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围在河边议论纷纷,身着华服的女子在河水中扑腾不休,挣扎着呼救。岸上围了一群人,自然不缺熟悉水性的,可谁也不敢擅自下水去救她。
女子的名声大过天,更何况,落水的女子并非普通人,而是有着正经封号的皇家郡主。裕昌郡主是汝阳王唯一的孙女,父母早亡,故此自幼被汝阳王妃视作眼珠子一般疼爱着,她早过了及笄之年,一直拖着不曾嫁人,不过是为了圣上的义子,那位少年英才、战功赫赫的凌少将军。
她一颗芳心落在凌不疑身上,可凌不疑对她无意,并不愿意娶她,为了躲避她,不惜躲去边关,宁愿终日饱受边塞苦寒,也不愿意在都城面对裕昌郡主。
程少商带着程今朝挤入人群之时,汝阳王府的家丁正在伸着竹竿救人,却怎么也碰不到裕昌郡主,他们看起来并不十分着急,只是一味地喊着:“郡主!都散开!不许看我家郡主的笑话!”这就差点名道姓的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呼叫着旁人来看他家郡主的笑话。程今朝瞧着,这些人并没有急切护主之心,倒像是在吸引着谁的注意力。
“水中返泥。这水也不深啊。”程少商一眼便看出了怪异之处,在程今朝耳边嘀咕道,“这水大抵也就到她的腰间,她为何不直接站起来?”呼救得这般厉害,倒叫人以为她是即将要被水淹没过头顶了。
“我瞧着,他家的家丁倒并不怎么着急。既不想让他家郡主丢脸,为何又要直接点破她的身份,这难道不是自相矛盾吗?”程今朝亦是觉得惊异,“我还以为,他是故意想让他家郡主丢脸呢。”
都城之中,有郡主封号的女娘本就不多,且瞧一瞧河中女子的年岁打扮,消息灵通一些的,便都知道是汝阳王府的裕昌郡主了。这些家丁如此言语,与点名道姓有何区别?虽句句都没说她的身份,却又处处显出了她的身份。
“这水虽浅,可若是她当真害怕极了水,又或者一时腿软站不起来,可怎么是好?总不能叫我们真叫她在这么冷的天里泡在水里,冻坏了可怎么是好?”程少商的目光一顿,正好落在裕昌郡主被水浮起的衣摆上,下一秒,她将汝阳王府的一个家丁踹了下去,转而拉着程今朝的手一路往后退,无辜地退入人群中,让气急败坏的家丁找不到踹他入水的罪魁祸首。
少年将军打马路过,貌似漫不经心地回头一瞥,正对上程今朝的视线,令她一怔,身边所有的嘈杂都离她远去了,就连程少商和她说话,她也听不见了。
家丁入水之后,下意识在水中站直了身子,水面极浅,不过到他腰际以下,众人见了,哪里还有不知道裕昌郡主在做戏的?她的计谋便就此败露了,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委委屈屈地望着桥上的少将军,轻轻唤他的名字:“凌不疑……”她盼着凌不疑能看她一眼,可他从始至终都不曾看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人群之中,便自顾自地离去了。
程少商这才知道,原来裕昌郡主是在等凌不疑前来救她,不禁乐道:“看来这凌将军,倒真是个香饽饽。竟有这么多人倾慕于他。”
“他未及弱冠便带兵打仗,至今为止从无败绩。他这样的人,会有人倾慕他,也是理所应当啊。”程今朝心中崇敬凌不疑,此刻定然要为他说话。在她心中,凌不疑自是当世一等一的好儿郎,他值得这些女娘的倾慕。
见幺妹对爱慕凌不疑的裕昌郡主并无排斥之意,程少商不禁失笑,只念叨了一句:“我原以为你是倾慕于他,却原来,竟只是钦佩吗?倒是我相岔了。”程今朝还不曾开窍呢,她又哪里会懂得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程今朝不明白她在笑什么,可这并不耽误她随着程少商一起笑起来。人潮之中,凌不疑骑着马再度回首,瞧见的,便是如同太阳一般明媚的笑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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