看一眼那是什么,只是随意踩了两脚,便不去管它了。如今想来,那莫不是,便是宣映葭的珠钗?
宣皇后仁弱,从不与人相争,宣侯一家俱是如此,可谁知,歹竹出了好笋,宣家七娘子自幼便与宣家其余人不同,看似温温柔柔、文文弱弱的,实则外柔内刚,从不吃亏。这性子,比起宣皇后,倒是更像宫中的越妃。
绊马绳上还印着王家的印记,宣映葭评价着王姈的行径,讥讽道:“有着害人之心,却没有害人之能。用自己家的东西害人,事后还不记得处理证物,此举,甚蠢。”
王姈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去辩驳。她在旁人面前作威作福惯了,可在宣映葭面前,是绝不敢如此的。
不去管堂中所有人的脸色,宣映葭只回头淡淡地看了王姈一眼:“珠钗乃御赐之物,登记在册。胆敢损坏御赐之物,与谋反何异?”她看向汝阳王妃,“若王妃不敢处置,怕是会有包庇袒护之罪。届时,圣上皇后怪罪下来,不知汝阳王府,是否能担得起圣上的雷霆之怒。”
星汉灿烂:欢娱在今朝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