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妃本是要袒护王姈,但此刻,宣映葭的言行举止已经将她架在了火上烤,若是今日不惩处王姈与楼缡二人,他日圣上面前,又该如何交代?
御赐之物何等珍贵,被人损坏之罪又是何其之重,于汝阳王府而言,稍不留神便是灭顶之灾。虽然圣上仁厚,不会过于苛责汝阳王府,更不会降旨斥责她这位叔母,但圣上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旁人又怎么会知道呢?若是因为‘不敬皇家’之名引得圣上不快,那又该如何是好?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若是为了一个王姈,而让整个汝阳王府落人话柄,那是万万不值当的。况且,宣映葭都已经把梯子递到她面前了,就算是将来面对文修君问责,她也占据了大义名分,任谁也挑不出错来。想到这里,汝阳王妃咳嗽了一声,义正言辞道:“圣上御赐之物,本当珍之爱之,王家娘子,你怎敢损坏?如此大逆不道之举,若是圣上和皇后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王姈脸色大变,连忙辩解道:“王妃明鉴,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不慎踩到的!绝无刻意不敬圣上和皇后之心啊!”语罢,见汝阳王妃不予理睬,一时连腰上的伤都顾不得了,连忙膝行几步,爬到宣映葭身边,拉着她的裙角,恳求道,“表姊,表姊!我可是你的亲表妹啊!你我身上皆流着乾安王族的血脉,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啊!我绝非有意踩坏你的珠花的!更没有谋逆之心啊!”
乾安王族血脉?真可笑啊。
乾安王族早已衰落,也就只有此等蠢妇才会看不清局势,为着自己身上流着的那一点点血脉,自诩高人一等,每日里尖酸刻薄地挖苦别人,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那一个。王姈是如此,她的母亲文修君更是如此!
面对狼狈不堪的王姈,宣映葭面不改色地看向汝阳王妃:“看来王妃仁慈,不知该如何处置此等心狠手辣的女娘,那便恕映葭越俎代庖之罪了。”她俯视着王姈,目光冰冷,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冷声道,“来人。”武婢应声入堂,宣映葭冷淡地勾了勾唇角,“拖出去,杖二十。”
王姈不可置信地仰头盯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宣映葭真的敢不顾及她母亲文修君的面子,对她从重处罚,见宣映葭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楼缡也开始大声哭嚎起来,连连求饶。
两名武婢上前来抓住王姈的胳膊,将她从宣映葭身边扯开,王姈犹在挣扎,大怒道:“宣映葭!你怎敢打我!当年若不是我外大父施恩救济你阿父,你们全家早就饿死了!你怎么敢打我!”她嘴上咒骂着宣映葭是狼心狗肺之人,宣映葭始终置若罔闻,只将王姈当做一个跳梁小丑来看待,懒得与她计较。
听着屋外传来的打板子的声音和两个女娘的哀嚎声,屋内一时鸦雀无声,就连萧元漪也忍不住看了这位声名远扬的‘临安君’一眼,她今日说打就打之举,倒是极其彰显魄力的。要知道,宣氏与乾安王族有亲,王姈的外大父老乾安王与宣映葭的大母宣老夫人是亲兄妹,故此,宣映葭与王姈,也算得上是表姊妹。
文修君和皇后宣神谙是表姊妹。文修君在乾安王府排行第八,既非最长最幼,亦不是最受老王爷宠爱的子女。
当年,宣家败落,宣神谙和母亲与弟弟三人投奔舅父乾安老王爷,暂且有了栖身之所,只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又怎么算得上好过?文修君生性善妒,绝非好相与之辈。那时圣上起兵,老王爷有意联姻,因文修君和圣上属同宗,于是,在老王爷的授意下,由宣神谙嫁给了圣上。
之后,圣上在乾安王府的帮助下,收平戾帝余孽,奠定了不世功勋,但老王爷却在战争中不幸命丧疆场。
老王爷去世后,家中仅余下文修君和十四弟乾安小王爷,渐渐不复往日风光。
圣上称帝之后,宣神谙便成了如今的宣皇后。她为人仁弱纯善,念及昔日舅父对一家人的恩情,待乾安王族已是厚道至极,仁至义尽。但文修君从不知何为知足,每每对皇后口出恶言,极尽羞辱之语,更是认为,她才是最应该做皇后的人,是宣神谙抢了她的皇后之位,令她最后只能嫁给了一个小将军。她生性桀骜,接圣旨而不跪,见皇后而不尊,言行之间,俱是对宣家所有人的轻蔑与侮辱。
宣皇后与宣侯不计较文修君的失礼,但宣映葭就是要让她知道,如今的国朝,唯有宣氏,才是唯一的国舅外戚,唯有宣神谙,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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