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洛斯清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仍然像是有一百只虫子一边数着“一二一”一边规律地绕行。
他晕乎乎地睁开眼睛,看见有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坐在自己的身边,头颅靠在床头金色的细柱上,白发顺着男人的肩头垂落下来,他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鸟鸣隔着一扇玻璃传进来,困顿的神经将那些金色的阳光和清脆的鸟鸣揉在一起,伊卡洛斯看着男人脸颊上的光亮,感受到一种旷世而存的凝滞感——就像身处在一块巨大的黄琥珀之中,在一个宽阔的小角落里,甚至可以同老树皮上一个早已死去的蝉对话。
有一瞬间,伊卡洛斯产生了一种荒谬却美好的想法——他希望时光永远留在这这一刻,让那些灰尘都凝结在流淌的空气中,让他可以一直聆听那些悦耳的鸟鸣,永远注视那些动人的光亮。
不过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在想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伊卡洛斯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抱着被子缩进了床上的角落,这动静不小,床也颤了几下,男人睁开眼睛,仍靠在床头金色的柱子上,深蓝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伊卡洛斯。
“……你是谁?”
“很抱歉,我不能对你言明我的身份,我是埃德蒙,只是一个可怜人。”男人抬手抚过胸前别着的白玫瑰。
“……?”伊卡洛斯欲言又止,他很清楚自己正身处加西维亚为自己安排的宫殿里,也很清楚地记得是自己亲手扯掉门上挂连的蛛网,他重新思考着这些,此时正因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而一头雾水,“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迷晕我?
埃德蒙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伊卡洛斯皱着眉,面前这个人衣饰贵重,胸前的白玫瑰代表他与加西维亚隶属于同一阵营,他用尽全身解数攥着自己的拳头,忍住没把他打出去。
“我来这里,是为了找回我的妻子,无人知道我身在此处,”埃德蒙扶着床柱站起来,抬手指向殿中那一扇通入光亮的长窗,“我从那扇窗进来时,你恰好推开大门,我以为是有人要抓住我,把那些无人来填的罪过都安在我的头上,如果真是如此,我便会被押入地牢,然后死在那里。”
“我也许明白了。”
“……非常抱歉,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不过,”伊卡洛斯看向那个站在光亮中的男人,“你的妻子是谁?”
“她叫阿纳伊斯,虽然我仅仅只是见过她一面,但我坚信,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
在伊卡洛斯眼中,埃德蒙正用一张看起来平静至极的面颊向自己倾诉着他对自己那位只见过一面的妻子所生出的荒谬而深重的爱意。
埃德蒙注视着伊卡洛斯的眼睛,伊卡洛斯不动声色地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他害怕他的注视,因为他曾在故人的身上看见过一模一样的神情——他们都拥有着如海渊一般寂静幽深的眼眸。
“……她为什么抛弃你?”
“因为她更喜欢红色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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